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爾玉 作品

第40章 第八次直播

    一箇中年玄門人士好奇地問道:“怎麼回事?”

    許翰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在十天前吧,一覺醒來,我滿頭的黑髮突然白了一半,走路的時候感覺特別沒有力氣。醫生給我做完檢查,說我現在的細胞活性跟七八十歲的老年人沒差。我才五十歲,怎麼突然得了這麼奇怪的早衰症?”

    林初霽想到自己看的電視劇,好奇地問:“一夜白頭?你是不是碰上了什麼傷心事?”

    電視劇上,一些人遇見非常痛苦的事,便會一夜白頭。

    許翰唉聲嘆氣:“奇怪的就是,我沒什麼煩心事。”

    眾人心裡若有所思,許翰身體不錯,不是少白頭。一覺醒來,半頭白髮,身體機能飛快下降,確實是件怪事。

    當即,有一位穿著道袍的人說:“你身上纏繞著絲絲煞氣,我懷疑你是邪祟入體,我給你做場驅邪法事吧!”

    許翰見有人提出解決辦法,立即點頭答應,語氣帶著歡喜和急切:“好,那現在能做法事嗎?”

    這場怪病折磨了他十天時間,這十天他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外表不顯,其實整個人瀕臨崩潰。

    “我帶了東西,現在就做。”

    其他人為了五千萬,紛紛向許翰提出自己的招數。

    許翰很想快點解決,於是一一答應。

    走陰婆用黑狗血來驅邪,有的人念著驅邪咒,還有人唸經文……場面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做法事和唸經的聲音不絕於耳。

    安如故突然明白為什麼這個酒店今天只接待這一桌宴席了。

    場面和動靜實在太大。

    許翰像皇帝一樣,讓許多嬪妃在他身上捯飭,身上撒著黑狗血,頭上抹著香灰,原本乾淨的臉和衣裳現在已經髒兮兮,像是街頭的乞丐。

    但他渾然不介意,只要能治療怪病,做什麼事都行。

    在熱熱鬧鬧的氛圍中,法事辦完了,黑狗血撒完了,驅邪咒唸完了,經文也念完了。

    眾人眼含希冀地看向坐在主位的許翰,充滿期待地說:“黑狗血驅邪效果很好,哪個邪祟碰到都得怕,你感覺身體怎麼樣?”

    “聽完驅邪咒,有沒有感覺身體好一點?”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許翰突然感覺自己身負重望,濃濃的動力傳達到四肢,於是站起身來,想看看自己走路正不正常。

    結果剛走出一步,他就啪的一下倒在地上,雙腿顫抖,甚至比之前還要無力。

    眾人:“???”

    旁邊的王秘書連忙走了過來,將他扶起,擔憂地說:“先生,沒事吧!”

    許翰擦了擦頭頂的汗,虛弱地搖了搖頭:“沒事。”

    隨後拿著鏡子照了照自己的白髮,滿臉茫然:“你們搞完了這些東西……我還是感覺很累,很疲憊。”

    眾人心道不妙,這些方法對邪祟入體或多或少會產生效果,怎麼會一點用都沒有?

    這時,許翰難受地叫了一聲:“不對,我有點難受。”

    眾人聞言驚喜地抬起頭:“難受是正常的,說明是咒語起了效果。”

    “邪祟離體,當然會不適應。”

    然而許翰卻搖了搖頭,扯了扯自己被黑狗血灑滿的衣服:“穿著溼衣服好難受,我感覺有點著涼了。”

    眾人:“……”

    真是白開心一場。

    他們互相對視,心中犯難,難道不是邪祟導致的?

    良久過後,有個人搖了搖頭:“許先生,你這事兒不好辦,我得回去請教請教我師傅,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他人紛紛表露自己無能為力,希望他另請高明。

    許翰聞言心裡失望極了,重重地倒在椅背上,一股無形的生命力正從他的身體裡遠去,讓他非常抓狂,卻沒有任何辦法。

    他抬手撐著自己的頭,眼裡閃著深深的無力感。

    這些大師是南城最厲害的一批玄門人士,他們幫不到他,還能找誰?

    這時,他突然想起還有兩個人沒有提出自己的解決方案。

    他於是抬起頭來,看向對面的安如故和林初霽。

    林初霽是看風水的,拿著羅盤在酒店裡到處轉,抬起手不停比劃,查看酒店的風水。

    許翰無比期待:“林先生,你看出什麼了嗎?是我們酒店風水出問題了嗎?”

    其他人陷入沉思:“既然不是邪祟入體,應該就是風水出了問題導致衝煞。”

    “我對風水不太瞭解,不過他是三合派的,家學淵源,肯定能幫你看好。”

    “今天難得能看到三合派的傳人辦事,能學到一點就算是喜事。”

    然而林初霽逛了一圈回來,卻搖了搖頭:“你們酒店藏風聚氣,風水挺好的,是三合派作風,你是不是請我們家裡的人來看過?”

    許翰點了點頭:“酒店選址的時候,是令尊來看的。”

    林初霽恍然大悟,難怪裡面很多細節是三合派的不傳之秘,原來是他父親來過。

    他想到此,有些憂慮:“我本來還準備到你們家去看看的,但是你們家宅子是不是也是我父親看的?”

    “對!”許翰立即點頭。

    林家在南城名聲之盛,傳遍上流圈子。能夠請到林家的人來看風水,就不會選其他人。

    林初霽聞言心裡失望極了,擺了擺頭說道:“看來不是風水的問題。”

    他父親比他厲害得多,他可不覺得自己在風水上的造詣能夠比上父親。

    許翰聞言,心裡失望極了,眼裡的光漸漸熄滅,難道他要不明不白的早衰早死嗎?

    許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難以自拔,渾然忘記還有安如故沒有說話。

    在場的其他人則是將目光全投向了安如故,能抓到方若水的人豈是等閒之輩?

    果不其然,安如故沉默半晌,主動說道:“其實你身上的事情,我有一點眉目。”

    她之前算了算許翰的命,許翰人品還行,沒有作奸犯科,此番是飛來橫禍,可以幫上一幫。

    她之所以先算一算,是因為不想替壞人辦事情。這樣不僅有損德行,最重要的是,過不去心裡這一關。

    這些天,她跟玄門人士接觸,意外地發現自己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有天賦的人對磁場的變化和存在的感覺敏銳。但是她不一樣,她可以直接看見由磁場而帶來的能量波動。

    比如上一次在長久大廈,陰煞之氣導致整個大樓陷入絕境,羅盤面對複雜的能量場徹底失靈,狐仙本能覺得危險所以不願意降臨。其他人只能通過還沒有失靈的法器,主動尋找可以讓法器產生能量共振的鎮物。

    然而在她的眼中,世界與眾不同,濃濃的陰煞之氣黑得猶如實質,從腳底往上蔓延,越往下面越為濃厚,說明鎮物正是在地底下。

    現在面臨重病的許翰,她也能看見一些奇怪的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他身上的氣息很亂,淡淡的氣從他的身體飄出,不知道飄往哪個地方。

    安如故收回視線,說道:“給我買一點硃砂和黃紙,我畫一張追蹤符,看看你的氣運和壽數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在場的玄門人士中有人帶了硃砂和黃紙,立刻交了出來。

    因為請神是一件隱秘的事情,安如故找了一間安靜的屋子,獨自將符咒畫好,並且拿了出來。

    她催動符咒,符咒被無形的火焰所燃燒,從最底端開始燃燒,逐漸向上蔓延,被灼燒過的地方顏色越變越深。最終,無形的火焰將符咒吞沒。

    她閉上眼睛,一個畫面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那是一個狹小的公寓,地上很多雜物,房間非常雜亂。

    在正中央,赫然擺著一個靈堂!

    靈堂布置得非常簡陋,周圍隨意地擺著花圈,中央寫著斗大的字——“奠”,左右兩邊掛著輓聯,前面放著供桌,上面擺著三個蘋果作為祭品,兩邊燃燒著火燭。

    而最中央則是一張照片。

    當看清照片的時候,她愣了愣。

    那個人戴著眼鏡,氣質儒雅,和她身邊的許翰長得一模一樣。

    ——被設靈堂的人居然是許翰!

    她睜大眼睛,垂下眼眸,若有所思,原來是活人喪事……

    其他人紛紛問道:“我怎麼沒聽過追蹤符咒?是你自創的嗎?”

    “自創的符咒能力很小吧,不太可能追蹤得到邪祟。”

    許翰剛剛見到符咒無風自燃的景象,儼然將安如故當成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期待不已:“大師,你看出什麼了?”

    安如故微微嘆氣,說出的話石破天驚:“你被辦喪事了!”

    許翰像是被釘在原地一樣不能動彈,一股涼意瀰漫到全身:“我活得好好的,怎麼有人給我辦喪事?!”

    其他人倒是恍然大悟,原來是活人喪啊!

    他們見許翰不懂,於是說道:“活人喪,顧名思義,是在人沒死的時候,給人辦喪事。這不僅很晦氣,而且可以迷惑陰差,讓他們覺得你快死了,從而偷走你的壽命和氣運等等東西,所以你才會一夜衰老。”

    “好多年沒看見這麼陰毒的事情了,到底是哪個喪盡天良的乾的?”

    “是啊,現在可以迷惑陰差,但是紙包不住火,等到事情被發現,對陰德大大有害,將來要投畜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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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人喪事由來已久,前朝的時候,有位王爺為了讓皇帝對自己不要起疑心,所以經常給自己辦喪事。這位王爺可能覺得活人喪事沒用,但玄學界皆知活人喪事是有用的。

    尤其是帶著生辰八字,貼身物品,頭髮指甲……東西越全,活人喪事辦得越真,對活人的影響就越大。

    眼前許翰就是一個再好不過的例子,直接一夜白頭,整個人行將就木,眼看要活不過幾天了。

    許翰聞言咬牙切齒,後槽牙被磨得咯咯響,狠狠拍了拍桌子,發出沉重的響聲:“到底是誰暗算我?太過分了!”

    安如故緩緩搖頭:“信息太少了,我只知道你被設了靈堂,不知道其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