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染衣 作品

第一百四十一節 受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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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魏斯的說法,住在鐘樓上是為了每天“聆聽著上帝的鐘聲贖罪”。不過當金立閣神父滿懷著敬佩來探望自己的隨員時,他發現這個半道出家的苦修士的處境不太妙。

    “我的孩子”特里格神父驚惶地抓住魏斯?蘭度顫抖著伸過來的手,這隻原來像鐵鉗一樣的手現在顯得如此綿軟無力,冷冰冰地浸透了汗水,“你怎麼啦,你這是病了嗎?”

    魏斯搖了搖頭,汗珠一滴一滴從灰白色的臉上淌下:“只是舊病發作罷了,一些舊傷口疼得厲害。神父,您知道我對異教徒打過仗,受過傷。”

    他坐在鐘樓裡的一張草蓆上,背靠著一堆雜物,說話的聲音又低又急,幾個字音咬得含混不清,顯然是忍受著極大的痛苦:“這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

    魏斯閉上了眼睛,吻了一下神父遞過來的十字架,又仰靠在草蓆上,急促地喘著氣。金立閣感到很為難,陸若華神父精通醫術在澳門都遠近聞名,可是已經下鄉傳播福音去了。他決定去修院裡請那兩位澳洲神父來幫忙。

    金立閣神父所不知道的是,當他的腳步聲剛從樓梯上消失,魏斯的一切病症都不見了。他敏捷地從草蓆上竄起來,靠到鐘樓的百葉窗邊上,教堂門口的盯梢者並沒有跟著金立閣離開。是時候離開這個鐘樓了,魏斯覺得他在這個東門市最高的地方已經看夠了想看的東西,他甚至看到過一次海兵隊的操練。

    第二天,金立閣神父從臨高修院的吳院長那裡得知,他的隨員已經安置妥善,送進了百仞城總醫院。神父前去醫院探視時,魏斯一個人住在一間病房裡,雖然看起來很虛弱,精神卻已經好了很多。特里格神父在病房裡呆了一會兒就感覺不太舒服,病房雖然牆面雪白,整潔明亮,但是卻瀰漫著一股難聞的藥水怪味,而且窗臺上還裝著鐵柵欄,勾起了神父對檢疫營的不愉快回憶。

    陪同而來的吳院長轉述了澳洲醫生的診斷:魏斯?蘭度先生的病況很嚴重,病根是多年累積下的,要徹底治癒的話,需要在臨高休養半年甚至更長一段時間。

    蘭度本身不是神職人員,而且會長大人指派他擔任隨員的時候也沒有交待過到底要派這個兵痞什麼用處。從這點來說,他蘭度願意在臨高的醫院待多久對金立閣神父的傳教事業來說都沒關係。神父忽然有了一種感覺:蘭度之所以會忽然變了一個人一般,大約是就要受到天主的召喚了。

    “我的孩子,你確定不需要為你做聖油禮嗎?”他關切的問著躺在病床上的蘭度。

    蘭度喘息著說道:“不,謝謝,神父。我覺得我還有機會為天主效力……”

    他默默的躺在床上,這間病房非常的安靜。蘭度什麼也不想――他已經亮出了自己的牌就看中國人怎麼來應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