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蓋兒 作品

第 14 節 你竟然敢打我!




    她拿著自己的包包站起身,最後又跟裴朔年警告了一句,「我告訴你,雖然你現在跟唐初露掰了以後也沒有複合的可能,但你也不要跟樂寧那個女人攪合到一起去!聽到沒有?」



    她雖然看不起唐初露,但也同樣看不起樂寧。



    之前有消息說她可能會成為會長的乾女兒,倒是對她的態度鬆懈了一些,沒想到這件事莫名其妙地就取消了,會長對她的態度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裴音媛一直是個趨炎附勢的人,對於他們家沒有利用價值的,她都不會放在眼裡。



    裴朔年點了點頭,有些疲憊地說:「我跟她已經斷的乾乾淨淨,再說,我跟她本來就沒發生什麼……」



    裴音媛冷笑了一聲,一副顯然不相信的樣子,「你就別說這話來哄你姐了,你什麼樣子我還不清楚?睡的女人又不是一個兩個了,你要是跟樂寧沒什麼,按唐初露喜歡你的程度,能跟你分手?要不是被傷透了心,對你完全絕望了,能這麼快的找到下一任?」



    她雖然很不喜歡唐初露的做法,但要是這事情發生在她身上的話,他保證自己會做的比唐初露過分一萬倍。



    但這畢竟不是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裴音媛一向是把自私這兩個字貫徹到底的。



    說完之後她就關上門踩著高跟鞋出去了,可她最後說的那兩句話,卻像重錘一樣敲打在裴朔年的心上。



    是啊……



    以前露露多愛他……



    但凡他不是犯了原則性的錯誤,他都相信,以唐初露對自己感情的程度,都絕對不會輕易地放手。



    可他偏偏就是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



    而唐初露又偏偏是那種一走就不回頭的倔強脾氣。



    裴朔年越想越煩躁,忽然猛地一拳就砸在了辦公桌上,木屑橫飛,指尖流淌出豔紅的鮮血,順著指縫緩緩滑下……



    不愛最好,要愛不愛,最是狼狽。



    兩人才剛剛回到家裡,唐初露就被陸寒時直接推在了門板上,不管不顧地擁著她,一路壓抑的情感叫囂著要找個出口。



    這個男人身上似乎永遠都有著用不完的熱情。



    對於唐初露來說,陸寒時是她的丈夫,別人當著她的面侮辱他,嘲諷他是小白臉,甚至諷刺他是會所少爺,她是絕對不能忍的。



    陸寒時是她的人,哪怕兩人現在沒什麼多深的感情,但至少也是關係融洽的夫妻,唐初露作為他的妻子,維護他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她並不覺得自己之前的行為有什麼不妥,相反還認為是理所當然的。



    但陸寒時卻不這麼想,他潛意識裡認為女人天生是要被男人保護的,讓唐初露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安然無恙是他的責任。



    只是這個女人在那樣的情況下,卻毫不猶豫地擋在了自己面前,明明個頭嬌小,說話聲音也細聲細氣,偏偏要衝在前頭去耍狠。



    她不是那種會撒嬌會示弱的女人,卻比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更讓他心疼。



    尤其是她威脅別人時那陡然冷厲的氣場,陸寒時似乎在唐初露身上又看到了許多不一樣的可能性。



    這樣的她,簡直就是珍寶。



    陸寒時幾乎是用了極強的自制力才沒在車上就弄哭她,引以為傲的剋制每每在這女人面前就崩塌成碎片。



    唐初露苦不堪言地受著。



    最後她以為已經結束,結果是剛剛開始……



    唐初露泡著熱水澡,感受著放鬆的舒緩,白天的勞累瞬間就消失了不少,一下子就有了睏意。



    隨著熱氣的蒸騰,密閉的空間裡面已經起了霧,霧氣茫茫的浴室,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人間仙境一樣。



    當然如果不包括某個危險的男人的話,唐初露覺得還是很鬆弛的,只是陸寒時那完全沒有飽足的眼神讓她不得不時刻打起精神,警惕著他。



    兩個人不湊近一些都看不清楚彼此的臉,但是陸寒時還是很準確地看到了唐初露臉上的一抹紅霞。



    男人在這方面的潛力總是無限的,都不需要旁人來發掘,自己就能無師自通。



    平日裡冷靜淡漠,只會跟電腦打交道的陸大總工,沒想到也會有抱著嬌妻又求又哄的時候,可是說是無所不用其極,完全沒有任何底線。



    唐初露這才算是見識到了陸寒時在這方面有多耍賴,每次都能刷新她的下限。



    要不是相處了這幾個月,知道這個男人有份正經得體的工作,她真的會懷疑這個男人的主業是不是真的在會所做少爺的,不然怎麼這麼精力旺盛?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下午的太陽漸漸落山,在房間裡面灑下一束昏黃的光線。



    唐初露躺在浴缸裡,水涼了又溫,溫了又涼,來來回回,不知道加熱了多少次的水。



    唐初露像是已經暈了過去。



    陸寒時搖搖頭,感嘆她的體力為什麼總是這麼差,但還是輕輕地將唐初露從水裡面抱起來,回了臥室。



    剛剛把她抱上大床,陸寒時還沒來得及給自己穿上衣服,便拿著浴巾去給唐初露擦拭著身子。



    也許是動作有些重,弄疼了她,唐初露迷迷糊糊地睜著眼睛,醒了過來。



    她眨了眨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陸寒時的臉看,像是剛醒來時還沒有恢復意識的樣子。



    她出於本能地盯著陸寒時,陸寒時卻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便咳了咳,「我臉上有東西?」



    唐初露搖了搖頭,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小臉皺巴巴的揉成一團,縮緊身子將自己藏進被子裡面,「陸寒時,你真是個瘋子!」



    陸寒時沒說話,只淡笑著。



    見剛才把她身子上的水也擦拭得都差不多了,便也放任她躲進了被子裡面。



    自己去浴室稍微整理了一下之後,走到大床邊,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他十分自然地從身後擁住唐初露的後背,將下巴靠在她的肩膀處,整個腦袋都埋進她的脖頸,呼吸著著她的氣息。



    唐初露本來就被累得不行,在這短短的時間裡面,居然又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著。



    她感覺到一個冰涼的東西鑽進了自己的被子裡面,然後又抱住了自己的身體,下意識地掙扎了幾下,奈何男人抱得更緊,她便也沒有再動彈。



    任他抱著自己,讓自己整個身子陷進了他的懷抱裡面。



    只是感覺到有個什麼東西正抵著自己的時候,唐初露皺了皺眉,輕輕地哼了一聲,「陸寒時,你別鬧了!」



    陸寒時親了她一口,伸手將她抱得更緊。



    兩個人緊挨著,幾乎沒有任何一絲縫隙,然後啞著聲音在她耳邊說道:「不鬧,好好睡一覺,我也累了。」



    唐初露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話一樣,有氣無力地在他腦袋上打了一下,「你還會累啊?我還以為你真的跟個永動機一樣呢……」



    陸寒時低低地笑了,在她耳朵邊啄了一口,意味深長地說:「陪你逛商場有些累了,當然,疼你愛你肯定是不會累的……」



    唐初露:「……」



    要不是她現在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她真想狠狠地踹這個男人一腳。



    只是她現在真的沒有那個力氣,只能有氣無力地躺在陸寒時的懷裡面,聽他在自己耳邊上說著欠揍的話,卻沒有辦法回應。



    只是下一秒,感受到腰間有個什麼東西硌著自己,唐初露的臉就變得爆紅起來,而且溫度還有越來越升高的意思。



    她乾脆把臉埋到枕頭上面,讓枕面的溫度給自己的臉頰降溫。



    只不過後來陸寒時沒有再逗弄她,兩個人就以這麼親密的姿勢睡了過去。



    這一覺大概是她睡得最安穩的一次覺了,唐初露甚至比昨天晚上睡得還要好。



    雖然昨天晚上也沒有做夢,一覺睡到了大天亮,這幾年他很少能像這次睡得這麼安穩,沒有一點憂心。



    她睡得很沉,沉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個什麼樣的夢。



    ……



    陸寒時是被唐初露的噩夢給吵醒來的。



    這一覺他睡得很好,只是睡到半夜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唐初露突然在他的懷裡面顫抖起來,還伴隨著一句又一句的叫喊聲。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不一會兒就恢復了清醒,看到唐初露臉色煞白滿頭大汗地在他懷裡面喊叫著,眉頭深深地皺著,臉色惶恐又害怕。



    她拼命地搖著頭,不停地喊著:「不要……對不起……不要丟下我!爸爸……」



    「爸爸……爸爸!」



    「對不起……對不起……」



    陸寒時眸色一深,瞬間就知道唐初露做的是什麼樣的夢。



    他毫不猶豫地將唐初露抱進自己的懷裡面,將她轉過來面對著自己。



    一隻手覆上她滿是汗水的額頭,一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溫柔地在她耳邊哄著,「乖……老公在你身邊,不要害怕……」



    也許是他的安慰起了作用,唐初露不再那麼激烈地掙扎,把頭深深地埋進了陸寒時的懷抱裡面,開始抽泣起來。



    那一聲聲的嗚咽聽在陸寒時的耳朵裡面,就像是狠狠撞進了他的心臟一樣,讓他疼得喘不過氣來。



    他低頭在唐初露的額頭上深深烙下一吻,更加緊緊地將她抱在自己懷裡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唐初露的哭聲依舊沒有停止,他甚至都能夠感受到衣服上的一片水漬。



    陸寒時神色一暗,知道不能夠再讓唐初露這樣睡下去,於是將她稍微拉開了一下,喚了喚唐初露,聲音也加重了幾分。



    頓了一下,他似乎想到什麼,啞聲喊:「善善……善善……」



    唐初露還在夢境裡面,沉浸在三年前那場火在裡面,四處都是被火焰灼傷著,她根本就逃不出去。



    她只看到遠處的父親被火焰圍繞著,一臉雲淡風輕地被燃燒,卻不願意走出來,根本不顧她在火場裡面的拼命呼救。



    後來她放棄了,也不呼救了,只是氣若游絲地躺在地上,看著她此生最敬愛的男人被燒成灰燼。



    火苗燒上她的衣裳,她再也沒有力氣動彈,只等著那一陣灼人心骨的疼痛蔓延上全身,眼淚不住地往下流淌,卻再也沒有哭出聲的力氣。



    可她轉眼卻發現,這場火竟然是自己親手放的!



    她手裡還拿著火把,上面似乎還有父親的鮮血,她猛地就想丟掉,卻怎麼也甩不脫……



    唐初露還未從極致的悲痛中脫身,又瞬間跌入另一個灰色的漩渦。



    原來她才是那個害死自己父親的兇手!她拿著火把在安全地帶隔岸觀火,而她的父親卻在烈焰中苦苦哀嚎,最終痛苦死去。



    唐初露已經分不清到底是什麼情況,腦袋裡有根緊繃的弦在來回拉扯著,要將她整個大腦都割裂!



    她好痛……好痛……



    為什麼人可以這麼痛?



    她寧願被火焰灼燒著,也不願意承受這樣的道德譴責!



    就在意志快要崩潰前的那一刻,她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喊著,「善善……」



    「善善……」



    一聲一聲,像是要喊她心裡面一樣。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會這麼喊她。



    這是她和父親之間的秘密,就連母親和春雨都不知道,她還有一個叫做善善的小名。



    每次她沮喪落魄,迷茫得做不出選擇的時候,父親就會在她耳邊說:「善善,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要記住,作為一個醫生,你應該時刻懷著善意,善善別哭……你永遠是爸爸的驕傲!」



    可是那個人剛才明明已經被火焰燒燬離開了,這個時候又怎麼會在她耳邊喊著她的小名呢?



    唐初露的身子痛得厲害,但卻還是強撐著力氣,想要抬起頭來看一看耳邊的那個聲音到底是誰發出來的。



    她搖了搖頭,卻突然意識清醒起來,睜了睜眼睛,發現自己周圍的一片火海正在迅速地消退,眼前的景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滾熱的高溫一下子褪去,她猛地回過神來,突然從夢中驚醒,抬起頭一看,正好和陸寒時四眼相對。



    「你……」



    她只開口說了一個字之後,便再也說不出其它的話來。



    她還沉浸在剛才的噩夢裡面,並沒有完全緩過神來,只是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陸寒時,眼睛一眨都不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陸寒時見她這副嚇傻了的樣子,有些心疼地幫她擦去額頭上的汗珠,又將她重新摟到了懷裡面,柔聲哄著:「乖……你剛才做噩夢了……」



    陸寒時的聲音一直很好聽,又低沉又清澈,聽在唐初露的耳朵裡面,就像是久久在沙漠裡面快要乾涸的人,突然喝到了一捧清泉一樣,讓她的心沉浸不已。



    剛才在噩夢裡面出現在她耳邊的那個聲音,突然由模糊變得具體,一下子又變成了此時在耳邊響起的這個聲音。



    那些一字一句全部都重合在一起,變成從一個人嘴裡面吐出來的名字——



    善善。



    唐初露聽著聽著,心也就突然靜下了來,她下意識地抱緊了陸寒時的腰,將頭埋進他的懷裡面,一句話也沒有說。



    陸寒時有些心疼地在她頭頂上親了一口,任她就這樣抱著自己。



    唐初露身上出了很多汗,水噠噠的,抱著她的時候一點都不舒服,但是陸寒時不嫌棄,反而抱得更緊。



    不知道抱了多久,他覺得身上總是這樣帶著汗,可能會讓唐初露感冒,於是便輕輕地將唐初露推離開來,柔聲問道:「要不要再去洗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