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丁刀筆都不利 作品

006丟命上的投名狀(上)

 張龍只覺得晴空一道霹靂落在了頭上,整個人都被燒得外焦裡嫩,似乎都能聞到自己身上發出的烤肉香味了。


 說好的賓主盡歡呢?怎麼老實人阿卡拉也是說翻臉就翻臉?


 張龍真想請出費老勸她一句“做人要厚道。”


 如果阿卡拉只是單純地質疑他的來意,張龍的反應也不至於這麼大。


 關鍵在於還有後面那句“你不是一個人”,難道她也和黃解說一樣,竟然能夠直接看破華仔的存在?


 靜下心來想,系統的金手指固然是自己賴以生存、並指望以後逆襲的本錢,可是對於暗黑世界的原住民來說,其實並不算個事兒。


 無論是死靈法師還是德魯伊,作為暗黑大陸的職業者,都可以說是婦孺皆知的存在,哪怕沒有親眼見過,至少全都不止一次地聽說過,完全不值得大驚小怪。


 就算是英雄無敵,首先個人的屬性並沒有外在的體現,其次即使是不同於暗黑體系的魔法,也完全可以解釋為技能變異。


 七個職業足足二百多種技能,誰敢拍胸脯說自己一個不漏全都見識過?


 誰又有資格規定某個技能發出來必須得是什麼樣,而絕不允許是什麼樣?


 更別說張龍現在連魔法書都沒有,不可能施展任何英雄無敵的魔法了。


 但是華仔的存在就是絕對不能與其他任何人分享的秘密了。


 關鍵是一體雙魂很容易讓人聯想起將禁錮著大菠蘿的靈魂石封印在自己體內的阿丹王子。


 即使阿卡拉能接受這個現實,不至於一定要把危險扼殺在搖籃裡,又該如何去向她解釋華仔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呢?


 人工智能?一段程序?手機又是什麼,失落在歷史中的神器嗎?


 張龍很清晰地感覺到,原本在腦海中潛水的華仔都劇烈地抖動了兩下,險些被嚇得心神失守、直接破功。


 “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張龍趕忙安撫住華仔,讓它繼續裝死大業。


 自己則唯有以不變應萬變,把裝傻進行到底了。


 “雖然雙目失明讓我看不見了很多東西,但是也讓我得以看到了很多肉眼難以企及的東西。”阿卡拉緩緩地說道。


 “我看到你身上不僅具有亡靈法師的靈魂之紫,還有自然德魯伊的生命之綠,甚至還有一點點類似於元素法師的奧術之藍……你不覺得對此該有所解釋麼?”


 張龍似乎聽到腦海中的華仔與自己一起,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


 阿卡拉所說的“you are not single”原來指的是這個,說張龍職業不單一、能量體系不單純、法力屬性不純粹……


 隨你怎麼理解吧,反正不是發現了華仔的存在。


 也是,華仔本身就是暗黑宇宙所從未存在過的事物。


 在這個時空,無論是現實中還是人類(原住民/涅法蘭姆)的想象中,都是如此。


 就如同慈禧看見照相機一樣,即使擺在自己眼前了,也無法理解到底為何物。


 給她拍照片的傳教士即便絞盡腦汁,也無法向她解釋清楚照相機到底是個什麼事物,又是利用了什麼光學原理;


 即使用畫像來比喻照片,也無法讓一個只見識過慢慢作畫的人,能夠打消其對於咔嚓一下、變出人像的“攝魂”恐懼。


 所以這麼看來,華仔只要不打算作死,非要在阿卡拉眼前自行蹦出來,倒是不用擔心阿卡拉會去主動追尋他的存在。


 “其實,我來自於拉斯瑪祭司中的一個隱修流派。”


 既然只是讓他解釋為什麼自己能一身兼具多個職業,那就是非常簡單的事情了。


 當然,細節決定成敗,張龍使用的並非外人俗稱的亡靈法師、死靈法師或男巫,而是正式場合的自稱——“拉斯瑪祭司”,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張龍儘可能讓自己進入狀態,扮演好一個遁世多年的組織中、不甘就此對世事不聞不問的熱血青年。


 “我們流派的宗旨是追尋涅法蘭姆血脈的真相,發掘血脈中隱匿的力量,期望每個人都能或多或少發揮出來自血脈的饋贈。


 “我們不忍見到大多數人只是因為無法覺醒,就只能作為平民庸庸碌碌地度過一生;面對地獄魔物時,更是隻有任人宰割的份。


 “所以,我們並沒有固步自封,僅僅滿足於精研拉斯瑪祭司的血脈能力,而是向其他職業的血脈之力邁出了探索的腳步。”


 說到這裡,張龍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明顯昂揚起來:


 “更幸運的是,一些其他職業的天選者沒有囿於門戶之見,慷慨地向我們提供了無私的幫助,這才有了我——這個初步的成果。”


 短短几句話,張龍的神態從深沉到狂熱,最後轉為自傲的矜持,但是又顯出一點點渴望得到認同的企盼與忐忑。


 至於阿卡拉是否看得見、看見了是否相信,那些都是次要的,反正在心裡他已經給自己頒發一個小金人了。


 阿卡拉安靜地聽完張龍的解釋,並沒有發表意見,只是低頭沉吟不語,顯然一時之間也無法判斷其真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