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蓋兒 作品

第 9 節 遭強吻被陸寒時看到了




    唐初露深吸了一口氣,「你下手已經很重了,要是再重一點,就不是賠醫藥費那麼簡單的事了。」



    陸寒時嗤笑一聲,十分不以為意,「不可能,一分錢都不會給他,除非是給他買棺材。」



    說完他就直接打開臥室的門,徑直走了進去,隨即重重地甩上。



    唐初露被他擋在了門口,看著緊閉的房門,有些無力地嘆了口氣。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又想到他剛才洗完澡出來時身上被泡得發白的傷口,還是先妥協了,走到客廳沙發那邊,拿起早就準備好的醫藥箱,敲了敲臥室的門。



    就像唐初露所預料到的那樣,裡面沒有任何動靜,她等了一會之後,直接把手放在門把手上,打開了門。



    整個房間裡面都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如果是在平時,他一定會給自己留一盞小夜燈。



    唐初露抿了抿嘴角,沒有說話,也沒有開燈,而是摸索著往床邊走。



    走到半路的時候,不知道踩到一個什麼東西,腳下一絆,直接往前摔去。



    地板上鋪了厚厚的地毯,她摔得不重,但也還是發出了一聲悶響。



    床上的人似乎有了點動靜,她聽到被子被掀開的聲音,然後床頭燈被打開。



    唐初露一仰頭,就對上了男人那雙清淺的眼眸。



    他的眼神依然平靜冷漠,只是就這麼淡淡地看著她,絲毫沒有要下來幫忙的意思。



    唐初露知道他現在的怒火根本還沒有消散,也不奢望他對自己的態度能有多好,在地上呆了一會之後,又慢悠悠地爬了起來,一點一點地把醫藥箱那些摔出去的藥膏撿回到箱子裡面。



    起身坐在床邊,也不看男人的眼睛,拉起他的胳膊就將睡衣的袖子給弄了上去。



    陸寒時不說話,唐初露也不說話,只能沉默地拿出藥箱裡面的紗布,碘酒,還有棉籤,先將他那些泡的發白的傷口都消毒了一遍。



    陸寒時一直沒有說話,就這麼低著頭看著她的動作,沉著臉一言不發。



    氣氛一時間很凝滯,但卻意外的有種詭異的和諧。



    唐初露的動作很利索,在這方面她是實打實的專家,很快就將陸寒時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處理好,紗布也包得美觀簡單。



    等她處理完之後,還沒等她將那些工具收起來,陸寒時就沉默地收回了手,掀開被子又傳了回去,整個過程跟唐初露基本上是零交流。



    唐初露收好東西之後回來,見他已經又躺到床上睡了過去,眉心出現一抹無力感。



    剛才鬧了這麼一出,她身上其實也出了一層冷汗,只是一直沒有處理,想著怎麼應付剛才發生的事情,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渾身冰冷,手腳都有些麻木。



    她轉身去了浴室泡了個澡,直到身子暖洋洋的熱了起來,才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幾乎是在她躺下去的那一瞬間,男人就翻了個身背對著她。



    面對這樣明顯排斥的動作,唐初露愣了一下,下一秒卻啞然失笑,忽然覺得他這個樣子就像一個鬧脾氣的小孩子。



    她一直以為兩個人閃婚,到現在結婚也只有三個月的時間,感情雖然很融洽,但也說不上有多麼深厚。



    但經過今天這件事情,她才看出來,其實陸寒時是個佔有慾非常強的男人,所以才會有這樣過激的表現。



    她在心裡嘆了口氣,卻試探性地往他那邊挪了挪。



    果不其然,陸寒時察覺到她的靠近之後,又離她遠了一些。



    唐初露在心裡笑了一聲,卻不能表現出來,只能更加小心翼翼地接近他,在他作出反應之前,從背後伸手圈住了他的腰。



    她能夠感覺到陸寒時下意識地僵硬了一下,但到底也沒有再推開她,於是更加放肆地在他後背上蹭了蹭,「還生氣呢?」



    回答她的是一室的寂靜,還有男人均勻的呼吸聲。



    唐初露再接再厲,「你放心,我不會給他醫藥費的,我剛才也仔細想了想,這件事情其實根本就不是我們兩個的錯,雖然你先動手的確不佔理……」



    她說著,伸手在男人的後背上畫著圈……



    她的動作已經極具暗示性了,陸寒時還是背對著她一動也不動。



    唐初露又盯著他的後背看了好一會兒,見他還是不願意理會自己,也有些洩了氣,自己也突然委屈起來。



    她鬆開了抱著他的手,轉過身子仰躺在床上,看著昏暗的天花板,第一次度過了沒有陸寒時懷抱的夜晚。



    一夜無眠。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唐初露睜開眼睛,發現身邊已經沒有了人。



    伸手去摸旁邊的床位,也早已經冷冰了下來,陸寒時應該是離開了有一段時間。



    她莫名地就覺得心裡有些空蕩蕩的。



    明明自己一個人也睡了這麼多年,才結婚三個月而已,就已經有些不習慣沒有被他抱在懷裡睡著的日子。



    唐初露心想,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洗漱完之後,她開著自己的那輛車到了醫院,按時打卡,然後接待病人。



    工作的時候她必須將那些自己的私人事情全部都拋在腦後,她的工作性質要求他在工作的時候必須心無旁騖,專心致志。



    有時候一旦出了一點小差錯,會影響到病人的生命。



    今天的病人似乎十分多,一個接著一個,但都是一些小情況,花不了多少時間。



    到了中午的時候,她才能喘得上一口氣,連飯也顧不上吃,直接讓關肅到食堂裡給自己隨便打包了一份飯菜過來。



    她三下五除二地解決了自己的午餐,拿出了手機看了看,並沒有任何的未接來電和消息。



    算起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這麼長的時間,陸寒時都沒有跟自己說過一句話,看得出來他真的很生氣。



    唐初露並沒有什麼哄別人的經驗,這輩子唯一一次主動跟男人說話的時候,就是在倒追裴朔年的那段日子裡,那已經是她的極限。



    她嘆了口氣,在這件事情上感覺到了頭疼和手足無措。



    想了一會兒之後,還是給自己的好友兼閨蜜蔣寶鸞打了個電話過去,「喂?寶兒?」



    「好你個唐初露啊!你都多長時間沒有聯繫我了,還記得有我這個朋友呢!」



    電話一響起,那頭就傳來蔣寶鸞那中氣十足的聲音。



    聽著她的數落,唐初露覺得自己的心都安穩了不少。



    她的朋友很少,從小到大幾乎身邊都沒有什麼交心的夥伴,除了蔣寶鸞之外。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兩個這麼性格迥異的人到最後會變成這麼鐵的死黨,但每次只要遇到了事情,她第 1 個想到的就是蔣寶鸞,蔣寶鸞也第 1 個想到的就是她。



    當初裴朔年跟自己提出分手的時候,要不是蔣寶鸞在一旁陪著她,她也不會就這麼快走出曾經的陰影。



    想著,她的語氣就柔和了不少,「抱歉,我最近事情真的有點多,這樣吧,有時間請你吃飯行不行?」



    「是你說的要請客的,那我就不客氣了,我要去最貴的地方吃烤全羊!」



    「行行行!你吃烤全豬都行!」唐初露忍不住笑出了聲,「要不就今天晚上吧,剛好我也有時間,下了班之後地點隨你挑?」



    蔣寶鸞今天剛好跆拳道館那邊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一口便答應了下來。



    唐初露見事情都說好了,這才猶猶豫豫地說出了自己真實的目的,「其實……我跟一個男的閃婚了,今天晚上也是想介紹你們兩個認識認識。」



    之前帶陸寒時回去看母親,並不是她印象中真正意義上的見家長,那一次也只是為了順便回去拿車而已。



    而且她跟家裡人的關係可以用得上,是尷尬來形容,雖然血濃於水,但感情似乎總是差了那麼點火候。



    以前父親在世的時候還好一點,但現在父親去世了之後,她和家人之間的關係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一下子就疏遠了不少。



    對於她來說,她身邊真正的親人兼朋友,應該就只有蔣寶鸞了。



    果然,電話那頭長久的沉默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傳來蔣寶鸞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女高音——



    「你要死了唐初露!這種事情現在才告訴我!我每次找了多少個小鮮肉都給你一五一十地報告,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都不告訴我,你不愛我了,你心裡沒我了,我要跟你絕交!」



    唐初露也有些哭笑不得,「抱歉啊,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當時做這個決定也是一時衝動之後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時間跟你說……」



    蔣寶鸞深吸了無數口氣,才堪堪壓下心裡的怒火,「你們什麼時候領的證?」



    「三個月前。」



    「婚禮什麼時候辦?」



    「暫時不打算辦……」



    蔣寶鸞又深吸了一口氣,直接說道:「不行,這麼親事我不同意。」



    唐初露:「……」



    她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商量一般的語氣跟電話那頭說:「不是他不願意辦,而是我自己不想辦婚禮,覺得沒那個必要,婚禮只是一種形式而已,再說我也就你這麼一個重要的朋友,還有半生不熟的親人,而且他跟自己的家裡人也關係不好,到時候要是辦婚禮的話,現場都沒來幾個人,豈不是很尷尬?」



    她說這話只是為了安撫蔣寶鸞,但話裡面透露出來的訊息卻瞬間就撫平了電話那頭人的躁動。



    蔣寶鸞嘆了口氣,知道唐初露也是個苦命的娃,「行吧,我就犧牲掉我跟小鮮肉們約會的時間,大發慈悲地幫你看看你這閃婚對象到底怎麼樣。」



    好說歹說終於搞定了蔣寶鸞這個暴脾氣,掛了電話之後,唐初露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終於解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之前帶著陸寒時給自家母親看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麼珍重而緊張,但是一想到蔣寶鸞很快就要跟陸寒時見面,就忍不住地有些忐忑。



    不知道她對陸寒時的印象會怎麼樣?



    要是蔣寶鸞不喜歡陸寒時的話怎麼辦?



    唐初露亂七八糟地想了很多,忽然想起來她還沒有跟陸寒時說這件事情,連忙拿起手機,先是跟陸寒時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那天過了很久都沒有回覆,唐初露看了看時間,現在正好是午休時間,應該不至於看不到才對。



    她想了想之後,還是給那邊打了個電話過去,過了很久都沒有人接。



    每過一分鐘,唐初露的心情就沉重一分。



    他就這麼生氣嗎?生氣的連電話都不接了?



    不過她還是安慰自己,可能是臨時有什麼事情所以沒有看到手機。



    不過他一個程序員,每天都過著朝九晚五的生活,大中午的休息時間哪裡來的什麼其他的事情?



    她也沒見過陸寒時加班,倒是遲到早退的事情沒少見他做,他老闆也沒有什麼意見,就這樣一個員工,午休時間誰敢佔用他的?



    想到這裡,唐初露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有些愕然。



    她怎麼發現邵朗那個老闆對陸寒時這個員工的態度有些過於和藹了?甚至是陸寒時說什麼就是什麼。



    就算兩個人曾經是同學,是很友好的玩伴關係,但是在商言商,也不能夠對陸寒時這麼遷就吧?



    反而有時候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時候,她更覺得陸寒時才像是那個大佬的人設。



    不過她又轉念一想,萬一人家真的是情比金堅呢?



    畢竟是從學生時代走出來的感情,自然也比社會上結交的那些朋友要珍貴一些的。



    唐初露有些不自然地就想到了周絨絨,一想到她曾經和陸寒時走得那麼近,甚至到現在兩人之間都還有很深厚的感情,哪怕只是友情,心裡都有些悶悶的不舒服。



    半個小時過去了,很快又要到下午上班的時間,陸寒時依然沒有任何動靜,沒有回電話也沒有回消息。



    唐初露的耐性一點一點地被耗盡,在上班之前最後一分鐘又給他打了個電話過去。



    這一次那邊並不是沒有接聽,而是在響了幾聲之後直接把她的電話給掛斷。



    唐初露:「……」



    她覺得自己快要抓狂了。



    有這麼生氣嗎?



    她用力將手機倒扣在桌子上,不接電話就不接電話!擺臉色給誰看呢?



    唐初露有些怒氣衝衝地去拿自己的白大褂,好幾次都扣錯了釦子,穿了半天才穿好。



    看了看時間,下午的第一個病人也差不多快要過來,她想要把手機關機,卻在下一秒看見終於有一條信息跳了出來。



    是陸寒時的信息,內容就只有一個字:



    唐初露終於鬆了口氣。



    ……



    下午的病人很少,看完了之後,唐初露就在辦公室裡面看著之前的病例。



    沒過多久,關肅過來敲了敲門,「唐醫生,現在有時間嗎?」



    「嗯,有什麼事情嗎?」



    關肅大步走了進來,在她辦公桌面前站立,隨手翻了翻她寫的那些筆記,「裴主任讓我跟你說一聲,明天你就可以重新搬回到你之前那間辦公室裡。」



    唐初露本來在伸懶腰,聽了這句話之後雙手停在了半空中,「你說什麼?」



    關肅不厭其煩地重複了一遍,「你可以回到你原先用的那個辦公室了。」



    說完之後他就閉上了嘴,過了一會兒又加了一句,「樂寧辭職了。」



    唐初露還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沒有動作,靜靜地看著面前的男人,一時間沒有從這個消息裡面回過神來。



    樂寧辭職了?



    為什麼?



    她現在不是醫院裡面風頭最勁的醫生嗎?而且過段時間她就要轉正了,現在辭什麼職?



    也許是看出了唐初露的疑惑,關肅也不是很明白地搖了搖頭,「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通知已經出來了,樂寧辭職,之後據說會有一個從國外留學回來的醫生來頂替她。」



    唐初露慢慢地收回了胳膊,冷靜地坐在桌子面前,用手指點了點,「哦,我知道了。」



    關肅上下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他知道自己這個導師是很不會擺架子的一個人,這種時候也只是強行裝作鎮定而已。



    她和樂寧之間的恩怨,雖然他並不是很瞭解,但是也看得出來這兩個人是勢不兩立的。



    他本來以為有裴朔年這樣的人護著樂寧,唐初露在醫院裡的日子不會很好過,但是樂寧竟然自己主動辭職。



    不管背後的原因是什麼,總之這對唐初露來說是個好消息,至少她以後不用再待在一樓返潮的辦公室裡,連上個廁所都要走很遠。



    關肅把話帶到之後就直接離開了,他作為醫院的實習生,其實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大部分都是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鍛鍊他以後的耐心和經驗。



    他走了之後,唐初露找了個空閒的時間也去醫院公告欄看了幾眼,發現真的就跟他說的那樣,樂寧辭職了,而且還是裸辭的那種。



    她下意識地走到自己原來的辦公室門口,上面貼著的樂寧兩個字的牌子已經被摘了下來。



    她推開門進去,裡面的東西基本上都被清空。



    唐初露在自己原來的辦公室站了一會。



    她從一畢業開始就一直在這裡工作,接待了無數個病人,也拯救了無數條生命。



    一開始被趕出這裡的時候,心裡肯定是怨恨的,但那個時候她一直記得父親說過的一句話。



    那就是,一個醫生最重要的是他救過多少人的命,挽救過多少人的家庭,而不是她賺了多少錢,面子有多大,掛號有多難。



    唐初露嘆了口氣,也許醫生這個行業真的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既要有絕對的奉獻精神,但是又不能像一個聖母一樣什麼都妥協,中間那個度的確很難把握。



    她轉身準備離開,卻在衛生間裡聽到一點動靜,下意識就停住了腳步,「誰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