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前朝政事實在太繁忙,胤禛又是那種事無鉅細,追求完美的個性,嚴於律己更嚴於律人,他的愛好只能暫停。

    蘇培鬆了口氣的同時,卻每天都緊著頭皮在當差,像是在走鋼絲一樣,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粉身碎骨。

    弘時的問題,對胤禛來說,現階段還不算要緊,主要在忙年羹堯鬧出來的風波。

    曾經的海誓山盟,變成了“舊愛的一個巴掌”,胤禛與年羹堯這對好基友決裂了。

    年羹堯的狂,終於冒犯到了胤禛,能精準揣摩聖意的聰明人,比蘇培想象的還要多。

    很快,參揍年羹堯的摺子,排山倒海般送到了胤禛面前。

    胤禛寫了摺子訓斥年羹堯,原本賜給年家的爵位,所有的尊榮,變成了懸在年家頭上的一把刀。

    年羹堯被革職,解押到京。

    蘇培全程看在眼裡,認真琢磨過胤禛的行為與想法。

    興許有那麼些過河拆橋的意味,把豬養肥了好宰的想法也有,可沒有年羹堯的配合,他能像怡親王與張廷玉他們一樣,清醒老實些,絕對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

    說到底,還是性格決定命運。

    蘇培暗叫了聲好險,其實他亦一樣,認為有權勢不能用,那要這權勢有屁用?誰能拒絕享受囂張跋扈的快感?誰不想高高在上,接受萬人跪拜?

    這就是權勢的終極意義,不然就是封你為宇宙之王,你還得夾著尾巴過日子,這個王誰要啊?

    如果說讓蘇培跳出來,站在上帝的視角看,他能寫出一本長篇鉅著,論述如何做人,如何做臣子,顯得比愛因斯坦都要聰明。

    可他現在身在其中,故事對他來說,誰不定就是事故,他的視線不能離開胤禛左右,要能察言觀色,及時成為胤禛的左膀右臂。

    胤禛好似也曾對年羹堯說過,他視其為左膀右臂。蘇培只要一想到這些,雖然在溫暖的屋內,心卻像外面寒冬臘月的天氣一般冷。

    除了這些,蘇培還時常感到,自己缺了一隻胳膊,都快變成幻肢痛了。

    冬日天黑得早,蘇培正準備喚人進來點燈,看到徐阿水鬼鬼祟祟在門口張望,他走過去,低聲訓斥道:“你做什麼?”

    這些時日朝政緊張,徐阿水跟在蘇培身邊多年,比以前機靈了不少。

    不用蘇培提醒,他主動低調了起來,連最愛的賭錢都少了好幾次,難得有了幾十個大錢的積蓄。

    在外面算得上老奸巨猾的徐阿水,在蘇培面前,還是如以前那樣,就是一張白紙,喜怒哀樂全部擺在臉上。

    此刻他看上去頗為糾結,遲疑了片刻,低聲說道:“蘇爺爺,年主子病了,宮裡的人求了來,說是想讓皇上前去瞧瞧。”

    蘇培愣住,年貴妃的身體,說不好呢,又強悍得很。

    畢竟身體不好的話,就很難受孕,她卻能傲視群芳,一個孩子接連著一個孩子的生。

    可要說好呢,她經常臥病在床,因為生下來的孩子,基本都沒能活多久。她從喜到悲之間,來回切換的次數太多,擱大力金剛身上都受不住,何況是她了。

    這次年家出事,年貴妃肯定嚇到了,求見胤禛的目的,不外乎是為了求情。

    徐阿水想到了,所以感到為難,蘇培也想到了,他略微思索了片刻,說道:“先進來點燈。”

    胤禛坐在御案前,感到屋內亮堂了些,抬起頭看了一眼,見蘇培躬身立在面前,說道:“晚些傳膳,我過一陣再用。對了,天氣冷,晚上還是吃鍋子吧,與你一樣,鍋底不用骨頭湯,就用清水,多加些蘿蔔豆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