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君子之河

    電競之神愈發覺得稀奇，孔樂是他在網吧認識的朋友，才認識沒幾個星期，第一次知道他這麼落伍。



    他點頭說道：“當然啦，沒聽說過她算錯過，我蹲守直播間這麼久，就是為了求一卦。”



    他像是想到什麼，非常熱情地說：“你有什麼想算的東西嗎？正好還在連線，我幫你問問主播，看她給不給你算。”



    他扭過頭，看向屏幕中的安如故，正準備開口，卻見對方面色沉沉，目光落在他的背後，好像在看孔樂。



    而直播間的彈幕也非常詭異。



    【我剛剛就想說了，只有我一個人覺得他長得很奇怪嗎？皮膚浮腫，面色蒼白，不是化妝，就是……】



    【前法醫表示我解剖過不少類似的……】



    【我靠，彈幕護體！】



    【妖魔鬼怪，退！退！退！】



    有緣人電競之神撓了撓頭，挑起眉毛，覺得別人大驚小怪：“孔樂只是失眠，而且白化病，你們腦洞太大了。”



    “他玩遊戲也挺厲害的，我們一起五排玩得特別爽，即使他是個鬼，我也要繼續跟他玩！哈哈哈。”



    他回過頭看著孔樂，笑著說道：“你說是不是？”



    然而孔樂卻不像往常一樣嘻嘻哈哈，面色驟然冷了下來，旋即扯起嘴角，笑容的弧度越來越大，臉上僵硬的肌肉被擠到一起。



    他喉嚨中溢出嘶啞的笑聲，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臉色逐漸變得青白。



    “既然被你們發現了，那我就不裝了。”



    有緣人和同伴：“？？？”



    “滴答，滴答，滴答。”



    眾人順著聲音看去，不知何時，孔樂腳踝那裡流出許多水，落在地上，把地面打溼一大片。



    有緣人和同伴：“？？？”



    “啊啊啊！”



    同伴哪裡見過這麼奇怪的人，拔腿就跑。



    坐在椅子上的有緣人根本跑不掉，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的手朝著自己伸過來。



    原本除了白沒什麼問題的皮膚像充氣了一樣逐漸隆起，散發著肉類腐敗物的味道。



    他腦海中驀然閃過曾經看過的法醫小說裡面的名詞——巨人觀。



    恐慌衝昏他的頭腦，他情不自禁翻起白眼，眼看著下一秒要暈過去：“救，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不管是誰，快救救他。



    然而他等了很久，身上卻沒傳來痛感，忍不住睜開眼睛，便見到孔樂站在原地。



    他動也不動，指甲尖利的手伸在前面，動作非常僵硬，像電視劇裡的殭屍，也像是個二愣子。



    這時，安如故淡定的聲音傳來：“別慌，他已經被我定住。”



    “謝謝！謝謝！”



    有緣人見救命恩人來了，再也不復之前的拽拽的模樣，嗚嗚直哭：“我操，他誰呀，我招他惹他了。”



    “我還跟他玩了兩個星期的遊戲，他居然想害我！”



    直播間的觀眾既感到害怕，又覺得好笑。



    【有緣人剛剛說即使是鬼也要跟他做朋友，現在翻臉不認人。鬼：mmp。】



    【笑死我了，非正常生物也玩遊戲嗎？這鬼還蠻接地氣的。】



    【以往是隔著網線不知道對面是人是鬼，現在是坐在旁邊也不知道是人是鬼。】



    安如故目光上下打量這位“孔樂”，微微張口，說出一個非常奇怪的詞：“魍魎。”



    有緣人和直播間的觀眾：“？？？”



    王亮？王良？什麼東西？



    迎著眾人不解的目光，安如故解釋道：“單拎出來你們不知道，但魑魅魍魎，你們應該知道。”



    “其實魑魅魍魎不是四種鬼怪，而是三種鬼怪。分別為魑、魅和魍魎。你碰到的就是魍魎。”



    “它是水鬼，生長在水澤中，喜歡驚嚇別人，愛好興風作浪。”



    有緣人根本不敢去看形容蒼白的孔樂，兩股打戰，縮成一個球，哆哆嗦嗦：“那主播，你應該早看出來了吧，你怎麼不把它早點收走？”



    他跟主播算命算了這麼久，這隻魍魎也在後面看了他這麼久。只要一想到這個場景，他就寒毛直豎。



    “這隻魍魎身上沒有血債，我好奇他想做什麼，所以沒有收。”



    有緣人吸了吸涼氣，即使這樣也很害怕，抓起手機，迅速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他是用賬號來登直播軟件的，手指點了點，將電腦直播轉到了手機直播，採用手機連線。



    然後拽著手機，拔腿跑到旁邊，不敢繼續待在這麼恐怖的人身邊，一邊跑一邊喊：“主播快把它趕走吧，我心臟病都要被嚇出來了。”



    安如故見他如此害怕，索性從揹包中掏出法器，掐訣念出招魂咒：“既然你這麼害怕，那我把它招過來。”



    剎那間，網吧中的孔樂憑空消失。這片區域只有有緣人和朋友，沒有其他人看見這一幕。



    孔樂還沒落地，已經被她塞到拘魂瓶中。這是出雲觀的五大法器之一，瓶中自有小空間，可以容納魂魄。



    她反覆查看周圍，見沒有水鬼流下的水，心中放鬆下來。



    她可不想讓髒兮兮的水把有緣人的家裡弄髒。



    有緣人回過頭來，見孔樂消失，連忙感謝。其他那些跑遠了的同伴見狀也紛紛回來。



    他們正是中二的青春期，第一次直面這種神奇場景，對安如故崇拜得無以復加。



    一群初高中男生感激的聲音此起彼伏：“主播，你是我的神！”



    “奈何我沒文化，一句牛逼走天下。”



    “收徒嗎？我很乖很聽話還會給你上分的那種。”



    安如故：“……”



    “不用了，你們好好學習。”



    眾人有點失望，但也能理解，對安如故的感激絲毫不減。



    這時，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男生們抬頭一看，原來是一群警察走了進來。



    為首的警察見到他們之後，皺起眉頭，不給他們反應時間，快步走過來：“身份證呢？拿出來看看！”



    “沒有證的話，打電話讓你們父母來接你。”



    有緣人：“？？？”



    直播間的觀眾：“？？？”



    電話掛掉的時候，那群男生沒有抱怨安如故，不過哀怨的眼神猶如實質，幾乎凝結為黑氣，縈繞在空氣中。



    很多觀眾見到這一幕，瞬間開心極了。



    【我就好奇主播剛連線的時候拿手機幹什麼，原來是去舉報了。】



    【主播喪心病狂，泯滅人性，連初中生都不放過，還順手舉報網吧——幹得漂亮！】



    【有緣人剛剛有多感激，現在就有多後悔。】



    【有緣人：你不講武德。】



    不少未成年觀眾頓時感覺嗖嗖的涼氣撲面而來，渾身打戰。



    他們只是想玩個遊戲，卻慘遭舉報，主播沒有心嗚嗚嗚



    安如故沒有去看紛雜的彈幕，約定好下次直播的時間，直接掛掉電話。



    她順手打開熱搜，榜單上果然出現直播相關的詞條。



    ＃迎日出雲直播＃



    ＃文身需謹慎＃



    ＃大娘，來喝藥＃



    ＃最喪心病狂的主播＃



    她隨意翻了翻，中間的詞條映入眼簾＃衛城暴雨＃



    剛剛那個有緣人電競之神，家在衛城。



    她眸光變了變，點開熱搜。詞條下面有很多暴雨的視頻。很多人在街上迎著風雨趕路，有些人傘被吹飛，水淹到了腳踝。



    【我晚上在家睡得好好的，外面突然下起暴雨，沒當回事，結果第二天起來，水都把一樓淹了。我不是衛城人，今年才來這，你們這邊暴雨這麼嚴重的嗎？】



    【衛城人表示習慣就好。這邊排水系統超級爛，每年不淹上兩次我都覺得少了些什麼。】



    【樓上不是衛城人吧。衛城每年雨季的時候才會淹。冬天的時候幹得起靜電，會下什麼暴雨？不要胡亂科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