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虞歲幾人出來的快, 走得也快,完全不給在邊上等著的顧乾幾人過去問問怎麼回事, 唰的一下又進星圖試煉了。



    季蒙抬手抹了把臉, 眼中的震驚未退:“她、她不是剛入門的初級試煉嗎?南宮歲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李金霜兵家五境,不會連一個初級試煉都過不了吧。”



    就一個五行生術的入門試煉, 沒道理啊。



    要說南宮歲是平術之人打不過很正常,但她不是跟李金霜一起的嗎?怎麼還會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一身是傷。



    這絕對不正常。



    站在荀之雅旁邊的舒楚君冷哼聲道:“李金霜是他們幾人中境界最高的, 那他們的試煉級別最高就是五境,五境的兵甲陣,讓平術之人或者剛入門的弟子去闖也夠嗆。”



    “再說李金霜這個人喜歡見死不救,只顧自己,別人就算死在兵甲陣裡她也不會管。”



    荀之雅看她一眼, 舒楚君看回去:“我說得不對嗎?去年在定山獵場李金霜不就是……”



    “不必再說了。”荀之雅打斷她,“那次她沒救你, 是因為身為李家人的職責,她必須先救王室的人。”



    舒楚君撇嘴,雖沒再說,卻也神色不悅。



    顧乾神色沉思,在五行場邊等著虞歲出來,她走得太快, 自己都來不及過去。



    沒一會,他餘光瞥見從武道場出來的梅良玉等人也朝這邊走來。



    刑春邊走邊跟梅良玉說:“他們看起來被揍得有點慘, 小姑娘臉都被劃花了。”



    年秋雁拉著孔依依邊走邊說:“看點別的轉移注意力, 別老想著魏坤, 你想他不如想想我。”



    孔依依聽刑春他們說的, 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往五行陰陽場探頭看去:“哪裡?他們闖的是兵甲陣,新人最高不會超過三境,怎麼會四個人都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出來。”



    “不是有一個平術之人在嗎?”蒼殊打著哈欠道,“梅梅的師妹。”



    梅良玉說:“她不是。”



    刑春朝蒼殊比了個拇指:“人家是一境九流術士。”



    蒼殊和年秋雁三人都看過來:“嗯?”



    刑春說:“南宮歲這個月整天不睡覺,在鬼道聖堂學習到天亮,我每次去找梅良心吃飯都能在鬼道聖堂看見她,這毅力不容小覷,現在看來她努力就會有收穫。”



    “嘿,”孔依依來到五行陰陽場邊,“我還沒見過梅良心的師妹。”



    年秋雁道:“跟她一起的好像也是你兵家的師妹。”



    孔依依坐在臺階邊捧著臉:“那我更要看看了。”



    年秋雁抬手捏了捏鼻樑,她總算轉移注意力了。



    虞歲在陰陽五行場試煉的事被不少學生看見,其中也有認識盛暃的,大家都驚訝虞歲從試煉出來時渾身是血看起來傷得不輕,這話傳著傳著,就傳到了盛暃那。



    盛暃剛沐浴完出來躺床上,牧孟白拍桌而起道:“妹妹在陰陽五行場受傷渾身是血!”



    盛暃嗤笑聲:“你又認識了哪個好妹妹?”



    牧孟白扭頭看去:“你妹妹就是我妹妹啊!”



    盛暃:“……”



    他這才看見聽風尺上的消息,發現是虞歲在陰陽五行場試煉的事,隨即冷笑:“她自己是平術還敢去闖試煉,活該。”



    牧孟白等了會,床上的人黑著臉起身,披上外衣朝外走去,他也跟著追上。



    *



    李金霜重開星圖挑戰,傳送進新的兵甲陣。



    前方守城的將軍身著紅色鎧甲,手持血色長劍,穩穩坐在馬上。



    未著鎧甲的白骨士兵行動時發出咔噠聲響,它們緩緩撿起掉落地上的刀劍,列陣迎戰。



    四人站在戰場中央,抬頭看去,前方終於不再是比城池還要龐大、壓迫感碾壓全場的守城王將。



    五境兵甲陣·亡城之約。



    血色荒漠中,風沙飄搖,吹著場上的殘缺的旗幟舞動,場中的五人都悄悄鬆了口氣。



    衛仁抹了把臉,抬頭看天上殘月:“守城將,終於正常了。”



    薛木石被風沙嗆住,捂著臉咳嗽,神色蒼白地在原地坐下。



    “別偷懶啊。”衛仁低頭看他。



    薛木石說:“之前消耗太大了,如果不是南宮歲擴增了卦術氣定,破壞了修羅地獄的五行力量平衡,也不會這麼快讓它消失。”



    他說著張開手臂往後躺倒,雙目無神地望著天空:“我要休息會再打。”



    衛仁不由想起最後一幕:河對岸的黑甲鐵騎抽刀拔劍,昏暗之中成千上萬顆金色的神魂光核彷彿正在燃燒,戰馬嘶鳴,磅礴五行之力在修羅地獄中爆炸,他眼中看見的景象全都在顫抖,彷彿要將他眼球撕裂般的顫動,滔天殺意與恐懼感讓他的心臟重重一跳。



    卻在他們即將被這股可怕的力量撕碎時,修羅地獄的五行之氣失衡,無法維持兵甲陣,給了他們逃生的機會,試圖過河的黑甲鐵騎全都消失在河水中。



    衛仁轉過身去看旁邊的虞歲,發現她也似精疲力盡般倒在地上。



    虞歲轉動眼珠子,凝視天上殘月。



    最後那瞬間,她看見對岸衝在最前面的黑甲鐵騎,它手持銀槍,目標明確,頭盔之下發著赤金色光芒的雙目,牢牢緊盯虞歲的位置。



    明明沒有過河,不應該觸發黑甲鐵騎的攻擊。



    可在那時候,這名黑甲鐵騎對全軍發出號令,要它們殺了對岸的虞歲。



    是什麼觸發了黑甲鐵騎的攻擊,是異火嗎?



    虞歲沒法去證實猜測,在最後關頭,她起身朝黑甲鐵騎看去時,有一股熟悉的力量運轉,她的雙眼捕捉到被抽取消失的五行之氣,於是伸手一握,讓修羅地獄的五行之氣徹底失衡,頃刻間陣中的一切都灰飛煙滅。



    神機·天目。



    這份力量她還要靠自己仔細研究如何使用才行。



    “李金霜開出來是正常的,符合她實力的兵甲陣,只有你開的是修羅地獄。”衛仁蹲下身,盯著虞歲說。



    虞歲歪頭看回去,無辜道:“是你說帶得動我的呀。”



    衛仁:“……”



    風吹著他寬大的衣袍,還有額前凌亂的發,讓衛仁的靈魂也在風中凌亂。



    他最初只是想撈這幾個人裝個逼。



    誰知道撈進來的一個比一個厲害。



    要麼實力深不可測,要麼身懷邪門的禁術,相比之下,剛入學院就是五境實力的李金霜卻變得平平無奇了。



    衛仁覺得荒唐,冷笑道:“誰帶的動特級兵甲陣修羅地獄的試煉?”



    虞歲嘆氣道:“我們最後不是活著出來了嗎?集合我們的智慧與能力,成功讓修羅地獄五行之氣失衡,加速瓦解。”



    “既然沒死,就不要計較那麼多啦。”



    衛仁說:“太不對勁了。”



    虞歲在心裡笑,要繼續追問下去,那就殺了他。



    李金霜朝兩人看去,淡聲說:“你身懷農家禁術幻獸,卻是農家弟子,也不對勁。”



    “噢——”虞歲坐起身來,指著衛仁說,“這個我知道,我聽我師尊說過,農家把幻獸列入禁術,因為害人害己,有農家弟子學這個,農家可是見者殺之。”



    衛仁轉著眼珠去看後邊躺著的薛木石:“學禁術的又不止我一個。”



    被三人盯著看的薛木石撓撓頭,重新坐起身來,沉默一會後,試探性地說道:“要不……互相保密,都當不知道吧?”



    他那會面對特級兵甲陣的威脅,已經決定放手一搏,這才會暴露禁術七殺卦。



    “我沒意見。”虞歲率先表態。



    李金霜看向前方守城將,淡聲道:“可以。”



    衛仁仍舊蹲在地上,他單手撐著下巴,望著薛木石道:“如果我說不願意,你要殺了我嗎?”



    薛木石一怔,搖搖頭:“不會。”



    “你都學七殺卦了,怎麼就不學著心狠點。”衛仁嘖了聲,他站起身,看向前方守城將,“行,都當不知道,等從這兵甲陣出去,就把今晚的事全都忘掉。”



    在這片短暫的寂靜中,有人的肚子發出咕的一聲。



    眾人:“……”



    沉默



    “咕——”



    薛木石低著頭,默默伸手按住了自己飢餓的肚子。



    虞歲假裝什麼都沒聽見的站起身,她活動下脖頸,眼眸中倒映撿起刀劍的白骨士兵們:“殺守城將才算完成試煉是吧?”



    李金霜沒有回話,卻拔劍出銷。



    薛木石默默站起身,銅錢在他指尖若隱若現。



    衛仁腳下的虛影巨蟒已經蔓延到白骨士兵之中,黑色的巨蟒沖天而起,將列陣的白骨士兵們一口咬碎,將兵陣攪亂。



    四人誰都沒說話,卻又默契地都想要速戰速決。



    於是那兩個修行禁術的人沒了顧忌,用七殺卦和幻獸在場上肆無忌憚的亂殺。



    對衛仁和薛木石來說,這種機會很是難得。



    李金霜持劍打頭陣,與戰馬上的守城將拼刀。



    虞歲站在最後方,她身上聚攏了五行之氣,細小的雷蛇在她四周若隱若現,可虞歲沒有行動,她還在觀望試探,試圖再次使用神機·天目。



    它能看破一切幻術、兵甲、預知、占卜,能捕捉五行之氣,見常人所不能見。



    那為何我不能隨意使用?



    這次又是哪裡出了問題?



    虞歲靜心凝神,認真感受周邊的一切,她試圖在眼前看到兵甲陣流動的五行之氣,卻沒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