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蓋兒 作品
第 75 節 噁心
邵天薇一聽就叫囂道:「你還好意思讓我賠錢?」
「閉嘴!」裴朔年冷冷地瞪她,眼裡閃著怒氣,「你還嫌不夠丟臉?」
邵天薇回想起剛才那個巴掌,有些害怕這樣的裴朔年,憤憤不平地將頭扭到一邊去。
裴朔年微微鬆了口氣,回頭看著唐初露,「這一次是我的過失,我會全權承擔,你放心,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忽然變得低沉,帶著一絲不明的意味,「露露,你是我的底線,我不會讓這世界上任何人傷害你。」
這句曖昧不明的話,讓那些本來不好意思直接看這邊的圍觀群眾們也都看了過來,瞠目結舌地看著面前這場大戲。
唐初露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知道裴朔年那些話會讓人誤會,有些惱怒,「裴主任,我現在是已婚身份,你這邊也有糾纏不清的感情,所以不要說這些輕易毀壞別人名聲的話,請你自重。」
她以為自己把話說的這麼難聽,裴朔年應該會知難而退。
沒想到男人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會處理好的。」
那一眼充滿了暗示性,足以讓旁觀的人浮想聯翩。
唐初露最不會對付的就是這種話裡有話的場面,連忙劃清界限道:「你們之間的關係如何我不關心,只要她以後不要再打擾我。」
裴朔年點點頭,忽然輕輕嘆了一聲,笑著看她,「如果早知道……我應該早點處理的,露露,不知道現在還算不算晚,但是還是很想跟你說一聲抱歉。」
唐初露眼眸震顫了一下,有些驚訝。
她曾經愛了面前這個男人整整三年的時間,全心全意,一顆真心。
可是在分手之前,他對她冷暴力,淡漠,劈腿……
唐初露雖然果斷地選擇跟他分開,卻不可能不傷心。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她也強忍著心中的刺痛跟他在同一家醫院工作,然後再到後面的放下……
這麼久,她從來沒有聽裴朔年正式地跟她說過一聲對不起。
為那些年他辜負的感情,還有他辜負的她。
唐初露確定自己已經不再喜歡他,但不可能沒有怨恨,現在聽了他這句抱歉之後,好像連這點怨恨也沒了。
她抬頭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前所未有的平靜。
「遲來的道歉什麼都不是。」
她只冷冷地說出這麼一句話,便直接關上門,將外面的一切都隔絕在外。
裴朔年的心被刺痛,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邵天薇靠在他身上,看著他這副模樣,忍不住諷刺地笑,「原來你跟我一樣都是可憐人,自己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裴朔年,滋味好不好受啊?」
裴朔年冷冷地看著她,並沒有理會她的挑釁,粗暴的拎著她往前走。
圍觀的那群人見狀連忙散開,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然後在論壇上討論這勁爆的三角戀。
辦公室。
唐初露對著鏡子,仔細給臉上上了藥,下巴的位置並不好包紮,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疤痕。
想到剛才的事情,她心裡面有些煩悶。
她也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來裴朔年剛才說的那些話就是為了告訴自己,他為了她和邵天薇取消了婚約。
所以他現在真的後悔了,又想吃回頭草?
想到那些照片,唐初露又覺得噁心起來,走到陽臺給陸寒時打電話。
接通後,她剛要說話,那邊就先傳了一個甜美可人的聲音:「喂?找寒時嗎?他現在不方便,你……」
唐初露聽出來這是柳茹笙的聲音,還沒等她說完就直接掐斷了電話。
她先是呆了兩秒鐘,隨即扶著牆壁蹲了下來,狠狠地乾嘔。
唐初露吐得天昏地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卻什麼東西都沒吐出來。
她雖然沒有鬆口原諒陸寒時,但心裡其實已經相信了他的話,以為他真的會跟柳茹笙化清界限,打算再給他一次機會。
結果卻……
這說明陸寒時上一秒才在醫院跟自己發過誓,下一秒就去見了柳茹笙,卻還騙自己是去了公司。
唐初露深吸一口氣,眼神逐漸冰冷。
她閉上眼睛,讓自己冷靜下來。
只是一通電話而已,不管怎麼樣也要去問清楚,陸寒時不是那種會出爾反爾的人,而且柳茹笙也已經有了男朋友……
唐初露恢復理智,又打了過去,那邊很快又接通。
柳茹笙有些歉疚的聲音傳了過來,「露露,是我,不好意思,剛才沒有注意到是你打過來的就直接接了,你怎麼就直接掛斷了?是不是生氣我接了寒時的電話?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唐初露揉了揉眉心,平靜地打斷她,「你們現在在哪裡?你怎麼會跟陸寒時在一起?你們在做什麼?」
她並沒有跟柳茹笙客套,而是開門見山地問。
柳茹笙聽她這語氣就知道唐初露是想撕破臉皮,但她偏偏不如她的願,「……還是等寒時過來了讓他自己跟你說吧,我也不知道他願不願意跟你說這件事情。」
唐初露臉色沉了下來,「是工作上的事?」
不然她想不到陸寒時有什麼事情是不願意跟她說的,不願意跟她說卻可以告訴柳茹笙?
柳茹笙停頓了一下,有些為難,「對不起露露,我很想告訴你,但我真的不能說,不然寒時到時候又會生我的氣……」
唐初露握緊了手機,越發覺得這個女人說話雖然沒有什麼過分的地方,但總是能夠精準地踩到她的雷點,「他昨天晚上冒著大雨過來找我,跟我發誓說以後再也不會跟你見面,會跟你斷絕一切關係……」
她一口氣說完這句話就停了下來,聽到電話那頭幾乎窒息的安靜,勾了勾嘴角,繼續說道:「你最好是離陸寒時遠一點,否則可能雷劈到他的時候會連累你。」
電話那頭仍然是一片寂靜。
唐初露以為她不會再說話了,剛要掛斷電話的時候,那頭傳來陸寒時低沉沙啞的聲音,「露露……」
唐初露的呼吸猛然一窒,回過神之後冷笑了一聲,「看來還是要講科學,發誓這種事情又不可能成真,隨便宣誓也無所謂,你說是吧?」
男人聲音低沉,彷彿壓抑著什麼情緒,「……這是意外。」
「當然是意外了,難不成你會故意去見她?或者說前腳才剛剛跟我保證完,轉眼就撒謊騙我?」唐初露遊戲裡面的諷刺意味很濃。
陸寒時知道她不相信自己,有些疲憊地閉了閉眼睛,「露露……」
「我現在不想聽你說那些解釋,離婚協議書就算撕掉了也還有其他的複印件,律師也還在,你要是什麼時候改變想法了,我們隨時都可以去民政局把證給領了。」
唐初露深吸一口氣,太陽穴疼得厲害,「在你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感情整理好之前,不要再來找我。」
她說完,掛斷了電話,整個人像被抽空了力氣一樣癱坐在地上。
她一向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哪怕跟裴朔年三年的感情,她也能夠轉身就走,怎麼到了陸寒時這裡就開始拖泥帶水了呢?
清風微撫。
陸寒時臉上本就沒什麼血色,此時更是冷沉,看著柳茹笙的眼神彷彿結了冰,「為什麼接我電話?」
「我……我只是想跟露露解釋清楚。」
柳茹笙看著他,有些無奈地說:「你直接給我判了死刑,但我並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所以想要跟露露我談談,也許她能夠聽進去我說的話……」
「我說過,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陸寒時一步步逼近她,眼神迫人,「你是哪一個字聽不懂?」
柳茹笙有些愕然地看著他,從來沒有想過陸寒時竟然會用這種威脅的語氣跟自己說話。
她覺得難以置信,「我們沒有必要鬧到這一步吧?我都已經跟別人在一起了,我對你真的沒有一點意思,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必要老死不相往來嗎?」
「她不喜歡,就有必要。」
「陸寒時!」柳茹笙忍不住大聲叫出他的名字,也有些生氣和委屈,「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她情緒有些激動,在對上男人冰冷的視線時眼神顫了顫,忽然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說:「你能不能幫我去問問唐初露,她到底還想我怎麼做才能夠相信,我是真的沒有要破壞你們的意思?」
陸寒時移開視線,漆黑的眼眸越來越沉,「我也想知道到底該怎麼做……」
他沒再跟柳茹笙廢話,直接越過她,「以後我不會再來這家醫院,如果你沒有辦法跟我保持距離,我也不會再見這個醫生。」
他的大腦需要定期做檢查,再加上唐母的病情,他沒辦法去唐初露的醫院做配型,所以來了這裡。
沒有想到柳茹笙會在這裡等他。
柳茹笙有些頹然地看著他的背影,「你就那麼討厭我?」
「我不討厭你。」
這樣的回答並沒有讓柳茹笙感到高興,反而更加酸楚,「所以你只是單純因為唐初露介意,不管你對我的感情如何,你都要跟我劃清界限?」
「是。」
柳茹笙低下了頭,眼角通紅。
看著男人毫不留戀的背影,她抬手擦了擦眼淚。
既然這樣,那她就去求唐初露好了,她可以什麼都不要,連自尊和麵子通通都能夠放下,只要陸寒時想跟唐初露繼續在一起,那她就求唐初露相信陸寒時。
她要讓陸寒時知道,自己為了他能夠做到什麼地步。
醫院,正常下班。
事情複雜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人就會突然變得有些麻木。
唐初露看了無數遍唐母的手術計劃,還是沒有辦法填滿心裡的恐懼和空洞。
「還沒走嗎?」裴朔年忽然出現在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
唐初露抬頭看了他一眼,「你是來給邵天薇賠醫藥費的?」
裴朔年臉色頓了一下,眼底卻劃過一絲笑意,走到唐初露面前,「是,不過可以換成請你吃飯嗎?隨便你想去哪。」
唐初露皺起了眉頭有些不耐煩,剛要拒絕他,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陸寒時大步走了進來,冷冷地看了裴朔年一眼,「你不如做夢。」
如果說唐初露剛才看到裴朔年只覺得不耐煩,現在看到陸寒時就不止這點情緒了。
憤怒,失望,埋怨,委屈,怨恨,各種各樣的感情交雜在一起,讓她只是看這個男人一眼就忍不住想要失控。
她甚至想質問他為什麼言而無信?為什麼不能夠信守承諾?
為什麼要這麼輕易地踐踏她的信任?
裴朔年似乎也沒有想到陸寒時會突然出現,看了他一眼,冷著臉扯了扯領口,沒有跟他正面衝突。
陸寒時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警告,隨即收回視線走到唐初露面前,語氣柔和下來,「先回家?」
裴朔年忽然開口,「露露,你才剛下班,肯定還沒吃東西,這幾天又這麼忙,我先帶你去吃你想吃的?」
面對著兩個男人的邀請,唐初露沒有一絲波動,越過他們直接往外走,「你們不如做夢。」
她把剛才陸寒時說的話原原本本地還給了他們兩個。
但陸寒時聽得出來,她主要是在諷刺自己,臉色有些沉。
裴朔年冷笑了一聲,帶著嘲諷。
陸寒時沒有理會他,看唐初露已經離開,剛要抬腳跟過去,裴朔年在他身後開口道:「我要她。」
男人一下就頓住了腳步,回頭看他的那一眼冷霜滿布,陰沉狠厲,「那我就要你的命。」
裴朔年的瞳孔微微顫動,在這一瞬間幾乎是確定了某件事情,上前一步逼近了陸寒時,「……你到底是誰?」
他故意讓邵天薇把怒火撒到唐初露身上,讓他以為是唐初露搶走了自己,以為這樣就可以從邵天薇的口中得到陸寒時的真實身份,哪怕是一點線索都可以。
可是卻沒想到邵天薇一聽到他提起陸寒時,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恐懼異常,怎麼都不肯透露半點消息!
一個人想要掩藏自己的真實身份,只能夠去到一個完全沒有熟人的地方,可是在北城陸寒時認識不少達官顯貴,他們明顯是知道他的底細的,卻沒有一個人暴露……
這就說明,陸寒時比這些人的地位要高得多。
他想讓唐初露再回到自己身邊,最大的障礙就是陸寒時,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人,他又何必走到這個地步?
陸寒時看著他的眼神從一開始的冰冷變成了憐憫和不屑,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前的男人,「你也配問?」
「總有一天我會找出你的真實身份,然後把證據擺在露露面前,讓她知道你是怎麼騙她的!」裴朔年情緒有些激動,憤怒地說:「滿嘴謊話的人,你怎麼配跟露露在一起?」
他說完,便看到陸寒時的眼神瞬間鋒利無比,周身氣場陡然冷冽,漆黑的眼眸隱隱透出寒芒。
陸寒時什麼都沒說,就這麼看著裴朔年,便勝過千言萬語,眼角滲出一絲猩紅,帶著一絲冷血的煞氣。
裴朔年下意識退了一步,這樣的氣場絕對不是一個尋常人可以有的,只有那些常年在刀尖上舔血的人才會有這樣的壓迫感。
可如果陸寒時真的高高在上的話,又怎麼會有這種在底層摸爬滾打了很久的痞氣?
「退什麼?」看著裴朔年打量的視線,陸寒時忽然嗤笑了一聲,嘴角勾起一個微不可聞的弧度,「裴醫生,你怕我。」
他是在下一個結論,說完之後就沒再看裴朔年一眼,轉身離開。
裴朔年看著他雲淡風輕的背影,握緊了拳頭,眼神瞬間冷了下去。
他能夠從千人踩萬人罵的深坑裡面爬出來,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總有一天也能夠踩在陸寒時的頭頂。
停車場。
唐初露走了幾步之後,就忍不住停下來往身後看了一眼,卻沒有看到陸寒時追上來,莫名其妙就覺得有些氣悶。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過來找自己認錯的,結果竟然都不追上來,他想幹什麼?難道還想在那裡跟裴朔年浪費時間?卻不願意追過來跟自己好好解釋?
男人腦子裡面到底都在想些什麼?知不知道她最在意的是什麼東西?
每次該解釋的東西不好好解釋清楚,卻只知道佔有慾發作跟毫不相關的人針鋒相對!
唐初露等了一會,覺得自己這種行為很可笑,自嘲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