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就拿年氏受寵的事情來說吧,胤禛從來不是沉溺於兒女情長之人,年氏美則美,但是胤禛從不缺美人。

    蘇培聽過年羹堯的鼎鼎大名,不過這時候的胤禛與他沒有什麼來往,年氏也不是年羹堯送進了雍王府,想與胤禛攀上關係。

    年家是鑲白旗旗人,年氏必須參加選秀,她也是通過選秀進的府。

    沒有康熙親指,胤禛敢私下納年氏進府,然後再去請給年氏加封,這純粹就是在找死。

    年羹堯早就是朝廷重臣,胤禛私自通過結親去籠絡年羹堯,這麼明顯的蠢事,就是二貴都做不出來。

    康熙第一次廢了太子,現在朝堂上,各路王爺阿哥蠢蠢欲動,尤其是以八貝勒的一眾人最為活躍。

    胤禛避其鋒芒,乾脆窩在圓明園韜光養晦,寄情于山水田園。

    蘇培認為,康熙那麼聰明的人,豈能看不出胤禛的真正心思。但是其他兒子們小動作不斷,心思昭然若揭,有個省心不出來鬧的兒子,未嘗不是一種安慰。

    避十天半個月不算什麼,難得一避開,就避得徹徹底底,一避許多年,單論這份心性,康熙就得另眼相看。

    最早跟在胤禛身邊的李側福晉,宋格格她們,年紀都大了。包括福晉與後來進府的鈕祜祿氏,耿氏她們也已經算是老人,而且還有兩個懷了孕。

    胤禛幾乎都呆在圓明園,不過問朝政,閒得很,年氏恰好就趕在了這個空檔。

    天氣一天比一天熱,不過窩在溪流邊的樹蔭下,不時有風吹過,空氣中夾雜著花草的清香,蘇培還是感到挺愜意。

    要是蚊子少一點,沒有被曬黑的話,蘇培就更滿意了。

    胤禛在地裡汗流浹背,興致勃勃翻找著南瓜,他喜歡親自做這些事情,不讓下人幫忙。

    蘇培從來沒種過地,連小麥韭菜都分不清楚,胤禛是是親力親為,他幾乎要高呼阿彌陀佛,佛祖保佑。

    年氏穿著薄綢常袍,嫋嫋娜娜站在田埂邊,含情脈脈看著地裡忙碌的胤禛。

    雖有丫鬟打著油紙傘舉在她頭頂擋著太陽,額頭還是冒出密密的汗珠。

    蘇培嘴裡咬著草根,看著這一幅紅男綠女的美麗畫卷,暗戳戳想,要是汗水少一點就好了,汗一多,就顯得油膩。

    戴鐸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邊,手裡拿著把大蒲扇不住地扇,扯開貼著脖子的衣衫,拼命往裡面扇風,抱怨道:“真是熱煞人,只怕要下雨了。”

    草根吃起來淡淡的清甜,蘇培捨不得吐掉,把一整根咬著吃完了,方不緊不慢地問道:“說吧,有什麼事?”

    戴鐸是胤禛身邊的幕僚謀士,蘇培與他熟悉得很,也知道他這個人喜歡拐一道彎說廢話。

    若是他來找胤禛,就會該問,爺摘了幾個瓜了。

    “你這個人,真是!”戴鐸放下扇子,嫌棄地撇了蘇培好幾眼,最後也學著他那樣蹲下,扯了把草拿在手裡玩,說道:“你可知道,皇上訓斥太子爺身邊伺候的太監不得力,親自指了好幾個太監去太子爺身邊伺候?”

    蘇培第一次進宮,就遇到了太子身邊的胖太監許三七,後來進宮多了,他們也經常遇到,雖然打交道少,算得上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被康熙訓斥換掉的太監,下場可想而知。

    兔死狐悲,蘇培不用下雨,心裡就拔涼拔涼的。

    戴鐸低聲說道:“皇上,終究還是防備著太子。”

    蘇培心若明鏡似的,康熙是在直接往太子身邊安插人手。

    太子已經被逼到這個份上,就算他不急,身邊擁護他的臣子也會著急。他越急,就越容易出岔子。

    再加上週圍還有八貝勒身邊的人拱火,再廢太子,估計就是遲早的事。

    戴鐸沉吟一會,轉頭盯著蘇培,說道:“你說,爺是不是也該有所動作?”

    蘇培笑了,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說道:“戴爺,我就是伺候人的奴才罷了,你問我,我問誰去?”

    “呸!”戴鐸猛地跟著起身,重重搖了幾下蒲扇,斜乜著他罵:“大家都是奴才,你少給我裝,爺的事情,你知道的還少了,跟你商議的還少了?”

    蘇培不稀得搭理他,戴鐸這個人,聰明是聰明,就是太激進了點,頗有楊修的味道。

    比如康熙換太子太監之事,蘇培遲早得知道,他跑來巴巴說了,若蘇培是小心眼之人,會認為他在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