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丁刀筆都不利 作品

001不科學的穿越(上)

 是的,就是庇護所世界中的蘿格營地,遊戲暗黑破壞神ii中的第一場景。


 當發現自己這個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小學第一批入少先隊、中學第一批入共青團、大學期間就加入組織的學生黨員,根紅苗正的無神論者竟然也“被穿越”了,張龍一開始當然是拒絕的。


 直到他以自己十多年黨齡的基層黨員那起碼的辯證唯物主義科學態度反覆確認十多遍之後,才終於無奈承認了這個現實。


 不需要知情同意,也無需簽字確認,就這麼簡單粗暴,完全沒得商量,更是不容你有絲毫拒絕的餘地。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身為起點上閱文無數的老鳥,張龍對於穿越這件大眾喜聞樂見的事情並不算陌生。


 從最初的穿回明清不是當海盜就是當王爺,然後穿回民國要麼作為小市民努力奮鬥,要麼投身抗日化身二當家歷經烽火,再往後穿異界的、穿末世的、穿無限輪迴空間的……穿遊戲也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但是就像渣渣輝在《中華賭俠》裡面的臺詞——“我說喜歡看滴蠟,不是說喜歡自己玩滴蠟”——看別人穿越是一回事,自己親身玩穿越則是另一回事了。


 雖說暗黑破壞神2的遊戲自己當初也斷斷續續地玩了好幾年,多少留有些印象,勉強算是有些穿越者優勢。


 可是穿越眾的最大依仗——系統——卻是絲毫不見蹤影。


 而且對著顯示器用鼠標鍵盤玩遊戲,和親身穿越到遊戲中描述的世界,更是有本質區別的兩碼事,說是差之毫釐、謬以千里絕不為過。


 張龍醒來已經置身於此,也就根本沒有經歷當年進入遊戲時那樣建立人物、選擇職業等步驟,自然也不會擁有遊戲中初始自帶的白板裝備了。


 所以剛才他只能用根本不屬於裝備的樹幹作為武器,單挑區區一個喪屍也不得不周旋這麼多回合,才勉強搞定。


 想到這裡,張龍又不禁感到一絲慶幸。


 作為一個參加臨床一線工作10+年的外科醫生,無論是大學期間的解剖課,還是工作後每天例行工作的手術,都讓自己的心理素質比起普通人強了不少,勉強可以算得上具備了那麼一點兒先發優勢。


 至少在現實生活中,絕不可能每個人都能做到僅僅憑藉《生化危機》或《行屍走肉》等作品的觀影經歷,就能夠坦然面對一具屍體“活生生”地走上前來準備拿你當夜宵,而自己還能做到冷靜接受、從容面對。


 因此在無奈接受了穿越的事實後,張龍憑藉n年前玩遊戲留下的不多的記憶,在喪屍和硬毛老鼠這兩個選項之間,果斷地把打怪的目標鎖定為了前者,而毫不猶豫地放棄了硬毛老鼠這種不知深淺的魔物。


 事實證明這樣的選擇是對的。


 如果可以做到無視喪屍能自行活動這一點,它和泡在福爾馬林裡面的大體老師從外觀上看去其實並無二致。


 撲面而來的屍臭雖然濃郁得中人慾嘔,倒也並不比被業內戲稱為“掏糞工”、“手術室中的時傳祥”的腸梗阻手術更為誇張。


 最關鍵的區別是,屍臭雖然令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但是至少不會像福爾馬林那樣,除了嗆鼻子之外還tm辣眼睛啊。


 遙想當年大一下學期上局部解剖課,全班同學都是涕淚交流地認真解剖著肌肉骨骼、神經血管,別說護目鏡了,連個口罩也沒戴過。


 甚至熱淚盈眶導致的重影都無法阻止同學們獲取知識的熱情,那個時候更是沒有人將之與白血病聯想到一起。


 短短几年後,全社會就對裝修、傢俱裡面的甲醛談之色變,即使濃度低到聞不到,儀器能測出來也感覺自己不知不覺已經中了劇毒。


 這要是換成解剖課上那種直接刺激得人涕淚交流的濃度,恐怕換誰都要擔心自己會不會上著上著課就直接嗝屁了吧?


 當然,兩者之間最大的區別還得說,“逆來順受”的“大體老師”是犧牲了自己,給了全班的“二把刀”學習和進步的機會;


 “熱情洋溢”的喪屍則是讓你冒著喪命的風險,去博一個突破和成長的可能。


 說到底,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具腸穿肚爛的屍體滿地溜達而面不改色心不跳就已經非常不容易了,若是在它的爪子幾乎摳到你眼睛的時候還能沉著應對,那還真不好說到底應該算是神經大條,還是沒心沒肺了。


 這並非毫無來由的感慨,而是有自己胸膛上那兩道深深的抓痕作為明證。


 之前張龍甫一醒來,就險些因為這兩道幾乎深可及骨的傷口再次痛昏過去。


 足足緩了好久,逐漸適應(也許是麻木了)之後,他才能慢慢坐起身來。


 目測身下那一大灘已經凝結的血液的量,足以讓張龍這個並非法醫專業的人作出判斷:自己這個身體的前任,百分百是因為胸前的嚴重創傷造成持續失血,低血容量性休克引起循環衰竭,最終導致死亡。


 說白了就是血流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