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以 作品

第111章 軍校排名賽(45)

    被肉瘤怪物一攪和,  礦洞裡的蜥蜴怪物和甲殼蟲族全都跑得沒了影。機甲小隊前進的速度也變得極快,之前折騰了半小時才走出一小段距離,現在只用了五分鐘不到便衝出了搖晃不斷的礦脈。

    看見白茫茫一片的雪地時,  眾人都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危秋敘等人陸陸續續鬆下一口氣,  又見此處是山崖底下,  連忙操控著機甲從崖壁下往上爬。

    南離辰在機甲小隊裡看了一圈,連忙道:“時蘊和江諧人呢?沒跟上來?”

    眾人心底陡然一驚,  左右回望,又看向礦洞,  果真沒有見到時蘊和江諧。

    “我去,他們倆不會是被那怪物留在裡面了吧?”危秋敘急忙道。

    “不會,我剛剛看到有人來增援了,我們先上去聯繫教官,  讓他們來處理這裡的事情。”

    南離辰否定了他的猜測。

    逃跑時,  他的雷達顯示有機甲靠近,  肉瘤怪物最後發出的嘶吼不像在示威,更像死前的掙扎。

    再者,  時蘊的小幽靈對蟲族的絕對壓制性,那隻怪物看起來可怕,  但本質上是蟲族,時蘊不會出事。

    與其在這耽擱,  還不如快點去找救兵。

    危秋敘點點頭,  操縱著外骨骼裝甲迅速朝懸崖上攀爬。

    外骨骼裝甲十分靈活,他一馬當先爬在最前面,  率先到達了山崖上方。

    風雪呼呼的吹,  刮來大片大片的冰晶,  冰晶砸在外骨骼裝甲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危秋敘一眼看到橫七豎八躺在雪地上的軍校生,不少人都被雪埋了半邊身體,身上也沒穿保暖用的棉襖。

    他嚇了一跳,環顧四周,注意到遠處雪山上懸浮車爆炸後留下的慘狀。

    發生什麼事情了?難不成蟲族早就從地下里出來並且襲擊了懸浮車?

    危秋敘揣著滿肚子疑惑,正巧看見不遠處有個軍校生緩緩向上撐起身體,卻又因為力氣不足,趴迴雪地裡。

    他連忙從外骨骼裝甲中跳了出來,想看看他的情況順便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才剛把人扶起來便對上了一雙猩紅色的眼睛,紅色的血絲幾乎爬滿了這雙眼睛,並且猙獰的蠕動著。

    危秋敘愣了愣,從脊樑骨竄起一股可怕的寒意,下意識要把身前的軍校生推出去,卻被用力扣住了手腕。緊接著,猩紅色的光點從對方的身體裡撲出來,撞進了他的腦袋中。

    危秋敘發出一聲慘叫,用雙手緊緊捂住腦袋,在恐怖的撕裂感中,咬牙大喊,“別!過!來!”

    他一字一頓,從牙關中擠出三個字。極致的膨脹感不斷放大,幾乎要把他的腦子撐破。他疼地摔在雪地上,若不是還被身旁的軍校生拽著,怕是要在地上打起滾。

    正從懸崖下上來的眾人聽到他發出的慘叫和警告,立刻從巖壁跳了起來。

    南離辰看到危秋敘渾身都被猩紅色光點覆蓋,心頭猛地跳了跳,脫口而出道:“離他們遠點!別靠過去!他們被蟲族寄生了!”

    才在礦洞中被蟲族追得神經緊張的軍校生們身上竄起厚厚的雞皮疙瘩,紛紛朝空地退去。

    “智腦還是用不了,聯繫不到教官該怎麼辦?”西星初聲音壓抑。

    “別慌!別慌!我們離他們遠點,注意不要粘上那些猩紅色的光點。”南離辰說道。

    “他們靠過來了!”周文擎喊道。

    趴在地上的軍校生只是誘餌,發現只釣上一條魚後,陸陸續續從地上爬起來,歪著脖子扭著身體,朝眾人跑來。

    他們被寄生後,身體機能並沒有下降,甚至還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升,奔跑的動作雖然僵硬,但十分迅速。

    從礦洞中出來的機甲小隊已經差不多彈盡糧絕了,精神和身體的雙重疲憊讓他們無力再戰鬥,也不想和被蟲族寄生的軍校生們戰鬥。

    “走,我們先撤。”南離辰果斷道。

    才逃出虎口的軍校生們紛紛啟動機甲,被猩紅色光點寄生的軍校生則遵循身體的本能拔出別在腰間的能源槍,對準將要逃跑的機甲開槍

    他們狂奔起來,試圖以肉/體的速度追上機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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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謙的意識介於清晰和黑暗的混沌中,他好像聽見了點什麼,甩甩腦袋,但密集的嗡嗡聲又將他裹得密不透風,讓他無法擺脫粘稠的黑暗,並像具行屍走肉往前撲。

    雪層蓋住了下方地面的凹凸不平,只知道往前走的他並不知道腳下有個雪坑,毫無防備一下踩進了雪堆裡,掙扎著要出來反而被雪埋得更深。

    他感覺到下方在震動,有東西在高速接近,他側耳貼向雪面,想聽一聽是什麼東西從下方上來,撕裂感又湧上了他的腦袋,讓他的身體失去控制。

    在他又一次試圖從雪坑中爬起來時,不遠處的冰層裂開了一道縫隙,巨大的磁鑽從地下衝了出來,粉碎了厚厚的堅冰,把地面的雪花打得紛飛。

    鑽地機甲從地下衝了出來,緊隨其後的是架白色機甲,他拽著無力垂著四肢的外骨骼裝甲從地下飛出。

    謝寒朔正要將他放下時,外骨骼裝甲忽然抬起了機械臂扣住了白色機甲手腕處的金屬骨骼,用力捏了下去,又在瞬間抬起了機械腿,重重踢向白色機甲的駕駛艙。

    面對江諧突如其來的襲擊偷襲,謝寒朔神色不變,抬手格擋的同時趁勢握住了外骨骼裝甲的機械腿,將其提了起來,並屈膝朝他的腹部重重踢去!

    外骨骼裝甲採用體感操作方式,機械各個部位與人體一一對應,他這一踢力量直接作用在江諧的腹部。機甲和外骨骼裝甲之間的力量差異讓江諧根本招架不住他的攻擊,猩紅色的瞳孔抖了抖,噴出一口血沫。

    謝寒朔甩出光束劍,挑動幾下輕易破壞外骨骼裝甲的動力系統,又將其豎直劈開,還開啟機甲駕駛艙,把江諧從裡面提了出來。

    口中的血腥味還未褪去,江諧卻彷彿感覺不到疼痛,呲牙瞪眼要去拽謝寒朔的手腕,但因為受傷,他的速度和感知存在一定程度的延遲,反而被扣住手腕擒在了身後。

    謝寒朔是丁點不客氣,卸掉了他兩隻手後,還一腳踢在他的後膝上,把他整個人壓進了雪地裡,吃了滿嘴雪。

    時蘊正巧從鑽地機甲裡出來,見著這場面,眼皮子一跳,遲疑道:“你這是……”

    “要是給他機會,我也很難制服他,所以先下手為強,讓他失去戰鬥力。”謝寒朔面不改色解釋。

    時蘊狐疑的哦了聲,拽著小幽靈快步走到江諧身邊,還沒碰到他,便見他猛然抬頭,嘴裡發出嗬嗬嗬的古怪聲音。

    她皺了皺眉,把手貼在他肩上,小幽靈順勢進入他的身體。

    江諧咬著滿嘴雪,道:“小蘊……”

    他的聲音很啞,語氣怪怪的,帶著幾分難以割捨的微妙,不像是他對時蘊有的態度。

    此時,小幽靈已經變成了金色星海,緩慢滲透進江諧的身體,他體內的猩紅色光點似乎預知到了威脅,急促的翻湧著,並試圖聚集起來與金色光點抗爭。

    金色光點懶洋洋飄動,觸碰到猩紅色的光點便將其吞噬,猩紅色光點想掙扎反抗,但在金色光點的包圍中顯得毫無招架之力。

    江諧的狀態也變得非常不穩定,雙眼中的猩紅色要褪去,又不甘示弱的湧上,來來回回好幾次,他的臉色逐漸變得猙獰,等兩色光點再一次拉鋸後,猩紅色光點開始在他身體裡逃竄。

    江諧的神色趨於平和,還歪了歪頭,似乎在辨別著什麼,嘴裡陸陸續續喊著小蘊,彷彿對這兩個字存在某種執念。

    時蘊皺起眉頭,“還認識我?”

    蟲族寄生人類需要時間將人類的意識吞噬,猩紅色光點無疑很厲害,但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完全寄生江諧。

    可江諧幾乎沒有叫過她小蘊,兩人差不多一起長大,他和她相處時向來連名帶姓叫她。

    也不知江諧聽沒聽到她的話,雙眼中逐漸褪去的猩紅色開始閃爍不定,最後微微彎起了唇瓣,聲音低不可聞,“小蘊……我……我是……爸爸啊……”

    他的聲音雖然很小,可不管是時蘊還是謝寒朔都把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時蘊瞳孔收縮,拽住他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高聲質問道:“你說什麼?”

    剎那間,時蘊腦中掠過無數個念頭,幽螢可以帶著別人的意識寄生到新的軀殼內,猩紅色光點和幽螢那麼相似,是否具備同樣的特性?

    江諧的話是有意為之,還是猩紅色光點的意識反饋?

    她的質問沒有得到回應,江諧陡然抬起被謝寒朔卸掉的手臂,趁著兩人此刻的距離足夠近,以極為刁鑽扭曲的角度抓向時蘊的心臟。

    謝寒朔猛然扣住他的手腕,將時蘊拉到自己身後,沉聲說道:“別被干擾了判斷,他現在被蟲族寄生了,說出的話都不能信。若真是時奕元帥,他怎麼捨得傷害你?”

    他的話讓時蘊強烈波動的情緒驟然冷下來。

    對,時奕早就死了。

    時蘊緩緩吐出一口氣,眯起了眼扣住江諧的下巴,低聲威脅道:“我不知道你是什麼鬼東西,但最好別讓我逮到。”

    不管是薛柏鈺,還是現在的江諧,都提到了時奕,時蘊不認為這是巧合。

    薛柏鈺記憶中始終未曾看清的紅影,十有八/九和這些猩紅色的光點有關係,或許寄生他的蟲族便是在凌絕塔出現過的小女孩。

    她和江諧四目相對,想要透過他看到悄悄在暗中擺弄一切的手。

    席捲著風雪的山頂上,女孩坐在陡峭的岩石上,微微彎起唇瓣,並捧起一抔雪呼呼吹散。

    與此同時,位於江諧體內的金色光點迅速擴張,將所有猩紅色光點包圍,剛剛還試圖偷襲時蘊的江諧腦袋一歪,昏死了過去。

    時蘊喚出淡銀色的精神力衝進金色光點的包圍圈中,狠狠咬住一顆猩紅色光點,將其吞下。

    有過好幾次經歷,她清楚淡銀色的光點吞噬蟲族後,能獲取到一部分對方有過的經歷。

    時蘊感覺自己身處一片漆黑中,隱隱能聽到斷斷續續的聲音,卻又無法辨別那些聲音是什麼,她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著無法動彈。

    也不知過了多久,黑暗褪去,明亮的世界出現在她眼中。她又一次看到了曾在凌絕塔上窺探猩紅色光點‘記憶’見到的小女孩,她長大了些,立在廢墟上,神色全是茫然。

    它感覺自己從小女孩身上飄出來,順著風抵達了許多陌生的地方,看到了一片又一片的戰後廢墟,也看到曾經繁華的城市流竄著奇形怪狀的異種生物和人類。

    它們的身體扭曲而醜陋,是被軟體蟲族寄生後產生的異變。

    它對這些都不感興趣,偶爾飛累了會從空中落下,停在生鏽的懸浮車上,落在雜滿雜草的公園裡,又或是破爛不堪的遊樂場中。

    某天,它來到剛發生過戰鬥的廢墟,停留在一隻還未收起的智能手環上,虛擬屏幕中的影像斷斷續續,等信號穩定後,呈現出身著白色軍裝的男人,正沉重而肅穆的發表宣言。

    他五官英氣,於它而言頗為熟悉,似乎曾經見過。

    大概是為了判斷男人是誰,它看了他很久很久,直到智腦手環損壞。

    它又順著風飛了起來,偶爾會鑽進生物體內,獲取存活需要的‘營養’。這樣的日子很無聊,它漸漸感到厭倦。

    於是,它鑽入一隻飛蟲體內,來到了人類的聚集地。可惜這裡防守嚴密,還有奇怪的儀器不斷釋放出令它非常難受的聲波,讓它無法靠近。

    它明明很難受,厭倦的情緒卻逐漸消失,許久未曾出現過的好奇再一次充斥在它的世界中。它意識到,有種奇怪的意志正在支配著它的行為,影響著它對世界的認知。

    它在人類的聚集地外徘徊,某天,它看到了那個男人,奇怪的好奇得到滿足。它知道支配自己的意志想讓自己靠近他。

    男人依舊穿著白色軍裝,威嚴不容侵犯,人類對他很尊敬,喊他元帥。它並不理解這兩個字的含義,憑藉自己的理解覺得男人在人類中的地位大約等於蟲母在蟲族中的地位。

    人類不敢違抗他的命令,蟲族也無法擺脫蟲母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