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染衣 作品

第二百二十六節 大炮

    “上帝知道這幫混蛋們什麼時候開始試射。”他關上通話管。嘟囔了一句。

    伯爵重新回到射擊房時,皮拉爾上尉及他的幾位同僚已經完全喝醉了,七歪八倒地躺在涼椅上,鼾聲大作。安德拉德正與市長熱烈地談論東方藝術與偶像崇拜的話題,時不時地能聽到財政官隨口引用聖奧古斯丁與阿奎那的著名論斷。伯爵示意僕人拿來一張涼椅。挨著阿爾方索在涼臺上坐下。

    魏斯不經意地打量著最近在馬尼拉被到處談論的這位新晉名人,繡著金線制服是新做的,將他新得到的勳章和綬帶襯托得相當耀眼。阿爾方索先開口說話,他的聲音裡已經有了幾分酒意。

    “伯爵,這樣的喝法是你天才的傑作麼?朗姆酒加冰鎮果汁,喝下去爽快極了,簡直像一片清涼的雲霧。”

    “在家鄉曾經有人說過。如果我當初改行當個酒店掌櫃,會比去跟異教徒作戰還更出色。”魏斯做了個手勢,命令僕人把調酒器和用井水鎮涼的格瓦斯送過來,“和我談談自然哲學吧,先生。”

    “自然哲學?親愛的範拿諾華,我不是什麼博士和學者。我是個靠打仗博取上帝恩寵的軍人。同你一樣。”

    “不,你聽到皮拉爾的話了?既然如何用槍彈和劍更快的殺死一個人是自然哲學,那麼如何用一顆炮彈殺死一百個人就更應該屬於自然哲學的範疇啦。”

    “你是說保羅大炮?那的確是個令人愉快的東西,就像你的酒一樣。只要你自己沒有恰好站在炮口前。”

    “那麼和我講講。”

    “講什麼?保羅大炮,還是鑄炮的保羅?”

    “都講講。親愛的阿爾方索,你知道多少就講多少,”魏斯把一大杯雞尾酒塞進他手中,“這些事兒可真有意思,誰不想在戰場上多立些功勳呢?”

    “說起這位保羅先生,還真是神秘莫測……”阿爾方索少校在酒精的刺激下談興甚濃。

    “您和他共事過還這麼神秘麼?”

    “當然,當然,我的確和他共事過。但是實話說,這真是一個你永遠都無法知道他內心所思得人――或許他真得和教士們所說的那樣,虔誠到了不在意外界的狀態了。”

    “可不是,這位奇妙的人兒連凱旋式都沒有參加――放棄如此大的榮譽,真是令人不解。”

    “他不在乎這些。再說他回到馬尼拉之後不久就又登上那條快帆船離開了,全菲律賓除了總督之外,誰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總督閣下總是無條件的表示支持――保羅先生現在是總督最親密的朋友,”少校的嘴角略帶猥瑣的笑容,“不過,每次他一回來,總會有些令人吃驚的新花樣出臺。您就等著看吧。”

    就在此時,距離馬尼拉數百海里之外的薩馬島薩馬島北角荒蕪的西海岸邊,苦力們的號子聲和西班牙語混合當地土話的的咒罵聲正迴盪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