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月去 作品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生日探班

    於挽秋就掃過來一眼,這樣明杳心裡更挫敗。

    她跑回去問同劇組的人,問飾演吳箐的人是誰,同劇組的人也不知道。

    吳箐這個角色跟重要,總共有三個時期,少年,中年,老年。於挽秋演不是不可能。

    明杳在《胡楊林》中只演了一個小配角,拍攝七八天,剪到正片裡的也就幾秒鐘,純純的背景板。

    同組的人在娛樂圈能叫上號,都是為了露臉來的。

    主演一直沒官宣,明杳沒想過那個人會是於挽秋。

    “主演來了嗎,是誰啊?”同組的人很好奇。

    明杳一臉複雜道:“可能是於挽秋,剛才看見她了……”

    不管金熊獎的最佳女主角是誰,在這上面她輸了,輸的徹徹底底。

    “於挽秋啊,那穩了。”

    明杳心情更復雜了,她一直堅信好的對手能讓她變得越來越好,但於挽秋好像從一開始就沒把她當做對手過。

    她或許可以把把目標定的低一點,不然她以後會活在於挽秋的陰影之下,再也走不出去。

    再去蹭於挽秋的熱度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就算金熊獎的最佳女主角得主是她又如何。

    於挽秋已經拿過一次了。

    明杳不想得罪她。

    於挽秋看了一眼,就回過頭,繼續和柳情雲轉場地。

    柳情雲道:“剛剛那個你認識吧,明杳,一開始定妝的時候,死活不願意把臉塗黑,不願意就滾出劇組,我不慣著她那臭毛病。”

    柳情雲對明杳的印象很差,如果明杳再作妖,真的會讓她滾出劇組。

    轉完場地,柳情雲帶於挽秋去試妝。

    那個年代衣服不多,整個拍攝過程於挽秋一共四套衣服,後面就是補丁摞補丁。

    一模一樣的衣服有好幾套,如果髒了破了可以用另一套。

    於挽秋不需要特地去扮“醜”,那是對吳箐的不尊重,柳情雲只會在妝容上更貼近那個時代。

    而且從以前的影像看,吳箐女士是個很美麗的人。

    柳情雲道:“挽秋,希望我們可以共同完成這部電影。”

    於挽秋慎重地點點頭,“我會的。”

    不是儘自己最大的努力,而是我會的。

    這邊的拍攝環境很艱苦,演員就睡在臨時搭的棚子裡,西北比b市的氣溫低,夜裡很冷。

    拍攝幾天,劇組的氣氛很低迷,不僅演員堅持不下去,工作人員也很難熬。

    周圍只有村子,離縣城很遠,點不了外賣,乾燥風沙,什麼都是挑戰。

    於挽秋熬不下去的時候就會看吳箐給她的那些筆記,白天吳箐要種樹,那些筆記都是她夜裡守著爐子寫的。

    一筆一劃,每個字都很清楚。

    賬本的每一分每一毛錢,省吃儉用省下來的。

    想想這些,於挽秋就覺得拍攝沒那麼難熬了。

    條件差,加上這幾天陰天下雨,於挽秋的舊傷又發作了,腰椎和腿隱隱泛疼。

    老毛病,沒辦法,小陳和小許只能盡力多給她貼暖貼,插電褥子。

    但是拍戲的時候不能貼,一拍就是一天,拍夏天的戲份時穿的都是短袖,冷也得忍著。

    這些還不是最難熬的,最難熬的是一直卡戲,重拍,一條要拍幾十遍。

    十月底,拍吳箐丈夫去世的戲份,柳情雲覺得於挽秋的情緒遞進不夠,雖然於挽秋演的已經不錯了,柳情雲在監視器後面看一遍哭一遍,但她覺得還是不夠。

    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於挽秋是按劇本演的,劇本上寫,吳箐知道丈夫去世的消息默默流淚,還有很多事在等著她,她甚至不能將丈夫的骨灰帶回老家。

    彼時吳箐才四十多歲,她現在96,往後的五十年,都是她一個人走過的,沒人可以取代丈夫在她心裡的位置,那個義無反顧放棄大學教師工作的男人在這邊落了一身傷病,最後把生命留在了這裡。

    劇本里寫,吳箐哭的很壓抑。

    於挽秋情緒崩潰,她心裡很難受,那種局外人看故事的難受,很壓抑,覺得什麼擔子都壓在她身上,一股腦兒全給她,她根本扛不起來,和吳箐的共情讓她獨木難支,天塌下來的感覺。

    於挽秋眼睛哭腫了,短短二十天她瘦了六斤,現在只有84斤,整個人看著乾巴巴的。

    於挽秋幾乎不往家裡打電話,吳箐情緒帶給她的除了難過,還有失眠。

    有時於挽秋會想,那麼苦的日子,她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柳情雲喊了卡,她擦了擦眼淚,“挽秋你先去休息一下,這條還是不行……”

    柳情雲把這段倒回去重新看,於挽秋演技沒得說,現場的工作人員都哭了。

    每個人都陪著於挽秋哭,柳情雲挑不出毛病,但她總覺得於挽秋可以做得更好。

    場外,工作人員的後面,姜蘭默默把眼淚擦乾淨,她是來探班的。

    一個星期前她讓小許幫忙聯繫的柳情雲導演,今天過來探班一天。

    陸頤呈也來了。

    今天是姜蘭的生日,她想和於挽秋一塊兒吃蛋糕。

    哪怕於挽秋吃一口都行。

    她瘦了好多,長頭髮不見了,變成了齊耳短髮,那麼長那麼好看的頭髮,說剪就剪了。

    都十月底了,西北這邊也就十幾度,但於挽秋就穿了單衣,風一吹,袖子褲腿鼓起一個大包,像來的路上看見的胡楊樹。

    堅韌,向上。

    姜蘭抿緊嘴,轉過身緩了一會兒情緒,旁邊陸頤呈眼睛通紅,他拍了拍姜蘭的肩膀。

    姜蘭深吸一口氣,“我先去和導演打個招呼,你把買的吃的給大家分分,一會兒我去看看於老師。”

    本來過生日挺高興的,但現在姜蘭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柳情雲知道姜蘭來,探班是允許的,但不能拍照,也不能向外界透露拍攝進度。

    讓姜蘭過來的主要原因是於挽秋這段時間的情緒不太好,很多特別偉大的事,真正感受的話會覺得很壓抑。

    演員的天職所在,進入角色,感受角色,演繹角色。

    封閉了二十天,拍攝完成了一半,進度不錯,柳情雲也不想在這段戲份上耽誤太長時間。

    “你去看看吧,我看她有點崩潰。”柳情雲眼睛很紅,基本上於挽秋哭幾次,她就哭幾次。

    西北環境不好,風沙大,對演員身體的消耗很大,最大的消耗還是情緒上的,這條戲拍了幾十遍了,每拍一次就得哭一次,演員的情緒比一般人豐富,但也禁不住這麼消耗……

    於挽秋坐在一棵胡楊樹下。

    秋天,胡楊樹的葉子有些黃,有的落在地上,被風一吹,打著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