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染衣 作品

三百四十四節 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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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男人的身影坐在床上,默不作聲的注視著門口。從竹簾子透進來的少量光線使得他整個人變成了一個黑色的剪影。

    他沒有髮髻,衣服有領子――這是典型的歸化民的模樣。身材不算高大,然後胳膊和肩頭隆起的肌肉都說明他是一個強壯有力的人。

    忻那春將手裡的包袱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坐在床上。

    “怎麼,傷還沒好?”

    男人的口音很怪,說得是不大標準的普通話。他來自大陸,雖然能說一口官話,但是對土生土長連瓊州府城都沒去過的忻那春來說實在太難懂了,至於忻那春說得臨高話,嚴格說起來連漢語都不是。

    幸好他們都會說一點“新話”。雖然忻那春不是歸化民並不是非得學,但是要在東門市這個五方雜處的地方“做生意”,說一口本地土話顯然是不行的。

    於是這以顛覆元老院政權為目的二人就靠著元老院著力推行的普通話搭上了線,交流陰謀。

    “這都要多謝你。”忻那春的話裡有些氣,要不是執行男人下達的命令,她也不會平白無故的捱上這五十鞭子。

    是男人要她去大堤上接頭的,沒想到對方根本不認自己這個“同行”,爭吵間居然把警察給招來了。

    要不是自己有ji女的身份,沒引起警察的懷疑,對方也算手下留情,自己這會就是在髡賊的大牢裡“過熱堂”了!

    說起來自己也算是在奈何橋邊走了一圈。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感到後怕。

    “捱了頓鞭子就有氣了?真是個婦道人家!”男人的臉看不清楚,但是語氣裡顯然是笑了。

    “敢情撅著屁股給抽的人不是你呀,說這種風涼話。”說到這裡,傷口結疤的屁股上一陣奇癢,忻那春忍不住撓了撓。

    “你每天不就是撅著屁股給男人用‘鞭’‘抽’嗎?五十鞭算什麼。”男人的話語即輕浮又鄙視,“老子當年在衙門裡當差的時候,若是誤了差事,上官一聲令下,拉下去就是八十軍棍,還不許叫喊。髡賊給你的屁股撓撓癢你就叫喚成這樣,真要給他們抓進了政保局,你還不轉身就把老子給賣了――”說到這裡他的語氣又冷酷又殘忍。

    忻那春心中一顫,她這個“上司”別看平日裡一臉老實巴交的模樣,在歸化民中很不起眼,殺起人來卻毫不含糊。她可是親眼看見他不動聲色幹練利落的在海邊殺了二個人,直接捆上石頭丟海里去了。而把這二個人誘騙到海邊的活就是她幹得。

    至於為什麼要殺這二個人,她一點也不知道,“上司”也不許她知道,不過自此之後,她就算是死心塌地的跟著“上司”幹了。

    自從忻那春從專門收容教育匪屬和類似“非國民”的“矯正院”出來之後,生活無著落,她好逸惡勞,常年遊手好閒,是典型的農村的“女光棍”、“破鞋”一類的人物,雖然矯正院給她介紹了工作,但是她嫌去服裝廠、紡織廠這樣的工廠太累,去農場又有大太陽曬,至於去商業單位,人聽說她是“匪屬”,都不願意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