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中孤山客 作品

第二十章 沉默刺客

    深夜,安巴里諾山區。

    最近,“第七代”教派內部出現了些騷動,用這些邪教徒內部的話說,“牧羊人”維吉爾?愛德華茲的一位重要臂助和一批還未受洗的入教新人遭到了來自邪惡世界的襲擊,而他們在抵抗襲擊的過程中英勇犧牲,“十二先知”之一的俄巴底亞?費奇大人還被那些邪惡之士充作換取不義之財的祭品。

    其實,從整體上來講,對於擁有近千名教眾的“第七代”教派而言,二十幾個人的損失連傷筋動骨都算不上,但是,俄巴底亞?費奇被捕對於教派的領導層而言可謂損失慘重。

    一般來講,在當前領導層缺失的情況下,絕大部分類似的邪教組織會選擇潛身縮首,低調行事,直到相關崗位得到補充,再恢復之前的行事風格。

    但“牧羊人”維吉爾?愛德華茲卻並沒有這種打算,而是以“復仇”和“淨化世間”的名義,下達了大舉擴大教派勢力的命令,於是,他手下的其他幹部開始在安巴里諾州、新漢諾威州兩地積極活動,依託嚴密的組織架構和訓練有素的蠱惑人心的能力,教派勢力的擴張已經初有成效。

    今晚,安巴里諾山區中,不少“第七代”的教徒在教派擴張活動的直接領導者之一,傳教士伯大尼?德拉梅爾的號召下相聚於“第七代”教派在附近的一處秘密集會點附近,其目的是為了給新入會的教徒施予洗禮、銘刻聖痕,以及向與會的所有教眾傳達來自“牧羊人”閣下的最新指示。

    而這些,對於一位普通的賞金獵人來說,只是無關緊要的垃圾信息,賞金獵人需要關心的信息,正如這個職業的名字那樣,懸賞的金額,以及獵物的位置。

    此時,安巴里諾山區,“第七代”教派教眾聚集的營地附近,一身黑色西服、佩戴鮮紅領帶的布蘭迪靜悄悄地隱藏在茂密的灌木叢中,用望遠鏡觀察著營地的情況。

    “1,2,3,4……”他一邊觀察,一邊喃喃自語般點著人頭,“43……看來在這一帶聚集的小羊羔們還真不少。”

    布蘭迪放下望遠鏡,心想:“這些人各個都裝備著武器,硬拼是絕對不現實的,而且,現在也沒法確定目標的具體位置,萬一動靜鬧得太大,打草驚蛇的話,這筆買賣可就做砸了。”

    布蘭迪分析完局勢後,立刻確定了計劃。他悄悄移動到被他拴在不遠處的大驪身旁,從馬背上取下查爾斯送給他的弓箭,轉過頭,看了看邪教徒們燈火通明的營地,輕聲說:“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沉默刺客吧。”

    邪教徒營地。

    威廉?彼得森原本是安尼斯堡的一位老實本分的礦工,他的妻子在鎮上的洗衣房裡從事浣洗衣物的工作,兩人還育有一子,那是個聰明伶俐的小子。這個三口之家雖然不富裕,甚至可以說是拮据,但好在能維持生活,他們的小日子也過得很是溫馨。

    可惜,好景不長。礦上死了人,死的是工頭,而犯案的是和工頭關係極差的魯索三兄弟,只是此時,他們已經逃之夭夭。據說後來,那三個人後來被捕,然後又越獄,相互結成一幫,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甚至還被聯邦政府以極高的價格懸賞,不過,這些和彼得森沒有任何關係。

    他只知道,這件事出現之後,整個礦洞裡剩餘的礦工都受到了警方的排查,而他,雖然沒有在治安官那邊掛上號,但是由於他一向與人為善的性格,導致他被懷疑和魯索兄弟有勾結。於是,在那起謀殺案發生後的第五天,他失去了他的工作。

    丟失了工作,損失了名聲,彼得森一家在安尼斯堡已無立足之地,一家三口只能流落到安尼斯堡附近的山野之中。

    在過了一個月缺衣少食的日子之後,他的兒子餓死在了他妻子的懷裡。kanδんu5.net

    而他的妻子也瘋了,這個曾經也因美貌為安尼斯堡人津津樂道的女人在那一晚後成了一個披頭散髮、神志不清的瘋子,並在一個狂風暴雨的夜晚消失在安巴里諾州廣袤的原始森林之中。

    從此,在新漢諾威州和安巴里諾州的原始森林中出現了幽靈的傳說,同時,也出現了一個尋找幽靈的人。

    他曾多次找到她,也多次失去她。

    他曾在月石湖畔找到她,那時的她正趴在汩汩冒著熱氣的溫泉池前,大口地喝著含硫量超標的溫泉水。他拉住了她,但她掙脫了他,逃了,像只受驚的野狼。

    他曾在極樂池瀑布後隱藏的山洞中發現了她,那時她正在被汙染嚴重的澗水中痛苦地打滾,她的皮膚已經被可怕地汙染,再也不成人形,宛如一頭可怕的怪物。他將奄奄一息的她抱回了自己的臨時營地,但只是過了一晚,她便不見了蹤影。

    他和她的最後一面,相會於維京墓地附近的原始深林,那時的她已經徹底變成了瘋狂的野獸,協同著一群野狼,想要將他捕殺。他不像殺她,他甚至很想就這樣去死,這樣就能在天堂和妻兒團聚了,但是,求生的本能讓他舉起了隨身的砍刀。

    一刀,又一刀,直到除了他以外的所有活物全都被砍成了一堆肉泥,他才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他不知道自己後來在原始森林中游蕩了多久,也沒有人知道,傳聞中尋找幽靈的人最終也變成了幽靈。

    直到有一天,他暈倒在一群穿著奇怪衣袍的人面前,再次醒來,他便自然而然地把這些本來陌生的人當作了他的兄弟姐妹。

    他接受了他們瘋狂的教義,並篤信著它,他堅信,他經歷的一切都是這個邪惡汙濁的世界造就的,而這個世界,需要像  他們這樣的人用血與火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