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川川 作品

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堵得嚴嚴實實地,正好隔絕了外面的颶風。

    兩人在森冷的冰洞內面面相覷。

    身邊除了兩塊滑雪板,就只有漁具、剛釣上來的兩尾銀鱈魚。

    顧柏山問:“要等多久?”

    冷默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

    “剛才好嚇人。”

    “原來真正的暴風雪是這樣的……哥哥,我好冷,好睏。”顧柏山蜷縮著,身體因低溫在發抖。

    “睜開眼睛,千萬不能睡過去。”冷默從後面抱住他,儘量用彼此的體溫來保存熱量。

    “嗯……”顧柏山的手指已經凍僵了。他摸索著從口袋裡掏出鎂棒摩擦點火,試圖以這種方法讓自己保持清醒。滋啦。火焰在冰藍色的洞穴中散發出微弱的光,又很快熄滅,顧柏山只能反覆多次來維持這個動作。他死死盯著這束轉瞬即逝的光亮,紫青色的嘴唇上下震顫,從齒縫中發出聲音:“對不起,哥哥。”

    “跟我說對不起幹嘛?”冷默摸了下他的頭。

    顧柏山垂下眼,“肯定是我把黴運傳染給你了。”他們才會在錄製節目期間又遇上暴風雪。

    再加上那次被困荒島上的颱風……顧柏山悲哀地發現,自己似乎每次帶給冷默的都是生命上的威脅。

    冷默說:“這和你沒關係,你現在不要去想這些。”

    顧柏山卻似乎陷入到了某種鑽牛角尖的情緒中。

    他再抬起頭,眼眶紅紅的:“如果不是我,我們怎麼可能在森林中意外遇到這麼強的暴雪?”

    “這就是大自然。”冷默平靜地望著他,深黑眸底有著如同冰面般堅硬的存在:“你永遠無法預料到它下一秒會是晴天還是暴雨。”

    這一刻,對方銳利,沉穩無畏的眼神竟然令他有些無法直視。

    顧柏山怔了下,移開眼。他去碰冷默的手,才發現對方的體溫遠比自己還要低。

    顧柏山心裡頓時酸酸的。

    他知道冷默身體不好,這會可能也只是在逞強安慰自己。

    人在這種時刻總難免容易被絕望或不好的情緒侵襲。

    但他們有兩個人。誰也不能倒下。

    “哥哥,你感覺現在有幾度?”

    顧柏山握緊冷默的手,隔著手套布料緩緩揉搓著。

    摩擦生熱,皮膚也一樣。

    冷默掀開袖口看了一眼,如此低溫下,那塊手錶還可以正常運轉。

    “零下三十六攝氏度。”他說。

    顧柏山登時啞然,過了一會苦笑說:“自然的威力,我現在算是切身體會到了。”

    冷默:“所以要時刻對自然保持一顆敬畏之心。尤其是我們這些經常去戶外玩的。”

    顧柏山凝視著他,忽然想他們就這樣死在這裡也是浪漫的。

    最起碼,自己與他能葬在一起。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顧柏山說出自己這個想法時,冷默用一種很詫異的眼神看著他:“你能不能想點積極向上的。”

    “我這人就是積極向下。”顧柏山聳了聳肩,壓低聲音說:“不過在臨死之前,我有個遺願。不實現這個我是不會死的。”

    冷默:“說說看。”

    顧柏山:“跟你再打一炮。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冷默:“這種氣溫,估計你剛掏出來就被凍壞了。還能起來?”

    “嗯,我現在就起來了。”顧柏山握著他的手伸進自己衣服裡。

    察覺到那股熾熱到幾乎要把指尖灼傷的滾燙,冷默:“……”

    他現在是真的很佩服顧柏山。

    冷默咳嗽了兩聲,臉色泛起病態的潮紅:“你們年輕人體力真好。”

    顧柏山說:“哥哥你也是年輕人,你只比我大了幾個月而已。”

    冷默說:“我體力不好。”

    這具身體是打孃胎帶出來的病根人設,這輩子恐怕是好不了了。

    尤其再跟顧柏山這個恐怖的運動打樁機比,他最近鍛煉出來的那點體力就顯得更微不足道。

    冷默有自知之明。

    顧柏山點了點頭說:“我知道,我也捨不得讓哥哥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