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燭館 作品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婚(四)

    送了左全出門,祁漣就吩咐了采衣去廚房端盆熱水來,她給左脈之擦擦臉。

    關門轉身,卻被本應該好好躺在那裡,這會兒卻端正地坐在床邊的人嚇了一跳。

    左脈之一身與同祁漣同款的大紅中衣,紅色柔和了他的眉眼,襯得他越發俊美矜貴,髮髻因方才的摩擦而言有些凌亂,一雙燦若星子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祁漣眼睛不自覺地瞪大,可很快又回過神來,方才他是裝睡的。

    “你裝醉酒來騙我?!”祁漣忿忿地將手裡拿的帕子朝左脈之扔去。

    左脈之伸手就接住了祁漣扔來的帕子,見她惱怒,左脈之似覺得有趣般笑出了聲,“我若不裝醉,那些人又怎麼能放我回來呢!再說了,咱夫妻間的情/qu,那能叫騙嗎?”

    窗外的左安聽見左脈之這般笑聲,哪裡還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抬手捂住險些要露出來的牙齦以保持他左侍衛歷來嚴肅剛正的形象,抬手揮走了正託著解酒湯走來的采衣。

    最好的解酒藥都在裡面了,還要這勞什子東西做什麼!

    ……

    夫人娘子們都臉皮薄,不忍心折騰這般英俊的新郎官,可那些年少輕狂的公子哥兒們可就不會放過這樣一個作弄左脈之的好機會了。

    特別是葉幸司,見他今日接親這般順利,又備受岳父大人的青眼,那廝瞧著心裡很是不滿,在宴席之上更是死命地灌他的酒。

    他一人起鬨還不夠,又將崔曄幾個一起喊了過來,好聽的話說了一籮筐,當然,酒也灌了左脈之不少。

    左脈之顯少在外飲酒,也從沒喝醉過。

    所以今日左脈之裝醉的時候,葉幸司雖然心中生疑,但還是放了他回來。

    畢竟若是將他得罪的狠了,事後被這廝作弄他是後悔也來不及的!

    祁漣側著身子不看他,嘴裡嘀咕道,“真醉了不回來才好呢!”

    左脈之聽見她的腹誹,輕輕起身湊到她身邊,一張臉笑得桃花瀲灩,“我要是不回來,今晚你可同誰洞房去?”

    祁漣立馬鬧了個大紅臉,抬手就要去擰他的手臂,“你說什麼葷話呢!”

    女郎臉上霞飛漫天,眼睛裡也沉著一汪清泉。那雙嫩如春筍的手一下便被左脈之給拿住,一個用力,身子不受控制地朝他身上倒去。

    左脈之穩穩地接住了她,笑得更高興了些,“今晚是你我的洞房之夜,你我已經是夫婦了,這些話不就該是夫妻閨房之間的調/qing/之語嗎?”

    祁漣:她以前是怎麼會覺得左脈之是個清冷出塵,如孤山之青松,寒空之皓月一般的謫仙人的呢!現在看來當初完全是瞎了眼。

    在此事面前自認臉皮比較薄的祁漣選擇了裝作沒聽見左脈之的這句話,想將手從他的手裡抽出來。

    奈何男女之間力量實在懸殊巨大,祁漣的手紋絲不動,就似牢牢地吸在了左脈之的手上。

    左脈之一彎腰一躬身,右手穿過祁漣的腿彎就將她抱了起來。

    祁漣小小地驚呼了一聲,下意識地攬住他修長的脖頸,“你要做什麼?”

    左脈之笑,“洞房花燭之夜,你說我要做些什麼?既然新娘子臉皮薄,那自然就只能讓為夫來擔起教你洞房的重任了!”

    他的熱氣噴灑在祁漣臉上,直讓她覺得臉頰之上似要燃起來一般。

    輕鬆地抱起祁漣,左脈之幾步吹熄了屋內的燭火,只留下最大的一對兒龍鳳喜燭,照亮屋內的一方小天地。

    祁漣一被左脈之放上床榻就滾了兩圈,到了拔步床的最裡面,又拉起被子將全身裹緊,只留下一雙眼睛還露在外面,瞧著背光站在床邊的左脈之。

    左脈之瞧她這一臉防備的樣子就笑了,“平日裡可沒見你有這般靈活的時候。”

    他只覺得如今的祁漣是這般靈動可愛,一如當初他年幼之時在御花園之中被她逗弄的時候,漣漪公主終於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氣。

    誰也不知道當年他在涼州城外的雪地裡見到祁漣屍身的心情,那是他第一次直面死亡,生與死一下將人之間的距離拉得那般遙遠。他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躺在大雪覆蓋的曠野之上,知道他再也不能看見漣漪公主明媚如春的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