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10 作品

186 他已經瘋了


常歲寧大步往前院而去,欲出府趕往大理寺之際,遇得白管事迎面快步而來,手中拿著一封書信。

 
“女郎!”

 
白管事顯然也已經知曉了,此時面色亦是焦急不安,將書信遞上:“女郎先看看這個,是一名未報身份的年輕人暗中送來的。”

 
常歲寧接過,沒有耽擱,立時便將信匆匆拆開。

 
信封上未見半字,但信紙一展,常歲寧便知道了寫信的是誰。

 
是姚翼。

 
姚翼為大理寺卿,長孫萱被害一案便是他奉命在查辦,他於信上說明了此案進展經過。

 
大理寺之所以捉拿常歲安前去審訊,是因在長孫萱埋屍處,發現了一枚男子的玉佩。

 
經查實,那枚玉色頗少見的玉佩本為東羅上貢之物,多年前即被聖人同其它賞賜之物一併賜給了某位官員,而那名官員不是旁人,正是常闊。

 
常闊並不在京中,這玉佩的歸屬,自然而然地便落在了其子常歲安身上。

 
大理寺暗中請了幾名與常歲安相近的官員子弟來認,他們皆認出了那玉佩正是常歲安常佩之物無疑。

 
貼身佩戴之物出現在埋屍坑內,這絕不能用巧合來解釋,即便不可憑此來立即定罪,卻也讓玉佩的主人成了嫌疑最大的對象。

 
再加上大理寺這兩日所請去問話之人,並無一人可證明案發時自己與常歲安在一起。反而,有許多人回憶之下,皆稱於後山採菊時未能怎麼見到常歲安,有很長的時間裡都不知他去了哪裡。

 
如此之下,大理寺拿人,已是必然之事。

 
此為大理寺如今所掌握的“證據”,姚翼大約是料到了常歲寧在一無所知的情形下,出於擔心常歲安的安危,必會尋去大理寺,故而才會趕在此時令人暗中前來送信。

 
他於信上同常歲寧保證,只要常歲安人在大理寺,他即不會讓常歲安的安危受到任何案法之外的威脅。

 
換而言之,姚翼已想到了常歲安或是被人栽贓的可能,他會提防有人暗中下黑手,借滅口之舉,來坐實常歲安的罪名。

 
此外,他於信的末尾處再三叮囑常歲寧,不可貿然行事,更不宜於此時追去大理寺,否則或將帶來更大的麻煩,不僅幫不了常歲安,還會令她自身捲入其中。

 
他知道,常歲寧不怕被“牽連”,但此時常闊不在京中,常家只他們兄妹二人,如若她也身陷囹圄,只會讓常歲安的處境變得更加無助。

 
這個道理不必姚翼提醒,常歲寧也很清楚,她方才之所以急著趕去大理寺,並非是因為衝動,而是怕常歲安有什麼閃失。

 
現下有姚翼來信與她說明了情況,她便得以暫時安心下來,打消了去大理寺尋人的想法,繼而去冷靜地思索應對之策。

 
不多時,剛離開不久的喬家兄妹去而復返,顯然是路上聽到了消息。

 
送孫大夫回來的崔琅也很快趕到。

 
當晚,喬祭酒夫妻二人匆匆來了常府,喻增也使了人過來。

 
同時,驃騎大將軍常闊之子常歲安殺害長孫七娘子之事敗露,現已被大理寺捉拿歸案的說法,風一般地傳開了。

 
而只經一日一夜的發酵,常歲安在眾人口中便已有了“合理”的殺人動機——

 
各處都在傳,常家對自家女郎無緣太子妃一事心懷不滿,耿耿於懷,常家郎君年少氣盛,衝動魯莽,又向來一切以家中妹妹為先,在後山見到長孫七娘子時,大約是三兩句話起了衝突,便動了殺心。

 
又道,常家女郎眼高於頂,一心只想做太子妃,所以才會拒絕了榮王世子和崔大都督。眼看念想落空,便對長孫七娘子心存嫉恨。

 
甚至還有人暗中傳,常歲安正因是得了妹妹的煽動甚至是指使,才會有殺人之舉。

 
諸如此類大同小異的傳言層出不窮。

 
喜兒將打聽來的說法,全部如實轉述給了常歲寧聽。

 
如喜兒一般的小女使們也都很清楚,此乃關乎郎君生死的大事,由不得她們粉飾分毫,聽到什麼都如實告訴女郎才是對的。

 
聽得這些“有模有樣,有因有果”的傳言,常歲寧冷笑道:“看來是有人花了心思,急於要借悠悠眾口來助阿兄定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