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條鯨 作品

第一百零六章 比武避嫌

“你們看,對面那個包廂裡,有個練家子,”烏柏的關注點和別人不一樣,修道之人耳聰目明,從洪教頭的步法氣度就猜出這是練武之人。

“應該是那公子哥的保鏢。”蒼松一看便知,也不以為意,一個習武之人對他們這些修士來說,沒什麼特別的。聽戲反而更有趣些。

他回頭看看劉源,倒有些奇怪這人為何對倡優戲子不感興趣,又轉念一想,這劉源八成是走清心寡慾的修行路線。

正在劉源擔心洪教頭認出自己時,另一邊反而先有了狀況。

徐晉元也注意到了對面包廂的幾位年輕男女,只是這聽雲軒乃鄴城最頂級的茶樓戲院,來往的豪門大戶他都熟悉,而這幾位卻有些面生。

尤其是坐在正中的年輕女子,容貌秀美不說,還有種出塵的仙子氣質,令他大感興趣。

為免唐突,他遣了幾名手下來到對面包廂相請。

“要請我?過去一敘?”天青失笑,看著幾名凡人家丁,雖說言語裡還算恭敬,但舉手投足間不免帶有豪門大戶的那種傲慢習氣。

這種趾高氣揚的味道是掩蓋不住的,自然也瞞不過眾人。

“要請姑奶奶我,要他自己來!”天青伸出一指,幾名家丁不知怎麼,突然被一股巨力迎面擊中。

“啊!哎呦!”

他們連滾帶爬的跌下樓梯,摔了個鼻青臉腫。這還是天青手下留情的結果。

“豈有此理!”洪教頭排眾而出大喝一聲。對方竟敢當眾鬧事,把徐府都不看在眼裡。

樓梯間昏暗,他沒看清對方是如何做到,但作為徐府供奉的禁軍教頭,他必須找回場子。

“洪教頭且慢,”徐晉元叫住他,反而向著眾家丁問道,“爾等是否禮數不周,言語粗魯,衝撞了那位小姐。”

家丁們互相攙扶著,這個捂著臉,那個揉著屁股,哭喪著紛紛辯解。

徐晉元皺眉,這些內院家丁的囂張氣焰他也是熟知的,他不禁後悔,是否自己親自上樓一趟來相請,順便說清誤會?

而洪教頭那邊也正摩拳擦掌,想要衝下去理論。

正猶豫間,對面反倒是先跳出一人。

只見他一探手,就從樓下的戲子那裡抄了副臉譜面具戴上,顯是不願以真面目示人。

這正是劉源。

原來,劉源正擔心洪教頭衝過來認出自己。見此時一片混亂,突然有了主意。

“他們竟敢招惹師姐,讓我來陪他們玩玩。”劉源把戲子們趕下臺去,露出偌大的場地,他戴著面具,還向著對面露臺做出了一個手指向下的挑釁姿勢。

“妙極,妙極,就讓我這個小師弟來教訓教訓他們。”天青拍手笑道,她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而另一邊則是炸了鍋,他們何曾見過這麼囂張的主。洪教頭更是忍不住,他不等徐晉元發話,就一跺腳,使了個旱地拔蔥,從樓上跳將下來。

“嘭!”的一聲,洪教頭從二樓翻身落地,暗裡使得一個千斤墜,竟是在落地之時穩穩的不動半步,頓時引得徐府這邊眾人一片喝彩。

待洪教頭定睛看這神秘面具男時,竟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的步法姿態似是與自己的門派有些淵源。

正疑惑間,對方先動了。

劉源從戲子那裡順過一杆花槍,劈頭砸去,勢頭凌厲竟似有風雷之勢。

洪教頭瞳孔一緊,好傢伙,這不是自己流派的起手式雷霆三式嗎,這神秘人難道師出同門?

不過,此刻的他也就放下心來,既然同門師承,那就絕非來不不明之輩。

那就一起操練操練。

兩人你來我往,只見招式越來越純熟,速度也越來越快,把眾人都看得呆住了。

劉源雖然入門晚,但以他的境界和悟性,自然可以彌補這個短板。而且,在洪教頭看來,他使出的雷霆三式反而有一種粗糙古樸的美感,雖然動作不那麼到位和精確,但卻異常實用。

難道這正所謂大巧若拙,大器不工?

洪教頭徹底想岔了,完全沒意識到這只是劉源學習尚淺的原因。而他的煉體資質完全給人一種內斂守拙的高手感覺。

不過,他在遞招的同時大感痛快,見招拆招,好久沒有這麼棋逢對手,真是酣暢淋漓。

這是自然,同門過招哪有不痛快的道理。

劉源也是這麼想的,此次他可以不再藏著掖著,把自己近期的體會心得都打出來,頓時舞的是一個虎虎生風。

天青眼中異彩連連,沒想到這個小師弟隨便跟俗家弟子玩玩功夫,也能這麼精彩。看到激烈處,也不由得連聲叫好。

想起他曾經對煉體的興趣,難道說......他是個修行屆中的練武奇才?

轉眼間,二人已經戰了百餘個回合,兩邊樓上眾人的眼睛都直了。徐晉元也是放下心來,看那妙齡少女也在鼓氣叫好,這樣化干戈為玉帛是最好不過。

而洪教頭這邊,他則是越打越心驚,對方明明遊刃有餘,未盡全力的樣子,而且其舉重若輕的勢頭明顯比自己的內力高處不止一籌。他的招式散漫,但氣息越來越強,幾乎令自己生出腿軟認輸的感覺。

可是徐公子在上,自己又如何能丟人,正在打退堂鼓時,劉源卻正好率先跳出圈子。

原來,許久未曾和強手真刀真槍的打鬥,他此番竟是有所感悟,境界似乎又有突破的樣子。他想趁著此等契機還新鮮,該是好好趁熱打鐵的修煉一下。

他本就佔據上風,這樣點到為止洪教頭自然求之不得,他感激的看了看劉源的面具,見對方竟是氣不長出面不改色,呃...戴著面具也看不分明,但想來應是如此。他心裡佩服,忍不住抱拳問到:

尊駕可是來自京城。

劉源心想你可是大大的認錯了,就順水推舟暗笑著點了點頭。

洪教頭心道果然如此,這八成是自家門派的嫡系高人,以面具示人一定是不想聲張。他連忙恭恭敬敬的行禮退出,來到樓上。

“竟是京師的洪拳本家弟子?那可唐突了。”徐晉元聽了洪教頭的猜想,心想還好沒有鬧出事來。

京師的地位絕不是小小的鄴城可比,況且京城四大門派的柳、王、洪、慕容中,洪家的洪拳位列第三,如果是嫡系弟子,甚至可以以武煉體,參加昇仙試煉的選拔,有機會踏上神秘莫測的仙家大道。

得知對方似乎不願生事,徐晉元鬆了口氣,哪還不知道趕忙告罪,帶著眾家丁離場,以免打擾對方的雅興。

劉源也同樣鬆了口氣,對方絕想不到自己的分身正在徐府當著家丁。認不出來是最好不過。

天青倒是看得過癮。而念劍閣三人也是對劉源有了重新的認識。

“竟是個體修嗎,尊師交代的是留意培訓靈蟲或精通陣法之修士,一個體修嘛......該不是他。”他們均想,至於天青,她那滿溢的世家小姐之氣側漏,讓人怎麼也想不到會是河底偷襲奪寶之人。

於是大家都輕鬆起來,礙事的已經迴避,他們正好聽曲吃茶,講講修行屆奇聞異事,倒也融洽。

有說有笑的聽了幾個摺子的戲,為首的青松畢竟顧及師尊交代的正事。既然一路上看不出劉源的破綻,而體修路線也完全和那河底慘案對不上,他也就有了告別之意,於是使眼色給師弟們準備告退,只有翠竹還對天青有些依依不捨。

直到這二閣的年輕一代弟子告別分開,劉源才放下心來。

“老實交代吧,我的小師弟到底犯了什麼事?”突然,天青在他耳邊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