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東兔子 作品

第十九章

    車子還沒挪出幾米, 就悲催地熄了兩次火。車身上下劇烈震盪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大半夜車震, 李靳嶼突然後悔自己為什麼要上她的車?好好活著不好嗎?這麼一想, 抑鬱症都給她整沒了。

    他牢牢綁著安全帶, 後腦仰頂著駕座頸位,頭都沒動, 只斜著眼垂睨著她折騰半天也沒點上火,一臉生無可戀地提醒了一句:“朋友,你不掛檔嗎?”

    葉魑叛願著掛上檔,然後下意識看了他一眼。

    “先踩離合, 掛一檔, 鬆手剎。“李靳嶼懶洋洋地說。他發現時間真的是個好東西,不管你有多想不通的事情, 幾年後總會給你答案。生命真的不會敷衍你。就很突然明白了駕校教練為什麼這麼廢煙。他十八歲就考了駕照,當時跟勾愷那幫人同時去考的, 都是一幫男孩子, 家裡又有錢, 早就會開了, 帶他們那個教練最省心, 基本不用管, 隨便交代兩句技巧,沒幾天就去考試全過。

    跟他們同期的那批女孩子,隔年還沒上路考。教練頭都撓禿了。女人在這方面的神經, 好像就特別短路。

    車子緩緩挪出位, 葉髦沼謖一氐愀芯酰笑眯眯地對他說:“你會開啊?要不, 你來?”

    李靳嶼轉回窗外,嘲誚又懶懶地道:“不會,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

    葉饕匯叮以二十碼的速度滾出僻靜狹窄的小巷,狐疑道:“可楊天偉說你有駕照呀?”

    “有啊,沒上過路不行?”他隨口說。

    葉饜ζ鵠矗“不會開還這麼拽,那你就給我閉嘴。我開車最煩有人指手畫腳。”

    李靳嶼哼了聲,爺兩歲就會蹬三輪,六歲就會開賽車了。

    不過他沒說出來,老老實實閉了嘴,倒也不是怕什麼,只是單純不想跟她說話。

    夜色漸深,小鎮萬籟俱靜,昏弱的路燈夾雜著灰霧朦朧的月色下,隱約瞧見一輛小車從幽暗的小巷裡晃晃悠悠地駛出來。這一路都很安靜,李靳嶼闔著眼靠在駕座上閉目養神,葉髯ㄗ3胺降牡纜罰雖然這一路就沒什麼車。好在她當初學得就是手動擋,在七高八低的顛簸中漸漸找回了手感。

    等紅燈的時候,葉髯頭看了眼旁邊的男人。他人靠著,下顎清瘦,喉結清晰,那道清淡卻凹於皮膚表面的“吻痕”疤,莫名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點薄情。李靳嶼始終都閉著眼,卻不知道哪長了第三隻眼,在綠燈還剩下十二秒的時候,他闔著眼,冷淡地出聲提醒:“還有十二秒,看夠了嗎?”

    葉縻悻地收回視線,一陣兵荒馬亂又重新上路,車子抵達酒吧是凌晨十二點半。

    李靳嶼簡直不敢相信,就這麼五、六公里路,她居然開了十幾分鍾,他關上車門,人靠著,調侃道:“你開車真的讓我想起一個人,就那個那個,倒騎著毛驢的那個……”他拿手點了下,“對,阿凡提。別人倒騎毛驢都比你快。”

    葉饜乃擔你開得快,你開得快倒是自己開啊!還不是不會開!

    葉魑了保護他的自尊心沒還嘴,示意他跟自己進去。今天是週末,酒吧有駐場樂隊,圍得人山人海,音樂聲震耳欲聾,昏昧的光線下,到處都是激情四射的紅男綠女搖頭晃腦地盡情放縱。

    一首《山海》將整個酒吧氣氛推至了最高潮。主唱情緒飽滿,聲音沙啞,比李靳嶼飽滿多了。同樣一首山海,人家唱得就是對現實的妥協,對理想的嘶吼,對熱愛的至死不渝。是能唱到人心裡去,引起看客的精神共鳴。

    酒吧裡大多人都是對現實不如意,精神世界又很空虛,無從改變,也無力改變。只能看著自己日日消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