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子祭酒 作品

塔羅遊戲(9)

    梁雯是自己蠢死的。

    如果謝秋穎真的有問題,那麼規避起來其實極其容易,只要梁雯意識到謝秋穎的不對勁,膽大起來不和謝秋穎為伍。

    梁雯在整個月亮天象裡,不靠近任何房間,安安分分呆在大廳裡,就能完全規避閃電對她造成的威脅,因為閃電的痕跡只出現在了幾個房間裡,大廳裡一點焦黑的痕跡都沒有。

    當然梁雯可能會在大廳裡遇上其他危機,觸發死亡,但這絕不是高塔牌造成的,這點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

    按照死亡順序,閃電只劈月亮天象裡在自己房間的人。

    這才是高塔牌觸發的單一條件。

    很苛刻,正好對上了它的一擊必中性,因為一旦觸發就是必死之局,被劈中之人必死無疑,所以觸發條件極其苛刻。

    這才是公平的,而不是毫無意義的奪走一個人的生命。

    葉笑笑顯然也想通了,突然就不那麼擔心謝池了,命是可以靠人改變的,如果擁有清晰的頭腦、果決的判斷力,她根本不害怕謝池被死亡順序帶走。

    沉默間,葉笑笑看著謝池,神情有點恍惚,那些現實世界裡她過去竭力想擺脫的一切如潮水般湧來。

    葉笑笑家門嚴謹,從小受到的管束頗多,她只要稍一放肆,就會被父親懲罰,不讓吃飯、被嚴厲地扇耳光都時常有之,呆在那樣的家,有自己的想法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她時常覺得窒息,她像是個櫥窗裡的漂亮芭比,被父母拿來炫耀,往臉上貼金。

    從小到大,她根本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她從來是被安排著,去做什麼。上什麼大學,和什麼人談戀愛結婚,生幾個孩子,這些都被規定好了。

    她記得自己一直在微笑迎人,卻從不快樂。原來笑和快樂無關,可她就叫葉笑笑,她一直很討厭這個名字。

    她無比渴望自由,渴望掌握自己的命運,於是在某天早晨,被app選中了,來到了這裡。

    三線把一個剛來不久的新星當偶像,是很誇張,但有時候葉笑笑靜下來想想,她崇拜的是其實是謝池能掌握自己命運的那種力量,而非僅僅是臉、人品。

    那是她一直以來最缺最渴望的東西。

    她在謝池身上學會了放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管別人怎麼想,不去討好任何人。

    所以想來《塔羅遊戲》,就來了。

    在app裡,其實比在現實,讓她來得輕鬆愉快得多,甚至死亡,都變得親切鮮活起來,她可不想自己抑鬱早逝,最後棺材板什麼顏色,都得她爸媽替她決定,那也太搞笑了。

    “葉笑笑?”謝池稍顯疑惑地喊了聲。

    葉笑笑立即回過神,有點窘迫地垂下眼,遮掩般問:“隱士不是不確定是不是那個男灰名麼,那為什麼謝秋穎不可能是隱士?”

    謝池一愣,用古怪的眼神看她。

    任澤也呆住了,突然噗嗤笑出聲:“韋特塔羅上,隱士牌是個男的啊,所以其他人都排除了,隱士只可能是那個男炮灰,你這是怎麼了?”

    葉笑笑臉紅了下:“……不好意思,我忘了。”

    任澤又迫不及待地說:“所以其實,謝秋穎是那個不確定因素?”

    “她說不定就是隱藏在我們中的塔羅巫師?侍女既然說她是最偉大的塔羅巫師,那她肯定有通天的能力,梁雯原來僥倖避過了死亡條件,卻因為謝秋穎的引導,住進了謝秋穎的房間,謝秋穎暗自引閃電轉變方向劈死了原本不該死的梁雯?所以房間門是謝秋穎鎖的,為的是不讓梁雯突然意識到選擇逃跑?”

    任澤越想越清晰,這個解釋,每一環都能解釋得出來,沒有任何一個點,是毫無根據的猜測,他道:“所以我們的猜測是對的,但有了謝秋穎扳回戰局的變數,是嗎?”

    “那不就是說,謝秋穎就是我們在塔羅遊戲中的對手?”任澤眼睛一亮。

    謝池沉默不語。如果真有那麼簡單,就好了。

    任澤又回想了下烏鴉起舞的場景,豁然開朗,越發覺得謝池說得對。

    當時烏鴉跳舞時,有三五成群的,有兩隻交頸卿卿我我的,有用嘴對啄爭鬥的,有形單影隻離群的,這其實暗示的是他們這群演員裡存在的幾種人際關係。

    卿卿我我的是那對情侶,三五成群的,可以說是他們,也可以說是江朔小團體和炮灰小團體,而形單影隻的,是梁真,對啄爭鬥的,可能是謝池和江朔。

    既然舞蹈內容暗示的是人際關係,那烏鴉自然代表的也就是人,所以他們飛到演員手上的順序,象徵的是死亡順序,也就順理成章。

    東方和西方,對於烏鴉的態度截然不同。東方認為烏鴉是神鳥,是吉祥的象徵,西方則將烏鴉視為不祥的動物。

    在某些傳說和影視作品裡,烏鴉能嗅出**的氣味,能預言一個人的死亡。

    “烏鴉順序”,將“烏鴉”替換掉,那就是……“死亡順序”。

    再恰當不過。

    剛好烏鴉代表的又是他們這群演員,所以就變成了,演員的死亡順序。

    任澤想通前因後果後回神,卻見謝池神色不太好,忙問道:“怎麼了?”

    謝池捏了下眉心,眉頭緊蹙著,片刻後道:“我總覺得,我遺漏了什麼很重要很關鍵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