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染衣 作品

第三百六十三節 馮宗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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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宗澤脫下了沾有血跡的手術手套丟在瓷盤裡,清水上立刻飄出了縷縷血絲。一個護士小心翼翼的端了出去。醫用乳膠手套要重複清洗消毒使用,直到不能用為止。這是臨高匱乏的醫療物資水平下制定的規矩之一。

    今天是第二次清創上藥。馮宗澤點燃了一根雪茄,有些煩躁。作為一個前藥房老闆,他過去是不抽菸的――煙會沾染在手指和衣服上,給買藥的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自從3.15案之後,他一直心緒不寧,莫名其妙的煩躁,抽起了南宮無敵帶來的元老特供南海雪茄。

    看著護士們正在清理的桌上的醫療垃圾和器械。他不由得有些牙酸:金五順身上的傷口――刀傷且不說,就從她手上的大面積二級燒傷,就不難推測這個矮小的女人當時是以一種多麼強大的意志做支撐才能挺下來:要知道醫學上的疼痛等級,大面積深度燒傷所產生的疼痛僅次於分娩的疼痛。

    金五順全身的傷口沒有一處是防禦傷,馮宗澤不明白這個歸化民為什麼會如此的捨生忘死――但這並不妨礙他對這個女人產生敬意。

    做了基本處理防止傷口感染後,馮宗澤就將私人帶來的芬太尼透皮貼劑給金五順用上了。這原本是他壓箱底的私貨,現在卻能最大程度的減輕金五順身體上的疼痛,讓她在去臨高的船上輕鬆一點。這也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了。馮宗澤很清楚自己只是一名不算太靠譜的執業藥師而不是專業的醫生,更別說燒傷科的大夫了。就算到了臨高,以現有的醫療環境做植皮,手術的成功率也不會太高。最保險的治療手段還是截肢,但他還是存著一份希望,希望金五順能保住她的手。

    “真截肢的話,大不了咱就收了她照顧她下半輩子。”

    馮宗澤在心裡給自己說的這個惡劣的冷笑話,並沒有讓他感到輕鬆多少。因為他又想到了樸德歡和他背後的黑手。自己先前的猶豫不決並不是優柔寡斷。一是因為實在不想在已經經營了不短的時間的地方大開殺戒,一旦開殺相當於弱化版本的對自己領地下“滅絕令”會給濟州帶來短暫的“陣痛期”。而且對自己提拔的帶路黨搞大清洗很損傷自己在元老院的威信的。

    對自己的統治區大開殺戒。無疑會引執委會對自己行政能力的置疑――這比在元老院內被人抨擊要嚴重的多。畢竟執委會掌握著行政權力。

    濟州這事一出,馮宗澤就已經能想到元老院那些醬油黨們是怎麼對自己落井下石的了,只要開了所謂的聽證會,等待自己最好的評價恐怕就是:失察、沒有識人之明、麻痺大意、放縱花了不少培訓成本的帶路黨被腐化。坐視敵對分子活動……最壞的恐怕就是無能和翫忽職守了。

    雷州糖業和廣州站的事還沒過去多久呢,儘管和這次的性質不太一樣,但留守的醬油元老們可不會在乎你是不是在外為元老院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在他們眼中外派就是等於福利,是地方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