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節 爭寵要智取


    皇后的語氣倒是出奇的平靜:「玉妃以為如何?」



    「皇后娘娘真的病了嗎?病人食少眠多,可娘娘眼下的青影,想必是憂思過度,無法入眠吧。」玉妃得意道。



    ……我覺得皇后的失眠倒也沒有很嚴重,聽進制轉換的時候她睡得口水都流出來了。



    皇后冷冰冰地看著她,並不說話。



    玉妃見她不說話,笑道:「後宮誰人不知,我與皇上青梅竹馬,您這後位,皇上正是給臣妾留的。」?有這種事?



    皇后忽然大笑起來,眼底皆是嘲諷。



    看起來這倆人戰火正盛,徹底把我忘了,我偷偷看一眼李德全,用眼神問他:咱們溜?



    李德全用眼神回答:祖宗啊你瘋了嗎?



    我:那咋整?



    李德全:我也不知道。



    殿裡安靜得只能聽到皇后的笑聲。



    笑完了,她才說:「怎麼,你竟以為你能取代本宮?」



    玉妃傲然道:「皇上冷落娘娘,正是為我鋪路。」



    「你錯了,」皇后一臉譏諷,「皇上冷落本宮,是因為本宮做錯了事。即便本宮死了,能登上後位的,也絕不是你玉妃。」



    「不是我,還能是誰?」玉妃笑中帶著怒氣,「一派胡言。」



    皇后冷笑道:「是誰也絕不會是你。」



    玉妃突然指著我,問皇后道:「是她嗎?」?



    我一臉懵逼。



    皇后並不答話,懶懶地靠在身後的軟墊上,輕笑道:「你是在盤問本宮?」



    「是不是你?」她轉向我,問道。



    ……



    我瑟瑟發抖:「臣妾不知。」



    她冷哼一聲,看著我,問道:



    「你會什麼?」???



    這個耳熟的問題?我該說什麼?數學很好還是吃辣很厲害?



    皇后打斷道:「她會雞兔同籠。」



    ……幹嘛啦!



    我正要說什麼,卻看見玉妃瞧我的眼神忽然一愣,她的眼睛閃爍了半天,猶豫著吐出八個字: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我也愣住了。



    不是……你真的知道你剛剛說的那第二個詞是啥意思嗎?



    玉妃見了我的反應,便忽然笑起來。



    她的眼神裡充滿算計,我看著心裡不大舒服。她說:「如此看來,你不足為懼。」



    我心底一涼,低頭不語。



    「你如果聰明,就最好不要與本宮爭什麼。」



    我抿了抿嘴,輕聲道:「娘娘與皇上兩小無猜的情誼,尋常人本就爭不得。」



    我並不是服軟,相反,我的話中鋒芒畢露——我在賭,賭那個和皇上青梅竹馬的表妹,當時根本不是她。



    她聽出了我的言外之意,卻笑得更歡:「本宮與你不一樣,你最好不要自作聰明。也只怪你命不好,不巧,遇到了本宮。」



    我微微有些眩暈,卻總覺得難以相信。



    她卻並不等我的回應,雙眼直視著我,笑意昭昭:「明昭容,跪下。」



    一道瓷器碎裂的聲音在殿中炸響。



    皇后茶杯的碎片飛到了我的腳邊,她斷喝一聲:「玉妃,你放肆!」



    我垂眼看著地面,李德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去了。



    玉妃不慌不忙地轉向皇后,輕笑道:「明昭容自己要跪,娘娘也要攔著嗎?」



    皇后重重地咳嗽起來,或許玉妃說得沒錯,那把鳳椅,她確實已經坐不穩了。



    但是……



    「皇后娘娘,」我抬起頭,甚至還淡淡地笑了笑:「臣妾沒有要跪。」



    玉妃臉色一沉。



    她嘴上說著我不足為懼,心裡卻知道我是她最大的威脅。



    ——因為我和她來自同一個地方。



    她盯著我看了半晌,忽然嗤笑一聲:



    「怎麼,你和我來自一樣的地方,現在卻成了皇后的狗?」



    殿外忽然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有人扯著嗓子飛快地喊了一聲:「皇上駕到!」



    玉妃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然而進來的只有李德全,他徑直走向我,說:「皇上說奴才請不動娘娘,只有親自來了。」!救星來了!



    皇帝爸爸永遠滴神!



    有了靠山,我不再搭理玉妃,屁顛屁顛跟著李德全飛出了大殿。皇上在外邊冷著一張臉,一副天神下凡藐視眾生的表情。



    我用眼神給了他一個愛的抱抱。



    他轉身就走。



    我顛顛兒跟上去,用眼神給他一個愛的親親。



    走了一路,等我坐下來喝了一口粥,他才面色稍霽,冷冷道:「別人罵你,你就給她罵?」



    我咬了一口包子,美滋滋地去拉他的手:「皇上,那你去打她。」



    「朕為何要打她?」他推開我的手,「一手的油。」



    「她罵你的寶貝櫻櫻。」我再伸手扒拉他。



    他推開。



    我扒拉。



    他嘆了一口氣,輕輕拉住我的手,語氣還是冷冷的:「朕和她兩小無猜的情誼,你不是爭不得嗎?」?不是,你特麼到底聽到多少了?



    我趕緊用油爪子捏捏他的手,又哄他:「那是騙她的!我爭我爭我肯定爭!皇上這麼好!我想不爭都忍不住!」



    ……像極了跟我媽保證要爭當年級第一時的自己。



    他輕輕咳了一聲,才說:「……朕餓了。」



    嘿嘿,害羞了。



    我用充滿愛意的溫暖目光目送著一碗粥被皇上慢慢喝掉,心裡卻在琢磨著玉妃的威脅。



    emmmm,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說玉妃的臺詞,讓玉妃無話可說。



    「皇上吃完了嗎?」我眨巴眨巴眼。



    他看我一眼,嗯了一聲。



    我把擦過嘴的……不是,擦嘴的手巾遞給他,他接了過去,擦了擦嘴。



    ……等等,那好像就是擦過嘴的手巾。



    草,算了,不管了。



    「皇上,我說個事兒。」



    他把手上剛剛被我抹上油的地方擦了擦,又把手巾遞給我,說:「擦手。」



    我一邊擦手,一邊在心裡組織語言。



    「皇上……」



    「擦完手再說。」



    我只好低下頭繼續擦手,等差不多要擦掉一層皮了,才放下手巾。



    他看了我一會兒,問我:「是你自己想說,還是不得不說了?」



    我怔了半天,低下頭:「不得不說了。」



    「不想說就不用說,」他淡淡道,「你欺君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我沒有不想說,」我聲音超小,「我只是還沒想好怎麼說。」



    「那就想好了再說,你沒什麼可怕的。」他起身離開,說:「朕去批摺子了。」



    我拉住他的袖子,聲音發顫:「可是不得不說了,我不說皇上也會知道的。」



    他只輕輕丟下一句:「你不說,朕就不知道。」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臘月。方兮月生完了孩子胖了一大圈,每天抱著孩子在她的小院子裡曬太陽,像極了招財貓。



    皇后的位置還是搖搖欲墜,不過她倒悠閒,一天天吃的好睡得香,養得白白嫩嫩。還隔三差五喊我去聊聊天,然後從頭睡到尾。



    玉妃的盒飯快得我猝不及防。



    臘月二十五的時候,皇上說我為皇后侍疾有功,晉為昭儀。



    玉妃坐不住了,跑來找我。要不說她不配當皇后,皇后每次找我都是命人傳召叫我過去,就她屁顛屁顛坐個大轎子過來,還覺得自己多威風呢,笑死。



    一進門,她就冷哼著對我說:「明昭儀,你倒是坐得住。」



    我點點頭,讓人給她上茶。她咕嘟一口喝掉,然後得意地說道:「茶裡沒有毒,最後一個讓我閉嘴的機會,你已經錯過了。」



    我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她。



    她惱羞成怒:「你真的不怕?」



    我點頭如搗蒜,道:「臣妾不知道娘娘說的是什麼事,臣妾老家那兒祖傳一個偏方,名為忘憂花,專治娘娘的煩惱之症。」



    她白了我一眼:「你我是同一個老家,我咋沒聽說過什麼忘憂草,你別在這故弄玄虛。」



    「娘娘,忘憂草是忘憂草,俗名黃花菜,娘娘一定吃過。而忘憂花與忘憂草不同,俗名奧利給,甚是符合娘娘服用。」



    她一愣,隨即咬牙切齒:「你有病吧?」



    邊上的一堆宮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她為啥發這麼大的火。



    我繼續侃侃而談:「這忘憂花很難尋得,臣妾曾在一處峽谷偶然得見,那峽谷名叫王者峽谷,臣妾正準備為娘娘採那忘憂花,卻從邊上的石縫裡鑽出一隻守護此神花的大章魚,臣妾心繫娘娘不忍放棄神花,當即求助於中路法師,那法師對戰大章魚毫不遜色,一擊致命。」



    「為什麼不求助射手?是射手不好看嗎?」她用我熟悉的句式抬起槓來。



    我早料到她有此一問,神秘一笑,道:「因為法師剋制章魚,簡稱——法克魷。」



    她氣得臉都白了。



    「我到娘娘家裡找到娘娘,趕緊拿出奧利給給娘娘炒了一碗藥膳。娘娘不小心掉了一點到衣服上,那布料不好,一下子洇開一大片,我真為娘娘感到惋惜,吃這麼好的菜,卻穿著這麼破舊的布料。」



    她目眥欲裂地瞪著我,不說話。



    我只好自顧自解釋道:「因為娘娘您這菜比布行啊。」



    「明昭儀你不想活了嗎?」她站起來瞪著我。



    我趕緊說:「哪裡敢,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娘娘那件衣服好得很,叫……稠紗碧鯉飾碧池裙,對叭?」



    百花渡蝶穿膩了,貼心的小櫻櫻來給你換個鯉飾碧池裙。



    她氣極反笑,聲音發抖:「好,好,你給本宮等著,本宮去找太后!」



    我笑眯眯道:「姐姐慢走!」



    等玉妃搖搖晃晃的身影遠出了我的視線,我才臥槽一聲:



    「完球了她要去找太后這特麼可咋整清霜驚鵲救命救命快找皇上去救場!」



    皇上從門外冒了出來:「闖禍了才知道找朕?」



    我管不得他聽了多少,哭喪著臉把他往外推:「沒空說這些了嗚嗚你快去找太后,千萬不能讓玉妃說啥不該說的嗚嗚嗚嗚嗚。」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是第一次被妃子從宮裡往外趕。



    「……哦。」



    我推了推清霜和驚鵲:「你倆跟著去瞅瞅,萬一皇上臨陣倒戈要搞我,趕緊回來報個信兒。」



    半個時辰後,我從溜回來的清霜嘴裡聽到了絕世大瓜:壓根沒要皇上出手,玉妃就把自己作進了冷宮。



    據說,她當著太后的面大放厥詞,說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山無稜天地合,才敢與君絕。



    這波操作真是把我給整樂了,幾個菜啊喝成這樣,擱這給皇上上語文課呢?笑死,費勁巴拉穿個越就為了給皇上上課,這是人乾的事?



    結果,皇上一句話沒說,倒是太后作為她的親姑媽被她氣得臉色發白。她還當著一堆宮女的面義正嚴詞地問太后是不是女人,難道不想一夫一妻嗎。



    我覺得她真的該吃點忘憂花清醒清醒,感情基礎都沒有擱這作啥呢?我覺得吧,比起她來,還是我比較適合跟小皇帝一生一世一雙人。



    然後玉妃就被太后親口下旨打入了冷宮。



    當天夜裡,冷宮裡的玉妃派人給太后送了一封信,再三懇求一定要親手送到太后手裡,千萬不能讓別人看到。其實太后也顧念這個侄女的舊情,然而……



    然而太后不識字。於是,太后就請了她最信任的皇上給她讀這封信。



    據說太后聽了那封信後大為感動,皇上唸完後就帶著信去了冷宮。然而到了那裡,玉妃已經飲下劇毒後點火自焚,那封信也與她一同化為了灰燼。



    然而這只是眾人口口相傳的版本。



    皇上在那封信裡究竟看到了什麼,玉妃到底是不是自盡,那火又是怎麼燒起來的,這世界上恐怕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了。



    那件事過後的幾天就是除夕,宮裡掛起了紅色的燈籠。玉妃的死就像一陣輕煙,隨隨便便地散去了。



    皇上陪我吃完早飯,像是不經意地說了一句:「那封信寫的是你,不過朕什麼也沒看。」



    我鼻子酸了酸,伸手拽住他的袖子。



    「嗯?」他拉住我的手,輕輕說:「想好怎麼說了?」



    我低著頭說:「其實,玉妃和臣妾一樣,是……另一個地方來的人。」



    他愣了愣,臉上寫著兩個字:「就這?」



    我擺了擺手:「不是另一個地方,是,呃,另一個時空。就比如說,我和她是幾千年後的人,到了這裡來。」



    他點了點頭。



    「?皇上你不覺得吃驚嗎?」



    「朕知道她不是從前的玉茹,」他說,「三年前玉茹給朕寫過一封信,說她覺得身體裡住著另一個人,正在一點一點控制她的身體,奪取她的記憶。朕想過幫她,可是她堅持不願意見朕,也不願意傷害身體裡的那個人。」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玉妃說她和我不一樣。因為她慢慢吞噬了玉茹的意識,所以她是有記憶的,不像我,跟個白痴一樣傻不愣登地穿到死人殼子裡。



    我說:「那她後來呢?」



    「後來玉茹應該就徹底消失了,她不可能願意入宮的,」皇上低下頭,眼底有一絲惋惜,「她最喜歡自由。」



    「那……那你一開始就知道是玉妃害了以前的玉茹?」



    「嗯,不過朕想,她被迫寄居在別人的軀殼,想要獨佔也情有可原。朕殺她,是因為她。」



    我抿著嘴點了點頭。



    皇上輕輕捏了捏我的手:「所以你不必自責。」



    ……?草,剛剛他這是在委婉地安慰我?這也太委婉了點。



    我趕緊搖頭:「我跟她不一樣!我穿來的時候沈二花已經死翹翹了!」



    他一怔,然後笑著說:「噢。」



    我揪了他一下:「你笑什麼?」



    「你不知道她以前的事。」



    「對呀,是不是很慘。」



    他低頭笑了笑:「你當時想知道朕怎麼看出你年齡的,是因為這個?」



    我臉一紅:「嗯,你是不是以前就認識沈二花?」



    他說:「沒有。」



    「我還以為你以前就喜歡她。」我低著頭小聲逼逼。



    「喜歡你。」。



    我撲過去抱住他的胳膊,開心。



    除夕夜宴,皇上宴請群臣,還招待了幾個西部少數民族的首領。我和一群妃子們坐在半透明的簾子後面,以防被外臣看見。



    有一個首領黑紅的臉膛,蓄著大鬍子,看誰的眼神都是滿滿的輕蔑,還不時把窺探的目光掃向隔開妃子們的紗簾,搞得我很想把他的眼睛扣出來。



    飯吃了一半,這個大鬍子便開始找茬,一會說中原的清酒不如他們的羊奶酒香醇,一會又說牛肉難吃,魚肉太腥。可把我和一眾妃子氣得捶胸頓足,恨不能衝出去撕爛他的嘴。倒是皇上一臉淡定,先是讓人給他換了奶酒,又替他撤了魚肉,換了金盤盛的水果給他去腥。



    他吃了兩口,大約實在挑不出什麼不合胃口的地方,便大笑著改口道:「原就聽聞中原地產豐饒,果真名不虛傳。」



    皇上謙虛地點點頭。



    大鬍子繼續道:「可惜地產豐饒,總會令人不思進取。中原人,總不如咱們遊牧民族聰明。」?



    嘿我這暴脾氣,奶奶的,純妃顧知春你倆特麼別攔我,讓姑奶奶好好教教這孫子做人。



    皇上隔著簾子丟給我一個眼神,讓我坐好了別叭叭。



    我只好蹲在椅子上,像極了一隻憋氣的蛤蟆。



    皇上臉上並未露出不悅之色,倒是心平氣和道:「何以見得?」



    大鬍子洋洋得意:「我們族千年前曾有一位智者,死前留下了眾人解不開的難題。半年前,我族有十位勇士,商討三天三夜,解開了這道題。」



    聽到題,簾外皇后的臉色肉眼可見地白了幾分。



    皇上被我的題海戰術薰陶已久,如今精通實數理論、微積分、極限、行列式等諸多內容,大手一揮,笑道:「不妨說來讓朕聽個新鮮。」



    那大鬍子捋了捋鬍子,道:「說這智者留下 17 頭牛為遺產,老大分 1/2,老二 1/3,老三 1/9,請問皇上,該如何分呢?」



    我在簾子後面差點笑出了聲,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試圖用這種古早腦筋急轉彎來欺負我家寶貝小皇帝吧?



    果然,他略一沉思,便笑道:「這三份牛加起來並非總數,而是 17/18。向旁人借一頭牛則湊足 18 頭,分完了遺產,再還回去,是這樣嗎?」



    大鬍子愣了一下,冷哼一聲,氣鼓鼓地坐下了。



    皇上擺了擺手,笑道:「別急著坐下,朕還有一事要說。」



    大鬍子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站起來,道:「皇上說便是了。」



    「你們嗷嗷族的貢賦,是每年多少啊?」



    大鬍子粗聲粗氣道:「每年給皇上十分之一的新生畜牧。」



    「今年你們共有多少新生畜牧?」



    「兩千頭。」大鬍子有些得意。



    皇上笑了笑,追問道:「是剛好兩千?」



    大鬍子一愣,才道:「兩千一百二十三。」



    「這十分之一,似是不好分吶,」皇上一臉苦惱,我卻在簾子後面差點笑噴。



    大鬍子也是一愣,顯然沒想到應對之策。



    皇上略頓了頓,隨即一臉大方地笑道:「這樣,朕借你一萬七千八百七十七頭,給你湊足兩萬頭。你給朕十分之一,再把朕借你的那些還給朕,如何?」



    大鬍子在心裡算了算,發現自己只剩一百二十三頭了,怒道:「皇上怎能這樣分!」



    皇上一臉驚奇:「你們那十位勇士,不是這樣分人家的遺產的嗎?三位兒子借了人家一頭牛,大兒子欠了 1/2,二兒子欠了 1/3,三兒子欠了 1/9,還有 1/18 頭牛的債務本該用分剩下那一頭牛的 1/18 來還,可最終卻把那一整頭牛全用來還債務,是把智者並未打算分給兒子的部分替三個兒子還債,這大概有失公允。」



    我聽得熱血沸騰,牛逼,小皇帝,永遠滴神。



    大鬍子呆了呆,隨即重重地把碗摔在桌上,一臉怒容:「皇上說這麼多,就是為了證明我嗷嗷族的十位勇士錯分了遺產?」



    皇上搖了搖頭:「你方才說中原人愚笨,朕是為了證明你說錯了話。」



    我簡直想衝出去抱著他親一口。



    一個大臣顯然比我動作快,站起身來就……



    就朝皇上做了個揖,道:「皇上明察秋毫,臣等大膽問一句皇上,是怎樣想到此題漏洞的!」



    我嘴角的笑僵在臉上,果然下一秒,皇上的話就讓我產生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這並不複雜,智者分遺產時,總數是 17,而絕不是 18。」



    我連連點頭,老哥你可千萬別再說下去了,保持高冷不好嗎!



    然而世界總是事與願違,皇上繼續道:「朕想讓在座的列位愛卿記住一句話,要記住自己的總量是什麼,有了總量,才好分。這個 1,就是一切的前提。」



    我手足無措地盯著他,姑奶奶,祖宗,求你別說下去了。



    他擲地有聲道:「大事小事,無論如何評估,都要審視一下,是不是錯誤地估計了自己的總量,就是限度。要時常自我反省,問一句……」



    我心跳如擂,還好玉妃死了,不然……



    皇上擲地有聲:



    「有 1 嗎!」



    ……我捂臉。



    不料,群臣振奮,紛紛揚袖而起,齊聲呼道:



    「有 1 嗎!」



    「有 1 嗎!」



    「有 1 嗎!」



    ………………



    史書記載,承清八年九月初三,二十名刺客在合歡殿刺殺承清帝與明婕妤未遂。



    ……



    承清九年正月初一,皇后王氏坦承罪行,自請白綾。承清帝感念夫妻恩情,並未賜死王氏,只廢其後位,令其削髮為尼,懺悔罪行。



    ……



    十年九月初三,承清帝立明妃沈氏為後。自此,帝后終生相濡以沫,恩愛有加。



    ……



    十五年八月二十,承清帝御駕親征西北,十戰十勝嗷嗷族。嗷嗷族首領被俘,於承清帝凱旋途中佯裝咬舌自盡,引承清帝前來,手持毒刃突然暴起刺傷承清帝。



    十五年八月二十一日凌晨,承清帝不治而亡。同日,皇后沈氏於京城忽然無疾而終,年僅二十四歲。



    八月二十五日,承清帝死訊傳回京城。三日後,靈柩回京,與皇后沈氏合葬明安陵。



    end



    (全文已完結,之後會有一個番外(說不定轉微虐為高甜呢 hhh)。)



    番外:



    一千年後,明安帝陵。



    燃了一千多年的長明燈微微搖晃一下,熄滅了。黑暗中,傳來了輕輕的叩擊聲。



    「是這裡。」有個人低聲說。



    一陣沉悶的摩擦聲過後,沉水玉雕的墓室大門被移開。



    「開照明。」那個人又說。



    「先別動,咱們走了這一路,什麼事也沒有,是不是太怪了。」一個沙啞的聲音說。



    「沒事。」這次說話的是一道清淡的男聲。



    輕微的窸窣聲後,墓室的角落裡亮起了一盞昏黃的燈。燈光裡站著四個人,一個一身黑衣,帶著墨鏡,一個身材魁梧,肚子不小,一個穿著帽衫站在角落,看不清神情,最中間的那一個,則是個禿子。



    「奇了怪了,」那胖子率先開口,「這墓裡一路上好東西不少啊,都特麼到了主墓室了,還連只鳥都沒有。瞧不起咱哥幾個?」



    那個看起來很高冷的帽衫男伸手碰了碰長明燈,臉色微凝:「這盞燈還有溫度。」



    禿子伸手捶了一下那胖子豐滿柔軟的屁股:「你開門動靜太大,把燈給搞熄火了?」



    「放你孃的狗屁,胖爺我可是專業人士。」那胖子嚷道,「再說了,那鳥燈在棺材後邊,爺就開個門,又特麼不是開龍捲風。」



    墨鏡男吹了個口哨,笑道:「那就是見鬼了。沒有人影還能滅長明燈,還不是一般的鬼。」



    胖子把身上沉重的揹包往地上一扔:「管他鬼不鬼的,這一路該拿的也拿了,不該拿的也拿了,也沒出啥事啊。」



    墓室四周用金粉描著華麗輝煌的壁畫,靠牆擺放著許多成套的金銀玉器。正中則並排放著兩隻沉香木製的棺槨,稍大的那一個雕著五爪金龍,較小的那個則繪著百鳥朝鳳圖。



    禿子似乎還是有些猶豫,抬頭在墓室四周打量了一圈,才嘆了口氣:「開棺吧,先開那個小的。」



    塵封千年的棺蓋被層層打開,最後一層楠木板被緩緩移開時,墓室裡傳來三道齊刷刷的臥槽聲。



    「空的?」



    「瞎幾把扯,不就是沒屍體嗎,這有這麼多寶貝你是瞎啊?」胖子伸手進去,摸了摸一個拇指大的金印。



    「是啊。」墨鏡男推了推墨鏡。



    「這麼多黑珍珠,這女的是美人魚變的?這堆是茶香石,這是啥,琉璃條?還有這幾塊什麼東西?老齊你瞅瞅。」胖子戳戳墨鏡男。



    「據我多年前的放牧經驗,這是奶牛骨。」墨鏡男說。



    「幹嘛使的?」



    「不知道,」墨鏡男沉思一會,道:「可能她想湊一鍋珍珠奶茶加椰果?」



    胖子拍了他一巴掌:「放你孃的屁,那個時候有屁珍珠奶茶。」



    連帽衫打斷說:「先別動,開主棺。」



    胖子裂了咧嘴,搓搓手走向主棺,道:「這大傢伙肯定好東西更多,小寶貝們,乖乖待著等胖爺寵幸哈。」



    禿子踹了他一腳:「別特麼亂說話。」



    半小時後,那胖子氣喘吁吁地把最後一塊棺蓋推開。



    「奶奶的,這蓋子真尼瑪多。」



    禿子伸頭看了一眼:「這裡面有兩具互相環抱的白骨。」



    「好傢伙,挺深情。」墨鏡男說。



    「還有啥?」



    「沒別的了,就一個盒子。」禿子說。



    「我開我開。」胖子蹦起來說。



    連帽衫輕聲打斷道:「最好不要開。」



    胖子才不理他,抬手就掰開了那隻玉盒。



    「臥槽?」



    眾人湊上去,只看見裡面一堆灰色的碎紙。



    「媽的,剛剛這是個字條,」胖子懊惱道,「可惜我看了一眼就風化了。」



    連帽衫臉色微變,看向棺內的兩具骸骨。



    「這應該是墓主人非常重要的東西。情況不太好。」



    「怪對不起的。」胖子嚇得一愣,趕緊把盒子蓋好放回去,還唸了一句阿彌陀佛。



    「趕緊走。」墨鏡男臉上也帶著一絲嚴峻。



    「不是……」那胖子撿起自己裝滿金銀珠寶的揹包,趕緊跟著往外走,邊說道:「瞎子,我覺得你剛剛那個珍珠奶茶的推測有點道理,你猜那個字條上寫了啥?」



    「啥?」



    一行人走出墓室,胖子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禿子一愣,一臉嫌棄地踹了他一腳:「胖子你特麼有病吧,滿腦子黃色廢料。跑路都把人墓主人東西揹著跑,便宜佔完了還在這胡說八道,信不信等會人家把你給吃了?」



    「不是啊,真……」



    四個人影消失在墓道的轉角處,墓室沉重的石門輕輕地合上了。



    長明燈搖晃了一下,重新亮了起來。



    一道低沉的聲音在墓室裡緩緩響起:



    「沈飛櫻,你最好給朕解釋清楚,那三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空氣凝固了一下,傳來一個細弱的女聲:



    「櫻櫻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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