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第209章

    既然投鼠忌器, 沒法把人順勢扣留,安室透乾脆眼不見心不煩,直接將他們踹出研究所。

    人來的時候搭了公安的車, 回去的時候, 就得自己想辦法了。

    草野朔離開前還道:“至少給我們報銷回程的路費吧, 你們可是官方機構, 做事大氣一點啊!”

    安室透眉頭一跳:“你有那麼缺錢嗎?”

    同樣是跟貝爾摩德一起公款吃喝的同夥,他可不相信身為組織成員,科涅克會缺錢花。

    “我卡里是不缺錢, 但動用工資賬戶的話, 組織就能直接追蹤到我的動向。”草野朔意有所指, “說不定會派人來礙事哦?”

    他之前陸陸續續取了好幾筆現金, 自從名義上“出任務”以後, 就沒再動過自己的工資卡。

    但易容成景浦參平來到研究所臥底, 他身上根本沒帶錢——另外兩人也一樣。

    本來打算缺錢的時候直接就地取材的, 誰知道任務結束得太快,壓根沒給他這個機會和時間……

    “我可不想走回東京,沒有錢的話, 就只好考慮一下要不要順路搶個銀行……”

    話沒說完, 安室透便黑著臉塞給他幾張紙鈔,將人打包踹出了研究所大門。

    勒索公安,這也沒比搶銀行好到哪裡去啊。

    赤井秀一在旁邊看得歎為觀止。

    由於草野朔拉滿了所有仇恨,安室透甚至都沒想起來給他找點麻煩。

    草野朔見狀, 立刻不滿道:“你那是什麼表情?有意見的話可以自己走回東京。”

    他身上其實是藏著點備用現金的, 但赤井秀一明智地沒有說出來,而是口頭退讓道:“不好意思,我為我不夠得體的表情道歉, 新幹線比我的兩條腿靠譜多了。”

    從群馬縣的車站上車,他們可以直接乘坐新幹線回到東京車站,全程只要大約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

    而一張指定坐席的、從東京到群馬縣的車票價格大約在五千日元左右。

    安室透給錢時,是從錢包裡隨手拈了幾張鈔票,數也沒數地就塞了過來。

    等出來一清點,總共有六張紙鈔,全是一萬日元的面值。

    這些錢不僅充裕到夠給他們一人買一張車票,還能讓他們做些額外的事情。

    比如,去商店換身正常的衣服,再順便買點裝備,掩飾一下人一個比一個醒目的臉。

    “不愧是能領兩份工資的人,出手就是大方。”草野朔數著錢豔羨地說,“我也好想領雙份工資啊。”

    犯人暴動的消息被警方壓了下去,雖然周圍有些聽到夜間動靜的商戶頗為不安,等維持秩序的巡警一到,便也迅速平靜下來。

    距監獄不遠就有一家服裝店,遠遠見人當著門口警衛的面,正面從大門走出來,店裡年輕的老闆娘便完全放下了心。

    “別看我好像很年輕,我也已經在這裡幹了五年啦,大家出獄後想討個好彩頭,就會想著在我這裡買新衣服。”她笑著說,“如果沒有昨晚的事,我見到你們就不會緊張了,你們這副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剛出獄的嘛。”

    事實上只在牢裡待了兩天不到,其中還有一半時間在搞事的赤井秀一:“……嗯,你說得沒錯。”

    不管怎麼說,他們的確是剛從監獄裡出來,對方這樣認為,剛好也能省去一些麻煩。

    草野朔在這間不大的店面裡轉了轉,拿了頂純黑的鴨舌帽,又在門口的雜貨架上挑出副口罩。

    竟然還考慮了他的份嗎?

    以草野朔慣常不管他人死活的行事風格來說,這還挺稀奇的。

    下一刻,赤井秀一便聽對方認真道:“如果被人看到跟你這個叛徒站在一起,會給我造成很大的麻煩。”

    “所以,麻煩把你那張臉給我蓋嚴實了。”

    好吧,看來對方本質上並沒有轉性。

    他們離開的時候,老闆娘還笑眯眯地好心勸說道:

    “你們都還這麼年輕,臉又好看,隨便做什麼都能賺到養活自己的錢,以後不要再做違法亂紀的事啦。”

    赤井秀一不禁又看了一眼草野朔。

    個人裡,只有這傢伙才是真正的犯罪分子,最需要這種勸告了。

    草野朔敷衍過熱情的老闆娘,出門走遠後才幽幽道:“我覺得雙份工資這種事,是沒辦法憑臉拿到的。”

    頓了頓,赤井秀一半是認真、半是調侃地說:“如果你願意交底,我想不管是公安還是諸如fbi之類的其他勢力,都會樂意滿足你這種要求的。”

    “這樣一旦組織覆滅,不僅拿不到雙倍工資,後半輩子還不得不全拿來給你們賣命。”草野朔鄙夷地瞥他一眼,“你當別人都是傻的嗎?”

    “哎呀,竟然被拆穿了。”赤井秀一佯作無奈道,“這樣說,我們還是隻能進行各取所需的合作咯?”

    草野朔聳聳肩:“各取所需有什麼不好嗎?”

    對於對方來說,的確沒什麼不好的。

    赤井秀一暗地裡嘆了口氣。

    乘坐新幹線並不需要出示身份證明,對目前不宜暴露行蹤的人來說很是方便。在資金充裕的情況下,他們順利登上最近一班開往東京的班次。

    這個時間,新幹線上大多都是些通勤的上班族,車廂裡不僅十分安靜,還很少有人東張西望。

    草野朔睏倦地打了個哈欠,很快靠在座位上睡了過去。

    他本以為這次也會像往常那樣,在夢境世界中與怪物代表隨便交流兩句,便將對方化作召喚神明的養料。

    一個小時的時間足夠做完這些事,醒來時剛好在東京下車。

    但是,當草野朔在夢境中睜開雙眼,視野中卻並沒有出現那個他無比熟悉的場景。

    他似乎置身於一處遠離地表的地底洞穴,厚厚的岩層能夠遮蔽所有外界的光線,站立之處,沒有哪怕一絲光照能穿透阻礙,照進這處無光的空間。

    不知道這裡是何地、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在這裡,一切都模糊而不明晰,常人的夢境往往如此,但這對草野朔而言,卻已然十分少見。

    這下,倒真的像是在做夢,卻好像又有些不同。

    草野朔原本是能在黑暗中視物的,然而,他的眼睛此時卻像是被什麼不透光的事物所包裹,眼前一片漆黑,除了濃郁粘稠的黑暗,看不到任何事物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