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楚 作品

少爺今天裝病了嗎(十一)

    “be狂魔求生系統 妙筆閣()”

    許其琛和何雁茵約在了他二哥開的咖啡館。

    與上次見面沒什麼大的不同, 但許其琛明顯能夠感覺到,何雁茵已經完完全全放下了之前對他的感情。

    其實他原本也清楚,只是因為初遇時的那番交談,讓這位心中渴望平權的女子得到了尊重, 所以才會對自己心生好感,但這種好感實際上遠不及男女之情。

    就像林念之所說的,總是要結婚的,倒不如找一個互相方便的。對何雁茵而言也是一樣, 總是要結婚, 倒不如找一個尊重自己的。

    不過,相較於上一回, 這一次兩人交談的內容就要隱秘得多。如果不是因為對方是何雁茵, 許其琛不敢隨便做出這種請求,畢竟不是每個女子都有她這樣的膽識和氣魄。

    “你這一步走得很險。”

    許其琛笑了笑, “如果有別的路可走,我自然是不願意選擇這種方法的。”

    何雁茵點點頭,“無論如何, 我會盡力幫你。”

    同何雁茵分別以後,許其琛回到謝公館。他為了自己的計劃,主動向謝老爺提出要侍奉自己的父親。這幾天許其琛幾乎日日在謝儒鈞的房間裡候著, 雖說謝儒鈞並不是他的生父, 但孫霖的悲劇也並非他一手造成, 他也是其中的受害者, 許其琛對他並沒有太多負面的情感, 反而有些憐憫。

    謝儒鈞的生命已經快要走到盡頭,慢性毒·藥從裡到外侵蝕了他的整副軀殼,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霖少爺,藥熬好了。”一個丫頭站在門口,手裡端著一碗中藥。

    許其琛側頭,笑了笑,“好,擱在桌子上吧,我一會兒給父親喂藥就行了。”

    丫頭點點頭,滿臉的關切,“少爺也要注意身子啊。”

    “好。”許其琛回應了一個溫柔的笑容,“出去的時候替我將門帶上,父親不喜歡吵鬧,謝謝。”

    房間靜下來,許其琛站起來走到桌子邊,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一個掌心大小的瓶子,將那藥倒了些在瓶子裡,塞好塞子,轉而將剩下的藥統統倒進窗臺的盆栽裡。

    每一次許其琛坐在謝儒鈞的床邊,替他捏著已經麻痺的手掌,他都靜靜地看著許其琛,嘴角微微揚起,混濁的雙眼裡卻是一片溼潤。

    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可是這一個眼神,卻飽含了千言萬語。

    久而久之,許其琛封存在心底最深處的某種情感也似乎被喚醒。

    他有些後悔,自己如果不逃避這個結局,早些進入謝家,謝儒鈞的生命會不會還有挽回的機會?

    可許其琛很清醒,他並不是什麼救世主。

    臨近除夕,謝公館上下忙作一團,為了歷練許其琛,謝老爺安排他幫忙準備此次府裡的除夕家宴,這對他來說也算是一個不小的挑戰。許其琛為人一向溫和,對待謝家下人寬厚有禮,尤其是與那三不五時前來謝公館頤指氣使的劉明德相比,這讓他在謝家眾人心目中的地位得以抬高。

    和許其琛相比,劉明德進來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原本仗著自己是謝家長女的獨子,成日裡在江衢城招搖過市橫行霸道,如今正兒八經的嫡孫子回來了,他這個外孫也一下子失了寵,就連戲臺的班主都不像往日似的巴結他了,這可把劉明德氣壞了,整日裡尋思著如何整治一下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私生子,可始終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按照往年慣例,謝家的外戚宗親在除夕的前一天便早早地趕到了謝公館住下,許其琛一改往日以家世大小安排住所的舊習,以輩分大小為原則進行了重新分配,這一點激怒了向來在謝公館囂張跋扈的劉明德。

    “謝霖那小子在哪兒!?”

    家裡的丫頭嚇得結巴了,半天說不出話,被劉明德一巴掌扇倒在地,“媽的,連句話都說不清!養著你們這幫廢物有什麼用!”

    “霖少爺他在……在書房……”

    劉明德啐了一口,“真他媽當自己是少爺了!”說著便氣沖沖來到書房,二話不說踹開了門,“謝霖!你他媽給我說清楚!”

    許其琛正同管家在書房裡核對賬簿,見此情形,連眼睛也沒抬一下,不予理會,繼續說著賬面上的問題,劉明德一看他這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樣子便更加窩火,“老子哪回來謝家小住不是睡最好的客房,你如今把我安排到又小又偏的西院是什麼意思!還真把自己當謝家家主了?!”

    許其琛放下手中的賬簿,淡淡道,“表哥,此次分配住所一事已向祖父稟報過了,他也十分贊同這樣的方式。當然,如果表哥堅持認為是我從中作梗,我願意與你交換住所,表哥今日便可搬到我的房間,如何?”

    劉明德的表情更是難看了,衝上來一把揪住許其琛的領子,“跟你換?你他媽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一旁的管家見此情形,趕忙上前拉住劉明德,“表少爺消消氣……”

    劉明德胳膊肘一拐,將那管家弄倒在地,“有你這個老奴什麼事?起開!”

    被他揪著領子的許其琛冷靜地開口:“劉管家,你先出去吧。”

    管家從地上站起來,嘆了口氣離開了書房。

    劉明德卻是個不肯輕易罷休的,“你這個野種,今日本少爺不叫你吃些苦頭,你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許其琛忽然笑了笑,方才的恭順溫和消失得無影無蹤,“你說得對,我就是個野種,你的母親是謝家長女,而我的娘不過是一個無名女工,生下我便撒手人寰。我出生以來就給別人做家僕,替人擋煞續命,而你錦衣玉食,金貴無比。可那又如何?”

    他的語氣輕柔又誠懇,不知怎的,反而營造出一種詭異的輕蔑感,“表哥,你心裡也清楚,我這個野種過不了多久就要繼承謝家的家產了,而你惦記了二十年,終究是個外姓人氣,什麼都撈不到。”

    “你別忘了,這二十年裡,你連謝工館都住不進來,只能在你那個越來越破落的劉宅裡待著,誰讓你不是祖父嫡親的孫子呢。”

    劉明德見他這副樣子,幾乎要紅了眼,一拳打在他的臉上,許其琛感覺齒根處一陣疼痛,血腥味兒蔓延出來,他卻還是在笑,推開了劉明德,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往書房外走去,“你打我有什麼用,只要我還在這個家裡,你永遠都只是一個表少爺,我想讓你住在哪兒你就得住哪兒,我以後不許你踏足謝公館,你也無計可施。”

    許其琛拉開書房的門,最後幾個字咬字很輕,就像是在說著體己的關心話。

    劉明德徹底被他激怒,上前抓住他的脖子,將他抵在牆上,十根手指幾乎要嵌進他頸間的皮膚。

    強烈的刺激感讓許其琛幾乎發不出聲音,只能極力地朝門外移動。

    劉明德此時已經不清醒,嘴裡歇斯底里地喊著,“我要殺了你這個野種!”

    許其琛克服著窒息帶來的暈眩感,伸著手臂,推倒了書房門口擺著的兩尺高的青玉花瓶,碎裂聲乍起,二樓的幾名家僕聞聲而來,見到這副情景,立刻將劉明德拉開,許其琛這才脫險,背靠著牆壁慢慢滑落,直至坐到地上。

    所幸劉明德這麼些年抽大煙逛窯子幾乎沒消停,身子骨早就虛了,不然許其琛不死也得被他活生生掐去半條命。

    許其琛倒在地上,一名家僕將他背到了樓下。電話裡聽聞此事的謝老爺匆匆趕回了謝公館。

    “霖兒呢?”

    站在門口的丫頭見老爺如此生氣,怯怯道:“霖少爺在房間裡躺著,請的醫生才走。”

    謝老爺拄著柺杖上了樓,見到許其琛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脖子上的手指印還紅著,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這是怎麼回事!”

    管家這才開口,“方才……我和霖少爺在書房裡核對著賬本兒,表少爺忽然衝了進來,當時就揪住了霖少爺的領子,我在一旁勸和了,但表少爺不理會,後來霖少爺就讓我先出去,他同表少爺說,誰知道這後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