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蓋兒 作品

第 42 節 是不是想淹死我?




    裴朔年現在雖然已經擠進了上流社會,也擁有了一定的權利,但是如果想要站穩腳跟的話,對他來說聯姻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他現在急需跟一個大家族扯上關係。



    在北城,應該沒有比邵家更合適的了。



    裴朔年沒有想到她連這件事情都知道了,轉念一想,有些自嘲地笑了一聲,「陸寒時告訴你的?」



    唐初露搖了搖頭,「邵老請我們去吃飯,邵天薇親口告訴我的。」



    裴朔年沉吟了片刻,「我們只是彼此利用,不會結婚。」



    唐初露:「……」



    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麼一直不厭其煩地跟她解釋他和那些女人的關係,她根本就不在乎。



    她「哦」了一聲,「我並沒有要知道你的打算的意思,只是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提醒你一句,腳踩幾隻船是很容易翻的。」



    她的眼睛很澄澈,沒有傷心,沒有難過,更沒有憤怒。



    裴朔年看著這張熟悉的臉,心裡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露露,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眼裡容不得沙子,這是成年人的世界,你得學著成長。」



    「怎麼成長?」



    唐初露覺得他這句話十分可笑,「像你這樣,長成自己曾經最討厭的模樣嗎?」



    裴朔年眼眸逐漸深沉,長身玉立,就這麼看著面前的女人。



    唐初露搖了搖頭,轉身就走。



    看著她窈窕的背影,裴朔年忽然開口,「再給我一點時間,露露。」



    唐初露的腳步微頓,但是沒有停。



    眼看她就要消失在走廊的鏡頭,裴朔年往前走了幾步,到底沒有追上去,語句清晰,卻更像是自說自話,「等我完成了我想做的事情,你就回到我身邊,好嗎?」



    走廊空曠,只有他的迴音,沒有人回答他。



    唐初露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處理了一些雜事,沒過多久關肅就過來敲開了門。



    他還是一如既往冷淡如水的樣子,進來之後直接將一本雜誌扔在了他桌上,「你的。」



    唐初露已經習慣了他惜字如金的性格,畢竟平時跟陸寒時在一起,大部分時候也都是沉默寡言。



    她發現善用頭腦的男人語言風格都很精簡,說話時能不多說一個字就不多說一個字,卻總是能讓人在最短的時間內聽到重點。



    唐初露「哦」了一聲,拿起雜誌看了一眼。



    封面就是她穿著白大褂的照片,她正站在走廊上跟身旁的同事說著什麼,脖子上還掛著聽診器。



    這個拍照角度選得很好,至少將她拍出了一米八的大長腿。



    也許是當時走廊光線很好,竟然襯得她五官無比秀氣清麗。



    一股高顏值的美女氣息撲面而來。



    唐初露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看著手裡的雜誌,很驚訝地說了一句,「原來我這麼好看。」



    關肅:「……」



    這是國內最權威的醫學雜誌,而面前的女人竟然只關注到她好不好看。



    他有些不太懂女人的側重點,本來以為唐初露只能算半個女人,一個醫生,沒想到身上也還是有大部分女人的特質。



    她現在這樣,竟然莫名有些像某個膚淺的女人。



    腦海中模糊出現一個輪廓的形象,關肅眉頭一皺,有些煩躁起來。



    「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唐初露點了點頭,還有些後知後覺,「你過來就是為了給我送雜誌的嗎?我還以為你有事情要問我……」



    關肅很注重時間效率,將自己一天的行程都分割的很精細,從來不做沒意義的事情。



    平時他作為自己的實習生,給他做一些雜事的時候,他都會順便請教一些醫學上的問題,不會浪費任何時間。



    今天竟然只是單純的給她送個雜誌?真是奇了怪了。



    說到奇怪,關肅走到門口的時候,唐初露忽然叫住了他,「你知道裴朔年現在是商會會長的事情嗎?」



    關肅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眸色很淡,「你介意?」



    唐初露覺得莫名其妙,將手裡的雜誌放在桌上,站起身來,在旁邊的書架上挑了一本書,「我有什麼好介意的?只是覺得他身兼兩職,會不會忙不過來?」



    醫院的事情其實挺繁雜的,尤其是主任這個位置,要處理好大大小小的糾紛,如果一心二用的話,光是一個醫患關係就能夠讓人頭疼。



    唐初露不想處在一個大環境不安穩的醫院下工作,如果裴朔年真的決定好好做他的商會會長,那麼在醫院這邊的精力勢必就會減少很多。



    關肅想了想,說道:「你如果有別的想法,可以去跟他談談。」



    唐初露:「……算了,你走吧。」



    門關上之後,辦公室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這幾天的病人都很少,剛好給她留出了多餘的時間整理先前的一些臨床資料。



    每做一例手術,她都會將過程仔細地記錄下來。



    邵寶的接頭手術無疑是她從業以來做過的最複雜的一例,所以記錄的時間也長了一些。



    看書有些累了之後,她看著桌面上豪無動靜的手機,忽然心思一動,給陸寒時打了個電話過去。



    接通之後,她剛要開口,下一秒笑容卻僵在了臉上。



    「抱歉,寒時在洗澡,你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那邊是一個似曾相識的女聲,唐初露下意識以為是周絨絨,但是隻一秒就聽出來這不是她的聲音。



    她吐出一口氣,聲音平靜,「讓他回電話給我。」



    然後就掛了電話。



    她應該相信陸寒時,只是剛才女人說的那句話實在太有導向性。



    她突然想知道自己在陸寒時手機上的備註是什麼?那個女人接電話的時候,知道自己是他老婆嗎?



    她的語氣聽上去似乎並不知道自己是誰,還是說她明明知道,卻故意挑釁?



    掛電話之前,唐初露似乎還聽到了那頭淅淅瀝瀝的水聲。



    陸寒時的辦公室有休息室,休息室裡有衛生間,她知道。



    兩人在辦公室情不自禁的時候,也是這樣臨時在衛生間洗漱。



    他們現在在做什麼?這個女人是誰?



    唐初露心裡亂極了。



    霜降大樓。



    陸寒時隨手將被潑了咖啡漬的白襯衫扔在一旁,換了一件新的穿上。



    他從休息室走出來,長身玉立,信步款款,在看到坐在自己椅子上的人時,眉頭一蹙。



    椅子上的女人聽到腳步聲,腳尖一點,就轉了過來,看著陸寒時巧笑嫣然,「寒時哥,你洗完了?」



    陸寒時看著柳音那張小巧嬌豔的臉,伸手扣著自己的袖口,聲音沉冷淡寒,「誰讓你進來的?」



    柳音臉上的笑意緩緩消失。



    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本來是要讓給陸寒時坐,卻見男人沒有要坐下的意思,只站在一旁看著她,蹙眉重複了一遍,「誰讓你進來的?」



    柳音沒想到他是這樣的態度,明明爺爺在的時候,他還對自己很有禮貌的。



    她攪了攪自己的衣角,笑著解釋道:「是我不小心把你的襯衫弄髒了,所以我就進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陸寒時扣好最後一顆袖釦,眸光清冷,聲音加重了幾分,「誰,放你進來的?」



    柳音瞬間就有些慌了,「寒時哥……我……」



    陸寒時沒再聽她說什麼,將門外的秘書叫了進來,「是你隨便把閒雜人等放進總工辦公室?」



    秘書看著男人沉冷的目光,有些慌張,連忙看了看一旁的柳音,「抱歉陸工,我以為她是您……」



    「你以為?」陸寒時皺眉打斷她,聲音波瀾不驚,卻讓人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意,「是不是隻要你以為,任何人就能隨便進我辦公室?」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秘書徹底慌了起來,哆哆嗦嗦地解釋,「陸工,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她在公司見過陸寒時的次數不多,也知道這個連邵總都要供著的總工程師除了有逆天的顏值之外,也有逆天的脾氣。



    沒有人敢在公司衝撞他,甚至連他遍地開滿的桃花都不敢往他身上貼,她哪裡知道自己今天竟然踩到雷區了。



    柳音覺得有些難堪,她剛才還信誓旦旦地跟秘書說,她的寒時哥哥絕對會很歡迎她的到來。



    結果卻是這麼一副打臉的場景。



    她抿了抿下唇,連忙出聲道:「寒時哥,你別怪秘書姐姐了,是我非要進來的……」



    見面前男人的臉色並沒有好轉,她趕緊說出自己來這裡的真正目的,「是爺爺讓我來的!我來送定製的吉他!」



    陸寒時這才想起來,唐初露還有把吉他在「深音」定製。



    他垂眸看她一眼,語氣清淡,「東西呢?」



    來之前,柳音以為自己是帶著東西來的,這把吉他也算是柳老爺子看在陸寒時的面子上給唐初露的人情,陸寒時怎麼也得對自己禮貌有加。



    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態度。



    就僅僅因為她坐了他的位置?



    柳音從自己姐姐那裡聽說過陸家這位大少爺有嚴苛的潔癖,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麼不給自己面子。



    柳音期期艾艾地將一旁放著的盒子拿了出來,動作很小心,「寒時哥哥,爺爺為了做這把吉他,花了很多時間,差點眼疾犯了……」



    陸寒時接過東西,看了幾眼,便放在了櫃子裡。



    聽到柳音的話,動作一頓,「柳老眼疾犯了?」



    柳音見狀連忙開始賣慘,委屈地說:「是啊,就是為了給那個……」



    她看著陸寒時的臉色,斟酌了一下,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喊了一句「小嫂子」。



    「為了早點讓小嫂子能用上這把吉他,爺爺晚上也在打磨木頭,推掉了好幾單重要客人的生意。」



    陸寒時沉默了一會,對門口的秘書說:「下次再看到無關人等出現在我辦公室,你直接去財務部領薪水,不用來公司上班了。」



    「知道了,陸工!」秘書見這事終於過去,鬆了口氣,連忙低著頭離開了。



    柳音在一旁揣測著他的情緒,有點不知所措。



    為什麼把爺爺都搬出來了,他對自己的態度還是這麼冷?



    難道他的溫柔,就真的只給自己的姐姐嗎?



    柳音心裡雖然酸澀,卻也無能為力。



    這世界上如果有人讓她甘拜下風,就只有她的姐姐。



    她從小眾星拱月,被嬌寵長大,有些自私自利,但是卻最怕自己的姐姐,因為不管從哪方面來說,姐姐都要壓她一籌。



    無論是長相、成績、情商,甚至是魅力和手段,都是她見過最優秀的女人。



    也是這樣的女人,才有那個底氣甩了陸寒時這樣的男人。



    「寒時哥哥……」



    她壯著膽子喊著他的名字,看著他的眼睛怯生生地說:「姐姐還不知道你結婚的消息……你為什麼突然結婚?」



    這一秒,她看到男人臉上的神色僵了一瞬。



    柳音忽然就鬆了口氣。



    她就知道,陸寒時心裡始終都是有她姐姐的。



    如果不是因為姐姐的任性,毀掉婚約去周遊世界,寒時哥哥現在也許已經跟姐姐結婚了,還有那個唐初露什麼事?



    她越想越不忿,清麗的臉蛋隱隱有些怒火,「寒時哥哥,你明明知道姐姐只是驕傲而已,她心裡還是有你的……」



    「說夠了?」



    陸寒時眉頭緊蹙,自從她說起那個人,臉色就沒好過。



    他冷聲打斷她,眼睛裡像是結起一層冰,沒有任何溫度,「說夠了,就滾。」



    「寒時哥哥……」



    柳音有些恍然,後退了一步,委屈又驚訝。



    「我不是故意要提起姐姐的,我只是……只是為姐姐抱不平……」



    就算是在當時姐姐毀壞兩家的婚約,私自出逃,將陸柳兩家的關係直接鬧僵的那段時間裡,面前的男人也沒有用這樣冷沉的語氣跟自己說過話。



    果然他還是埋怨姐姐的……



    柳音還想說些什麼,下一秒就看到陸寒時從桌面上拿起一盒消毒巾,冷著臉擦拭她剛才坐過的椅子。



    那樣子,好像在擦拭什麼髒東西一樣。



    柳音臉倏然就有些紅,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羞恥和後悔湧上心頭,臉上隱隱發燙,紅得像是要滴血。



    陸寒時隨手將擦過的紙巾扔進垃圾桶,掃過一眼,似乎又覺得難以忍受,用桌上的座機給助理室打了個電話,「讓人把我辦公室的垃圾桶清理掉,還有空氣清新劑,都拿過來。」



    他掛斷電話,見柳音還沒走,臉上終於開始不耐起來,「柳小姐,需要送你出去?」



    「不……不用了……」



    柳音臉上青白交雜,本來是想過來借送吉他的藉口討好他,卻沒想到弄巧成拙,被他這樣厭惡。



    她還從來沒被人這樣對待過,從來沒有人在她面前表現過厭惡。



    還是這麼明晃晃的羞辱,柳音那點對陸寒時畸形的愛慕,一下子就煙消雲散。



    她慌忙去開門,急切地想要離開。



    手剛握上門把手,忽然從外面被人打開。



    她下意識以為是過來清理辦公室的助理,低著頭沒有理會,剛走出去一步,就聽到頭頂傳來一個不太確定的聲音——



    「……柳音?」



    唐初露看著面前紅著臉往外衝的女人,詫異了一瞬,隨即看向辦公室裡的男人。



    她看了看陸寒時,又看了看柳音,「你們在做什麼?」



    柳音像是沒想到來的人是唐初露,一瞬間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迅速清醒過來。



    她剛才有什麼好矯情的?寒時哥哥是什麼樣的性格,她是一直都知道的。



    除了姐姐之外,他不會容忍其他任何人。



    她應該在姐姐回來之前,為她看好寒時哥哥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