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瓷耳 作品

第一百四十九章苦命人

厲坤嘆了口氣:「哎,看來是沒人敢說了,都以為我是賢妃親生的兒子呢。」

這段私人的事情,夜琉璃都不好張口追問,這一刻只默默看厲坤一眼。

用不著夜琉璃去問,厲坤本人也曾表示,他還知道,那本來就是一個不露聲色的機密:「我的生母只是個宮女,是當時父皇酒後發醉,臨幸了那宮女才有了我,那個宮女生下我便死了,賢妃一生無子,便收我於膝下。」

夜琉璃才知道賢妃不過是厲坤養母而已



暴雨濺起,隨著這一聲,夜琉璃在厲坤臉上看見落寞。

他叫生母是那麼隨意,只是一句「那個宮女」,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彷彿他又在說別人的故事。

夜琉璃亦不可多加議論,安撫了一句:「事已至此,你還是別多想的好,賢妃娘娘帶你也是仁厚,倒是一件幸事。」

怎知厲坤聽到這話後苦笑道:「幸事?,你知道從小賢妃對我有什麼好嗎?」

夜琉璃立刻沉默了,她看了一眼厲坤那張有些憤恨的面孔,便知道這裡面有些蹊蹺。

厲坤看著亭子外面傾盆大雨,語聲如此涼薄:「就不明白了。」

夜琉璃倒是抽了冷一眼,這一下可把厲坤給好奇地轉了個臉兒看。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懂?」夜琉璃反問了一句。

是的,如果論生活的荒涼,又有誰能比得上她呢?

厲坤臉色漸深,他在夜琉璃的話語中,聽到另一種意味,他為使夜琉璃更加了解而不斷地說:「賢妃不過是因我如今長大成人,身為東仁王掌管邊關有些權力了,她這些年才對我好一些。」

「當年過繼於她,她何曾給過我一絲溫暖,她一心想要和父皇生一個自己的孩子,可是老天卻不成全她,倘若她如今膝下有子,她怎還會待我仁厚?」

夜琉璃明白厲坤心中之苦,賢妃待自己,無非是趁火打劫。

但是夜琉璃的語氣是如此的稀薄:「那麼呢?還有什麼?」

厲坤又道:「父皇從來都未曾看得起我,在他眼裡,我不過只是一個卑賤宮女所生的孩子,根本沒資格與其他皇子相較,也因此我也被眾皇子所看不起,所以我只能容忍一切的活著。」

「旁人都說我看淡權勢榮華,那是因為我不敢爭不敢搶,因為我沒有這個資格。」

夜琉璃忽然言道:「這世間最軟弱的不是別人輕看你,而是你自己輕看了你自己。」

「成王敗寇,成功者權勢在手,無人敢責難,而失敗者卻有口難辯,只能任人宰割。這一切就像虎吃狼,狼吃兔,兔吃草一樣,弱者永遠會被強者吞噬。」

這樣的一句話,竟然令厲坤無言以對。

他坐著看夜琉璃的臉,看了看這麼個纖瘦女人,雖然渾身微微溼透了,但他覺得她心裡湧動。

他突然發現她還是個講故事的。

初秋暴雨常常只一陣兒,這一刻已變成了冰激淋。

夜琉璃不想再逗留,對厲坤道:「今日多謝東仁王殿下出手相救,雨小了,我就不耽誤殿下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