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染衣 作品

第一百八十七節 人心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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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這句話讓馮海蛟眉頭一擰,厲聲喝斥道:“這麼說,你是想跑就跑嘍?!”

    嘍囉大驚失色,連連磕頭哀求:“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啊!”他老婆雖然被綁著,也連連跟著磕頭哀求。

    馮海蛟嘴角冷笑,道:“都拉下去,全部砍了!”

    親兵們立刻便來拉人,圩場上哭叫聲一片,有叫“饒命”的,也有喊“冤枉”的,旁邊的嘍囉們也覺得這樣處置太過,雖然他們都是“新弟兄”,總也在一個鍋子裡攪過幾個月馬勺。但是他們都懼怕馮海蛟這個煞星,無人敢上來求情。眼瞅著幾個人被拉了過去,親兵們揮刀斬下,頓時落下四顆人頭。腔子裡鮮血直噴。

    親兵甩幹刀上的血跡,正要過來拉人。畢軒盛卻從後面擠了出來,氣喘吁吁,一副狂奔過來的模樣,勸道:“老爺!老爺!他們縱然有千般不是,您老大人有大量,饒他們一條命……”

    馮海蛟不耐煩道:“大戰在即,臨陣逃脫是當如何處置,先生比我更清楚吧?!”

    畢軒盛一躬到底,做出十二萬分的謙卑,道:“老爺!隊伍要開拔,夫妻一場,眷屬前來相送亦是人之常情,若要斬首,未免處置過重了……”

    “這麼說我是冤枉他們了?”馮海蛟瞪起他的黃眼睛,問道。

    畢軒盛趕緊道:“老爺言重了。倘若他們真是意圖逃走,學生斷不敢求情。只是眼下正是用人之際。眷屬相送,動搖軍心卻是實。念在他們都是新來的弟兄,不懂規矩,教訓他們幾軍棍也就罷了。何必殺人呢。”

    馮海蛟見圩場上的眾嘍囉面露不忍之色,加上畢軒盛又卑辭求情,不便再發作,便道:“既然你為他們講情,便饒了他們的性命。”說著他叫來親兵隊長,“死罪可免,活罪難饒。這些個人,不論男女每人打八十軍棍!以儆效尤!”說完他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身,才提著馬鞭回府邸去了。

    畢軒盛見親兵隊長取了軍棍來,要將一干人捆打。便道:“這裡有女人,軍棍打了沾晦氣,弄些竹條子抽便是。”

    眾嘍囉知道他是藉著“晦氣”以輕代重,紛紛用感激的眼神目送著這個過去被他們視作“外人”的年輕師爺離開,接著大家也都散了,各忙各得事情去了――誰都怕自己成為下一批被宰得雞。

    圩場上,十多個嘍囉和他們的母親、妻子、姐妹,被親兵們捆了丟在地上,軍棍竹條噼啪起落,滿場都是哀號聲告饒之聲。四具無頭的屍體被棄之一旁,血把泥土染地烏黑。

    馮海蛟的搬家行動又拖了一天,直到第三天一早,船隊才逐次出發。他和手下都是吃慣了水上飯的人,船備得足,又熟悉航道,雖說擔心澳洲人半道伏擊,一路上不免提心吊膽,航行倒還順利。

    辛勞楠的莊子位於陽山與鄰縣的交界處群山裡,歷來是三不管地區,此地原有瑤民村寨,後來為官兵剿滅大半,又遷入了不少外來的客家在此耕山,形成了漢瑤雜居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