第161章 第 161 章

    馬衝過去撞在重盾上,能撞成當場骨折、肉髒破碎。

    騎兵衝陣,衝的是步兵。

    喬烈他們沒有重甲盾兵,這讓騎兵們的精神又是一振。隨著號角聲響,她們沒有發出喊殺聲,而是在馬蹄奔行的聲音中,朝著對方的長矛兵軍營奔去。

    騎兵的戰馬也是有戰甲的,細鐵片做成的,把頭、身子都保護起來,遇到長矛兵的矛頭也能形成一定的抵擋作用。

    隨著騎兵往前,一萬五千名女兵也飛奔著攻向對面的大營。

    戚榮只率領中軍,女兵營不歸他管,對於女兵率先發起攻擊更說不上什麼話,畢竟女兵接到的命令就是打先鋒,他是中軍,跟在前鋒後面出征的。先鋒都衝上去了,戚榮也立即下令擂響戰鼓,進攻!

    中軍大營的人聽到戰鼓聲響,只覺體血的鮮血都在湧動,大喊著:“殺——”朝著前方飛奔過去。

    山頭上的投石兵聽到山下傳來的喊殺聲,再看兩軍打起來,交匯到了一處,都停止了搬石頭,看著!

    兩軍混戰,石頭投過去,會砸到自己人。萬一不敵,運上來的這些,足夠斷後了。

    他們上不了戰場,只能在旁邊幫忙打氣鼓勁,不時地再去運些石頭上來。雖然對己方有足夠的信心,也得確保萬一不敵有斷後支援。

    喬烈沒能把沐瑾喊出來,而是跟一個穿著營將服飾的女將對上。

    這女將的長刀比他的短了一截,左手拉韁,右手提刀,殺氣騰騰地直奔他過來,從對方的氣勢,他竟然看明白了對方的意圖:人頭拿來。

    喬烈早就聽聞過淮郡女兵,都說是裝備最精銳的,戰鬥力也極強。沐瑾麾下第一猛將就是個女的,一刀斬殺朝廷的中郎將。

    故此,見到對方是個女的,也不敢輕敵大意,兩腿一夾馬腹,朝著女兵營將便衝殺過去。

    雙方一照面,手裡的刀刃便狠狠地撞擊在一起,發出金鳴交撞聲響。

    一股強大的震擊力量順著刀柄傳到掌心,震得喬烈的手心都有些發麻,他叫道:“你是屠嬌娘?”不對,屠嬌娘是營將。

    騎兵營將壓根兒沒回答他,將手裡的長刀朝著喬烈揮過去。

    喬烈也是員悍將,當即揮刀反擊,仗著刀子比對方的長,勁直斬向騎兵營將的頭顱。他的刀子是用鐵鍛打成的,從刀刃到刀柄連成一體,份量極重,尋常長刀根本耐不住他劈砍的,一碰就斷。

    然而,那騎兵營將竟然能跟他硬碰硬,有來有往,絲毫不落下風。

    雙方交戰十幾個回合,喬烈突然瞥見女營將嘴角露出個嘲諷的笑容,那視線還是朝著刀刃去的,好像在說:破刀!

    喬烈迅速掃了眼刀刃,上面佈滿豁口,竟然捲了刃。

    他朝女營將的長刀看去,也有捲刃,但沒他的明顯,也沒有他的多。

    就在這失神的瞬間,騎兵營將又一次打馬奔襲過來。

    旁邊有長矛兵見到騎兵營將,揮著矛頭便朝她刺去,她連個眼神都沒給,手裡的長刀一揮,直接將長矛齊杆削斷,人已經從戰場上掠過,到了喬烈跟前,又一次揮刀斬下。

    喬烈的護衛見得這騎兵營將勇猛,想要幫助世子將她攔下,然而,騎兵營將也是有親兵的,還都是騎兵。她們的任務就是保護好自己的營將,見到有旁人靠近,立即進行策應。

    戚榮坐鎮中軍,指揮戰鬥,瞧見騎兵營將衝鋒陷阱,極其眼熱。這要是把喬烈的腦袋拿下,燙熱的戰功。可他瞧見雙方激戰的勢頭,也替自己捏了把汗。這要是上去,自己未必能打得過喬烈。

    女兵營的騎兵營將,是萬里挑一選出來的,遇到屠嬌娘都能走上一百多個回合不落敗,是軍中出了名的猛將。

    女兵營的待遇好,裝備也是最精良的,都是當兵的,草原大軍、邊山防線大軍、中軍大營,哪個不是上過戰場的,她們守在淮郡憑什麼要待遇這麼好?很多人不服氣,私下裡碰到,自然會去挑釁切磋。

    有軍紀在,不能靠近三尺內,但是出言挑釁下戰書切磋還是可以的。

    交上手才發現,女兵們是真能打。

    後來,他們才知道,無論颳風下雨還是下雪,女兵營雷打不動至少要訓練滿四個時辰,遇到夏日白天長的時候,要訓練六個時辰。一天攏共才十二個時辰,除了吃飯睡覺和中途休息,全用在訓練上了。騎兵還要進行跑步體能訓練,腿上捆的是三十斤重的大沙袋,身後還要有負重。

    揮刀練習的時候,手腕、手臂也都是捆有沙袋的。

    上了戰場,不分男女,只會強弱,強者生,弱者死。

    女兵難招,能夠熬過新兵訓練成為正式兵的更少,而能夠成為正式兵的女兵,每一個都是千錘百煉打熬出來的。

    喬烈累得氣喘吁吁,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淌,盔甲裡全都是汗水,猶如泡在水中。

    騎兵營將也熱得滿臉通紅汗流浹背,氣息竟然還算平穩。她不依不饒地追著喬烈猛攻,絲毫不讓。如果是她自己指揮作戰,她是絕不會如此跟對方的將領這樣糾纏的,但這場戰鬥騎兵只是打先鋒,只需要在前面衝鋒陷陣就行了,指揮作戰、調度軍隊的是中軍都尉戚榮。

    戰鼓聲一直在響,變了好幾回,鼓聲號令已經從最初的切割,變成了分殲。

    意味著我方已經將對方的大軍切割開,從整切碎成零。分殲就是先把薄弱的吃掉,再對精銳部隊形成圍攻。

    主將身先士卒對士氣有著極大鼓舞,這是各地最常用的打法,貪生怕死的主將遭人不恥,會讓兵卒們也跟著不敢衝鋒。

    可在沐瑾的治下,無論是他們接受的訓練,還是平日裡大將軍的訓斥,都是四個字“各司其職”。衝鋒陷陣,那是前鋒的事,主將要是幹了前鋒的活,誰來指揮戰鬥,讓整個戰場的人都當瞎子麼。

    如果對方的主將親臨戰場,讓前鋒將軍去咬他。

    我們的主將窩在中軍大帳中,讓人保護眼實,自己站在高處,盯緊戰局,哪裡要支援、哪裡要策應,哪裡要一鼓作氣拿下,要看得清清楚楚及時調整。

    戰場上人山人海,一旦攪在戰鬥中,只能看到近處的敵人,是瞧不見戰局的。這時候,指揮的鼓令就是所有人的眼睛。

    進攻響一次鼓,收兵響一次鑼,還要主將幹嘛。

    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大軍在戰鬥中,必須跟著及時變化,才能及時扭轉劣勢,最大程度地發揮優勢。

    騎兵營得到的命令是打前鋒,她們的任務就是咬住對方的主力精銳猛攻。騎兵營將的任務就是咬死對方的主將,咬不死也要拖住他,再讓己方的主力去撲殺對方稍弱的兵馬。

    廣庭郡有十幾萬人,且是幾郡合兵,上了戰場上,各郡的兵馬也是隨著各郡的主將作戰,哪怕被切割開,仍舊抱成團,雙方廝殺在一處。

    長矛兵對上刀盾兵,刺過去的矛有盾牌擋住,矛杆被一米多長的大長刀斬斷,厚重的長刀劈砍在身上,皮甲根本擋不住。

    無論是女兵營還是中軍大營的步兵都是排成軍陣出戰,互為支援,互為支應。

    各郡合兵也是排陣成陣,前排倒下,後排跟上,但是跟著倒下的人越來越多,加上有騎兵來回衝陣,陣形也逐漸不成陣。矛兵一旦陷入單兵作戰中,武器長的優勢立失,幾乎瞬間便被湧過來的隊伍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