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青木 作品

第29章(真的有孕了)

    謝摘星這一腳沒有留力,林樊趴在地上好半天都沒起來,謝無言嘆了聲氣,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你說你,沒查出來直說就是,怎麼能胡說呢,他又不是能開得起玩笑的人。”

    “我沒胡說,”林樊掙扎,“少主就是有身孕了。”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本尊也救不了你了。”謝無言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起身便往外走。

    “去哪?”林樊問。

    “重找一個腦子好點的魔醫。”謝無言頭也不回,轉眼便消失了。

    看著逃跑速度過快的親爹,謝摘星似笑非笑地輕嗤一聲,轉身便到軟榻上坐下了。

    林樊爬起來活動一下四肢,又不怕死地出現在謝摘星面前:“少主,我沒撒謊,也沒跟你開玩笑,你真有身孕了。”

    謝摘星抬起眼皮,盯著他看了片刻:“林樊。”

    “嗯?”

    “想死嗎?”謝摘星這一句,問得相當真誠,彷彿只要他敢點頭,下一瞬他的頭就會點在地上。

    林樊:“……”

    龍溪殿內短暫安靜片刻,林樊默默往後退,退到一個安全距離後鼓起勇氣開口:“少主,你就算殺了我,也不能改變你已經懷孕的事實。”

    謝摘星:“……”

    “我真的真的不是開玩笑。”林樊又一次強調。

    謝摘星盯著他的眼睛,浮起的唇角逐漸放了下去。

    兩人也算是自小相識,對彼此的性子十分了解,眼下的林樊,顯然不像在開玩笑。

    靜了許久,謝摘星再次開口:“林樊。”

    “嗯?”

    “別學醫了。”

    林樊:“……”

    謝摘星不再看他,而是低頭倒了杯花果茶。

    這是他回來之後,特意著膳房做的,可惜即便用了同樣的水果同樣的花,都熬不出相同的味道。謝摘星只抿了兩口,便將杯子放下了。

    林樊見他死活不信,自己也是急得不行,原地踱了半天步後,又一次來到謝摘星面前:“你近來是不是心情煩躁鬱悶,還噁心乾嘔想吐,對味道也十分敏感?”

    謝摘星掃了他一眼:“這些事但凡在魔宮當差的都知道。”畢竟有不少人就因此遭了殃。

    “這些都是懷孕的症狀。”林樊篤定道。

    謝摘星沉默一瞬,開口:“林樊。”

    林樊:“……幹嘛?”都叫他幾遍了,怪嚇人的。

    “我,”謝摘星看著他的眼睛,在他汗都快下來時才繼續道,“是個男人。”

    林樊還以為他要說什麼,沒想到是這句,登時便忍不住笑了:“男人怎麼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前些年不就有修者心疼道侶又想要孩子,所以吃了靈藥自己生嗎?”

    謝摘星確定這人已經無藥可救,當即懶得與他廢話了:“滾出去。”

    “我不滾,我今日非要讓你相信不行。”林樊挽起袖子劃破虛空,扒著裂縫找了許久,終於找到一隻金色的蟾蜍。

    蟾蜍咕咕地慘叫,卻趴在他掌心裡一動不動。

    “你知道這玩意是什麼吧?”林樊問。

    謝摘星掃了一眼:“金烏獸。”

    “驗身孕的一把好手,你只需將它放在小腹上,即便隔著衣裳,它也能給你驗出是否懷孕。”林樊補充。

    謝摘星拿‘你好像有那個大病’的眼神看著他:“你覺得,我會讓你將一隻蟾蜍放在我肚子上?”

    “你不是不信懷孕嗎?我證明給你看。”林樊說著就要動手。

    謝摘星蹙眉抓住他的手腕:“夠了。”

    “你怕什麼?”林樊反問。

    謝摘星氣笑了:“我這是怕?行,就當我是怕了,我怕配合了你,將來傳出去會跟你一起成為笑柄。”

    林樊輕嗤一聲:“不可能,你絕對懷孕了,你給我測一下,快點給我……”

    說著話另一隻手也上來了,謝摘星四兩撥千斤又推出去,兩人就此打了起來。僅僅三招,林樊就跟他的蟾蜍一起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他掙扎兩下沒成功,只好改變策略:“這樣吧少主,只要你肯配合,我以後給你當牛做馬。”

    謝摘星一隻腳踩著他,聞言慵懶開口:“我就算不配合,你也得給我當牛做馬。”

    林樊噎了一下,發現還真是這樣,只好換了個說法:“那我將赤兔送你。”

    赤兔是他養的一匹魔馬,周身金甲銀鱗十分威風,是他珍愛多年的坐騎。

    謝摘星對赤兔不感興趣,對搶林樊心愛之物倒是有點興致,斟酌片刻後抬起腳。林樊察覺身上一輕,趕緊連滾帶爬離他遠點。

    重新站起來後,他一臉期待:“少主,你答應了?”

    謝摘星抬眸瞧他:“先說好,不能耍賴反悔。”

    “那是自然。”林樊連忙保證。

    謝摘星盯著他看了片刻,重新在軟榻上坐下:“開始吧。”

    林樊當即挽起袖子,一抬手將蟾蜍懸空,默唸咒術輕輕推到謝摘星的腰帶上。

    看著腰間多出的醜東西,謝摘星厭惡地蹙了一下眉,卻在想到林樊哭鼻子的畫面後,硬生生忍住了捏起來扔掉的衝動。

    蟾蜍趴在腰帶上咕咕叫,每叫一聲下巴就會鼓起大包,將本就單薄的皮撐得彷彿要炸開一般。林樊不斷輸入靈力,蟾蜍的叫聲越來越大,終於在最後一聲之後停歇。

    沒有變化。

    林樊愣住。

    謝摘星眯起長眸冷笑一聲:“現在你還有什麼可說,今晚之前將赤兔給我送……”

    “變了變了!”林樊指著蟾蜍驚呼。

    謝摘星一垂眸,便看到剛才還是金黃色的蟾蜍,此刻通體已被黑色覆蓋,在魔宮昏暗的光線下泛著一絲青幽。

    “金烏變色,為紅是生疾,為綠是中毒,為黑則是有孕……少主,你這下該信了吧!”林樊激動得就差跳起來了,可一看到謝摘星表情,瞬間就老實下來。

    他怎麼覺得……少主好像不怎麼高興?

    謝摘星確實不怎麼高興,可也不能說是不高興——

    因為覺得太荒唐,反而沒什麼情緒。

    盯著變黑的蟾蜍看了片刻,他才蹙眉抬頭:“你做手腳了?”

    “當然沒有!你就算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跟你開這種玩笑。”林樊忙撇清。

    謝摘星一想也是,眉頭頓時蹙得更深了:“那為什麼會變成黑色?”

    “因為……因為您確實有了身孕啊,”林樊意識到氣氛不對,忍住激動的心情小聲逼逼,“我剛才檢查了一番,胎兒大約有三個多月大小。”

    “不可能。”謝摘星輕嗤一聲。

    林樊有些著急:“你怎麼還不信我?”

    “你叫我怎麼信?”謝摘星冷眼看他,“且不說我是個男人不會懷孕,就是有孕……也不該是現在。”

    他上次行房,是一個月前,再上次還是將近兩年前,現在胎兒三個月,擺明了是有問題。

    “你再檢查一番,看是不是什麼妖物寄生在我身上了,”謝摘星眯起長眸,“若真是寄生,本尊定叫它生不如死。”

    林樊嚥了下口水,覺得不像是寄生的狀態,但聞言還是隻能答應:“那、那我再查一遍。”

    說罷,他將蟾蜍收回,在謝摘星腹部重新推入一團魔氣。謝摘星面無表情,心情突然煩躁。

    這次檢查比上次要久,等結束時林樊已經滿頭大汗,更是不敢看謝摘星的眼睛。

    “怎麼回事?”謝摘星問。

    林樊乾笑一聲:“不是寄生,確實是……你的孩子。”

    連魔氣都是一根同源,寄生不可能做得到。

    他咳了一聲,又道,“這次檢查,我發現它應該不止三個月,只是先前在生根發芽,這三個月才開始生長……得有一年九個月左右了,要麼是去年年初懷上的,要麼是前年年底,你那個時候還在背陰谷吧?差不多是你出谷前後那幾天……”

    說著說著,注意到謝摘星的表情後不敢吱聲了。

    林樊突然想起謝摘星從背陰谷出來後一直在找人的事,突然有了某種猜測:“你這段時間一直要找的人,是不是就是孩子的……”

    話沒說完,一道凌厲的靈力襲來,將他脖子上擦出一道細小的傷口。

    林樊果斷閉嘴。

    龍溪殿內靜了下來,連呼吸聲都消失不見。

    不知過了多久,謝摘星緩緩開口:“兩件事。”

    “您說!”林樊下意識用上敬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