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蓋兒 作品

第 90 節 是不是應該放下了?




    「……我不信你們真的離婚了!寒時肯定已經跟你說過我們兩個只是酒後的一場意外,沒必要鬧到離婚的地步……我不信你捨得跟他離婚!」



    嘖嘖嘖……



    聽到這裡,辦公室的幾個人眼神更加古怪。



    柳茹笙平時在娛樂圈都標榜自己是獨立自強的女性形象,不依附於男人,結果私底下竟然是一個連老公出軌都覺得還沒鬧到離婚地步的女人……



    看來娛樂圈的人設都只要看看就好。



    「……既然你不信,那就不信吧。」



    柳茹笙尖叫起來,聲音很刺耳:「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不管我信不信?你們到底有沒有離婚?」



    「為什麼不說話?你說啊!」



    唐初露:「……不管我們有沒有離婚,你當小三的事情是沒辦法改變的,這麼在意做什麼?衣服都脫了,還在意什麼牌坊呢?」



    「還要我給你解釋多少遍?我說了我們都不是故意的,喝醉了而已……」



    「你們到底是喝酒亂事,還是喝酒助興?」



    「我真的很好奇,大半夜跟一個有婦之夫跑出去喝酒,喝到爛醉如泥,人都認不出來了還有力氣跑去開個房間?」



    「到底是你太不要臉,還是你把別人都當傻子?」



    「你的媽媽沒有教過你,這樣是很沒有教養,很不自愛的行為嗎?」



    「你的爸爸沒有跟你說過,不要在結了婚的男人面前脫衣服,不然就會變成雞嗎?」



    「……」



    聽到這裡,他們才恍然明白為什麼之前在錄音裡唐初露這段話聽上去那麼粗俗了。



    但是那話放在這視頻裡面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甚至讓人覺得她說得挺對的。



    之前還覺得柳茹笙挺可憐的,畢竟喜歡上一個有婦之夫誰也不想,她也只是個女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能有什麼辦法?她又沒有想過要破壞誰……



    現在看來……能當小三的女人還是有點心理素質在裡面的,哪裡有這些男人想的那麼單純?



    視頻裡面柳茹笙還在強詞奪理:「你懂什麼?我和寒時的關係那麼好,要不是你的話,我們現在說不定連孩子都有了!我怎麼就不能跟他一起出去喝酒?」



    這就真的有些囂張了,綠了別人還好意思跑到別人面前耀武揚威?



    唐初露能夠忍到現在也得虧她脾氣好,素質高,要換做是其他人早就上手了。



    這柳茹笙能夠怪別人打她嗎?她這不是上門找打?



    尤其是視頻裡面的柳茹笙,跟現在楚楚可憐的樣子完全不同,活脫脫一個歇斯底里的潑婦。



    倒是唐初露全程都表裡如一,一副被噁心得不得不還手的樣子,再加上她那一身清冷的白大褂,看上去還有那麼點寧折不彎的氣質。



    男人都是視覺動物,看過柳茹笙眼淚鼻涕一起流跟個瘋婆子沒什麼區別的模樣,再看到一塵不染的白大褂,心裡的天平自然就偏了。



    這段視頻的確錄得很妙,可以說是隻要一放出去,就能夠完全抵消柳茹笙的營銷團隊這麼多年來的努力。



    至少在場的幾個記者是完全顛覆了對柳茹笙的印象的。



    男人麼,你做小三可以,乖乖巧巧楚楚可憐的時候,只要你聽話,他還是憐愛你的。



    但是你歇斯底里就不行了,還跑來人家已經離婚的老婆面前發瘋挑釁,這就讓他覺得很是丟臉,沒有意思。



    男人要的是和小白兔小狐狸偷偷摸摸的快樂,而不是和表裡不一的鬃狗共舞。



    雖然他們只是狗仔,但他們還是覺得,柳茹笙這事做得的確不地道。



    要是作為一手新聞發出去……可比什麼醫患關係勁爆多了!



    柳茹笙臉色蒼白,早已經聽不下去想要上去把視頻給關了。



    身旁的陸寒時在察覺到她的動作時,一早按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動作,直到視頻快放完的時候才鬆開手。



    柳茹笙掙開束縛一瞬間幾乎是跌跌撞撞衝上前去,她用力拉開唐初露想要把視頻關掉。



    唐初露倒也沒有阻攔她,而是稍微側身後退一步任她把視頻給關了——



    反正已經放得差不多。



    電腦裡面略帶一些雜音但清晰的聲音停下來了之後,辦公室裡陷入一種可怕的寂靜。



    柳茹笙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沒有動作,臉上沒有絲毫血色,死死地盯著電腦屏幕,不敢去回身看旁人的視線。



    唐初露也不催促她,就在她身後淡淡地看著她,過了很久才開口:「你還有什麼話想說的?」



    柳茹笙身子一凜,握緊的拳頭慢慢下滑順著身子耷拉到兩側,看著帶著木紋的桌面一言不發地低下了頭。



    沉默代表了一切。



    她不說話,不代表別的人不想說話。



    唐初露又緩緩走到陸寒時面前,直視著他的眼睛,「現在可以相信我了嗎?」



    陸寒時被她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心裡面像是有塊鈍刀在緩慢割裂,神經有種尖銳而緩慢的沉痛。



    他無法開口,只用複雜的眼神看著面前的女人,漆黑的墨眸裡面隱隱閃著晦澀的光,心臟最脆弱的地方被人用力握住——



    只要輕輕一動就能將他碾壓至粉身碎骨。



    「抱歉,我沒想到她會這麼做……」他終於開口,語氣沙啞帶著一絲歉意。



    男人的眼神凜冽著閃爍,湧動著源源不斷的情緒。



    他還想說些什麼,唐初露直接開口打斷了他,「不用再解釋,也不用再抱歉,你不相信我,我現在也不需要你的相信了。」



    視頻放出來的時候,她一直觀察著陸寒時的表情。



    見他從一開始的眉頭緊皺到後面的微詫,再到最後看著柳茹笙時冰冷的眼神,心裡忽然就釋然了…



    陸寒時什麼時候對誰表達過歉意?



    哪怕是在柳茹笙面前,他也一向都是冷傲矜貴的。



    他總有他自己不願意低頭的地方。



    但現在唐初露對他這點特殊已經沒有了任何在意,不會再因為他事後的抱歉和示弱而產生心軟心痛的感覺。



    他為什麼會對自己感到抱歉?不過是對不起自己罷了。



    既然都已經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情,那他抱歉就是應該的。



    她憑什麼要因為他一兩個痛苦的眼神?一兩個掙扎的表情就產生動搖的漣漪?這不公平。



    他如果真的覺得抱歉、真的在乎自己的話,就不會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自己!



    唐初露想通這一點忽然就豁然開朗,之前執著的那些東西一下子就變得不再那麼重要。



    他本來就不愛自己,相不相信又如何?



    裴朔年最先回過神來,先是給保安使了個眼色讓他們把這幾個記者帶下去。



    之後在唐初露耳邊耳語了幾句,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之後,這才整理了一下領口站直身子。



    陸寒時看著這兩人幾乎快要捱到一起的距離,抬手抵住了眉心緩緩閉上眼睛,指尖用力到泛白,隱隱有些顫抖。



    他強行忍住想要衝上去的衝動,還有那種難以忍受的刺痛。



    腦子裡面喧鬧的雜音越來越大,幾乎要將他整個腦袋都佔滿,幾乎有要爆炸的趨勢。



    裴朔年的視線從他痛苦而隱忍的表情上劃過,眼裡閃過一絲冷意,隨即移開視線。



    「還要追究麼?」他冷嗤了一聲看向柳茹笙,走到她面前把她剛才的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她,「既然是我們醫院的人先動手,你自然可以追究責任,歡迎你來追究。」



    柳茹笙梗著脖子,臉上閃過一絲灰敗,將頭扭到另一邊去,沒有回答他的話。



    這種情況下她怎麼可能再去追究唐初露的責任?就算是唐初露先打人不對,可是剛才視頻裡面那些畫面要是流露出去,那她的名聲就全毀了……



    她握緊了拳頭,卻又只能屈辱地鬆開,「我承認我當時的情緒也有些激動,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但那並不是她打人的理由。」



    柳茹笙深吸一口氣,明明是認錯的狼狽樣子,卻依然倔強,「我承認我有錯,我被她氣到了,那些話我本來不應該說,但我本來也從來沒有打算過追究這件事情。」



    「反正話都讓你說了,一句你不是故意的就能夠解釋所有的事情。」



    唐初露聳了聳肩,語氣涼薄,「你做什麼事情是故意的呢?反正跟陸寒時出去喝到爛醉不是故意的,跟他不小心……也不是故意的,來找我也不是故意的,挑釁我也不是故意的,投訴我更不是故意的,什麼都不是故意的,我還能說什麼?」



    柳茹笙的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紫,明明已經忍到了極點再也忍不下去,卻沒有辦法反駁她的話,「……我的確不是故意的,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情,你自己心裡是什麼樣,你看到的世界就是什麼樣。」



    到了這種時候她還不忘記內涵唐初露心思不純真,唐初露笑了笑搖搖頭,「我看到的世界是什麼樣我不知道,但我剛剛看到的視頻倒是很清楚……」



    「你——」



    柳茹笙一想到那個視頻就有些羞惱,沒有想到唐初露現在會這麼伶牙俐齒,「……不管怎麼說,的確是我和寒時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在先,這件事情我本來就不打算追究,隨便你想怎麼辦。」



    之前有陸寒時撐腰的時候她可不是這麼悉聽尊便的樣子,現在倒是擺出一副深明大義的姿態來,唐初露只覺得她從頭到腳都虛假極了。



    還沒等她說話,一直沉默的陸寒時終於開了口,語氣有些疲倦,「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他抬起頭深深地看了唐初露一眼,看向柳茹笙時眼神一下就冷了下來,「現在可以走了?」



    柳茹笙依然不敢看他的眼睛,垂下眼瞼,身子隱隱有些顫抖。



    她最怕的就是陸寒時在唐初露面前表現出對自己的不耐和冷漠,這比當眾扇她巴掌還要難以忍受。



    她覺得自己就像個笑話。



    可她不願意讓自己成為一個笑話。



    於是柳茹笙握了握拳頭,忽然吐出一口氣,抬起頭直視著男人的眼睛,「是可以走了,從那晚到現在已經快到七十二小時,但是我還沒有吃藥,過了那個時間可能就……」



    就有懷孕的可能。



    柳茹笙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



    因為她知道,就這麼一句已經足夠了。



    感情的事情不管如何拉扯都說不出一個誰對誰錯,只要最後的結局是她想要的,那麼一點面子又算得上什麼?一點是非又算得上什麼?



    她看著唐初露忽然凝固的臉色,心裡那點鬱悶一下就疏散,暢快得不行。



    辦公室裡面安靜得可怕,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安靜到連呼吸聲都能夠聽得到。



    唐初露再也沒有掩飾自己情緒的能力,在那一刻完全失控,臉色煞白地看著對面的兩個人,像是在看著她兩個從來沒有認識過的怪物。



    呼吸急促到下一秒就能爆發出來,可是她沒有。



    她身子劇烈顫抖著,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呼吸不停地看著地面,上下起伏的心口被她用力地按住才不至於表現得那麼激烈。



    看到她這副大受打擊的模樣,陸寒時瞳孔猛地一顫,心裡卻是湧上一陣恐慌,下意識上前一步想要走到她身邊。



    可剛剛才邁出了腳步,就被唐初露急切的聲音喊停——



    「別過來!」



    她幾乎是本能地叫喊出聲,後退了一步,扶著旁邊的辦公桌閉了閉眼,臉色蒼白得透明。



    她沒有抬頭去看那個男人,睫毛猛烈地顫動著、沙啞著聲音喊:「別過來……別碰我……」



    陸寒時的腳步硬生生地停在原地,伸出的手還停在半空中,最後只能無力地垂下,看著唐初露的方向眼裡是說不出的悲涼,「露露……」



    一向低沉醇厚的聲音此時都帶著一絲顫音,聽得她身後的柳茹笙也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肉裡。



    她當然知道這麼說會讓陸寒時對她越發有看法,但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她實在不願意陸寒時在唐初露面前表現出來一副偏向她的模樣,她受不了!



    她一定要看到唐初露受傷痛苦的表情,心裡面那種不甘心才能稍微得到一絲緩解。



    「對不起,我……」陸寒時看著她這麼痛苦萬分的模樣,自己同樣心如刀割。



    但再多的語言此時都顯得無力又蒼白。



    那可是真真實實的背叛啊,一想到他們兩個這次真的有可能孕育一個生命,她就……



    唐初露拼命地搖著頭,用力抓著桌面木屑都卡進了指縫中間,「別說了,別再跟我說話……」



    她隱隱感覺到鼻尖泛上一股難以抑制的酸意,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此時狼狽不堪的模樣,用力地指著門口的方向,「滾,都給我滾!以後再也別出現在我面前!」



    陸寒時的心口湧上一陣劇烈的窒息感,那一刻像是身處絕望的無人之境、又或是被拋入了溺水的海洋之中,四面八方都是鹹澀的海水朝他湧來,讓他找不到一絲可以呼吸的空隙。



    苦楚的感覺無孔不入,每個毛孔都在叫囂著上前去抱住這個女人。



    去安慰她、親親她的臉……可是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得邁不開腳步。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他和柳茹笙的那件事情給唐初露帶來了多大的傷害。



    不是那天夜晚的歇斯底里、也不是平日冷言冷語的諷刺、更不是離婚時候的心灰意冷……



    而是現在這種明明兩人的距離很近,卻永遠無法擁抱在一起的悲涼。



    是他以後再也無法擁抱面前這個女人的醒悟,是他將一個一直都全身心給予的愛人傷害得體無完膚、甚至連落淚都覺得是軟弱狼狽的後悔和悔悟……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讓唐初露就連哭都不願意在他面前流一滴眼淚……



    他都做了些什麼?把她傷成這樣……



    他們曾經親密到無話不談,現在卻連她的痛苦他都無法分擔——



    而這痛苦卻是他親手造成。



    唐初露的情緒太過激動,他們只能先離開辦公室。



    她抓著一旁的桌子,一手按著額頭緩緩地蹲了下來,沒有哭出聲音,只茫然地看著地板,眼神都是空洞的。



    裴朔年看著她這副模樣,下意識地伸出手卻停在半空中,但最後還是重重地握上了她的肩膀,「露露……」



    「鬆開。」唐初露閉了閉眼睛,沙啞著聲音說:「我現在不想聽任何人說話。」



    男人喉嚨一粳,喉結上下滾動了一圈。



    他眼神閃爍,忽然想到自己那時候跟她分手,她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難受過?



    他當時到底是因為什麼覺得她理智又強大,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那好,我先出去,你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和我說。」裴朔年收回手,最後看向她。



    見她一直低著頭,連看一眼自己都不願意,眼神暗了暗,旋開門把走了出去。



    他輕輕地關上辦公室的門,動作間是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溫柔。



    一轉身一抬頭,就對上了一雙陰沉冰封的冷眸——



    「捨得出來了?」陸寒時微微勾起嘴角,弧度冷嘲,「我以為你會抓住這個機會。」



    裴朔年沒有理會他的諷刺,而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臉上忽然帶著一絲笑意,答非所問道:「你讓柳茹笙一個人去買藥?這可不是一個紳士該做的事情。」



    陸寒時倏然握緊了拳頭,手臂上青筋暴起忍了很久才強行壓下那陣怒火。



    他的袖子挽在手肘處,露出肌肉線條好看的小臂,直接上前拎住了他的衣領將他拖到了走廊的另一頭——



    他不想在這裡動手讓裡面的唐初露聽見。



    藥店。



    柳茹笙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來這裡買那種東西。



    她已經是全副武裝地戴著墨鏡口罩和帽子,但仍然覺得不夠,生怕被別人認出來。



    哆哆嗦嗦地拿了藥,付了錢之後就立馬離開了藥店,站在大街上有些不知道去處。



    她拿出手機想要打陸寒時的電話,那頭是預料之中的無人接聽。



    柳茹笙看著手裡的藥,一時之間心頭有些苦澀。



    另一側——



    「我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最好離她遠點。」



    「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跟我說話,露露的前夫?」裴朔年被他甩在一旁的角落後背抵上牆壁,領口被他扯開一顆襯衫釦子掉落在地上。



    兩人無聲對峙著,釦子掉落在地上的聲音清晰可聞。



    裴朔年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衣服,眼裡含笑看著面前的男人,「法律上她也不歸你管了,前夫先生。」



    他一口一個「前夫」聽得陸寒時無比刺耳,他俊眉一冷,直接扳著他的肩將他用力按在牆上屈膝摜了上去——



    「嘶……」



    裴朔年疼得倒吸一口冷氣,臉色瞬間煞白下來,眼裡閃過一絲狠光,「……你只會和人動手?」



    「怎麼,你怕疼?」陸寒時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他,眼裡的不屑毫不掩飾。



    裴朔年臉色一變,剛要掙扎,陸寒時就豪不費力的壓住了他的雙臂,「老實點,除非你手不想要了。」



    「你這樣不怕露露知道?」裴朔年被他激怒,眯著眼睛威脅。



    陸寒時聞言嗤笑了一聲,忽而抬起手掌拍了拍他的臉,「你就是這麼回心轉意的?你就是這麼喜歡她的?用她來威脅我?」



    「總比你好,別忘了你是怎麼離婚的……」



    「呃——」



    身後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裴朔年忽然痛苦地哼了一聲,眉頭緊緊皺了起來,身子顫抖著握緊了拳頭,手臂上卻使不上勁。



    昏暗中,男人的眼眸像是透著嗜血的冷光,看著面前臉色慘白疼得冒著冷汗的裴朔年,像是在看一個瀕死的獵物。



    「裴朔年,不要挑戰我的底線。」他聲音沉緩著開口。



    沒有先前的冷漠和壓抑的怒氣,卻讓人感到死亡的氣息在蔓延。



    裴朔年忽然就察覺到這才是真實的陸寒時,除了那種天生散發著上位者的氣息,還有骨子裡嗜血的殺伐果決、對獵物的殘忍和冷酷……



    他目前調查到的東西一點都沒錯,陸寒時就是一個冷血的怪物。



    難為他在唐初露面前裝了這麼久的正常人。



    裴朔年沒再掙扎,只冷著眼看著他,額頭直冒冷汗。



    雙臂不斷傳來令人難以忍受的疼痛,他死死咬住牙根,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