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蓋兒 作品

第 145 節 我從來就沒有對你假裝過

    陸寒時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解釋自己家裡面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可能在她看來像他們這樣的家庭養育出來的孩子可能根本就不適合婚姻。

    他的確是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去愛一個人,更加不知道對一個人好應該是怎麼樣的,從小到大就沒有人教過他。

    本來應該為他樹立榜樣的親生父母卻是那樣一對骯髒又卑鄙的人,更可笑的是,他從前還真的將陸父和陸夫人能做真正的榜樣,他從來就沒有想過,原來兩個人那麼愛的背後居然是簡肖珊那種卑鄙骯髒的真相。

    如果不是那一年被捅破他並不是陸夫人親生兒子,他也許一輩子都會被矇在鼓裡,就和他那個可憐的母親一樣,一輩子都不知道原來她摯愛的丈夫早就已經在外面和一個比他小了將近 10 多歲的女大學生暗度陳倉。

    而且那個女大學生還是陸夫人資助的。

    她向這個世界散發的溫柔和善良成了一把傷害她的利刃,將她傷得體無完膚,什麼都不剩下。

    她這輩子都沒有做錯過任何事情,反倒善良純真,用毫無保留的情誼去對待任何人,收穫的卻是這樣巨大的欺騙和隱瞞。

    就連陸寒時自己都覺得對不起她,哪怕他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出生,但每次一看到陸夫人的時候,看到她慈祥溫和的眼睛,他都恨自己,為什麼身上留著那樣骯髒的血液?

    恨自己為什麼會是陸父和簡肖珊的兒子,恨自己為什麼沒有辦法將身上屬於簡肖珊那個人的印記給清洗乾淨。

    現在所有的人都誇讚她美麗有手段,聰明豁得出去,所有人都讚美她能夠爬到這樣的地位。

    以前那些瞧不起她的人也只敢背地裡詆譭她,當著她的面時比誰都要諂媚討好,但這並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真正在意的那個人如今在療養院裡面一個人孤單地度過自己的下半生,她甚至精神都出現了一點問題,上一次他去看她的時候,他都沒能夠呆滿半個小時,就已經有些無法承受他的母親變成那副模樣。

    如果唐初露知道他們家裡面這些事情,會怎麼看待?

    是用一種同情而又憐憫的眼神,還是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們?又或者是鄙夷。

    就連他自己都覺得難以接受。

    如果她知道這些事情,反而越發堅定了不願意和他在一起的決心,他該如何?

    陸寒時自嘲地笑了一聲,雖然已經預料到了最糟糕的結局,但他還是想要帶唐初露去見一見她,去見一個他唯一當做母親的人。

    無論他身上留下的是誰的血,他甚至都可以不認陸父,但陸夫人卻是他唯一的母親。

    如今陸家的權力大部分都掌握在他的手裡,那些股份他寸步不讓,陸父做的那些事情無異於給他打工罷了。

    可笑的是他們現在還以為他們手裡能夠有讓他聽話的把柄,實際上早就已經被從裡面完全駐空,只等到某個契機讓他們發現,原來守護了那麼多年的東西早就已經成了海市蜃樓,稍微一碰就會碎成渣子,一點都不剩。

    到時候他會親手把那些屬於陸夫人的東西一點一點地還給她,當年陸父是如何對待她的,他會全部都還回去,不會讓他們就這麼逍遙自在。

    唐初露看身旁的人的神情有些凝重,並沒有再問他,她知道他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說,雖然心裡面不情願,但知道要是沒有達到他的目的,他也不會善罷甘休,也就想看看他到底想說什麼。

    於是當車子開進療養院的時候,她第一反應是驚詫的,「你為什麼帶我到這裡來?」

    陸寒時沒有說話,解開安全帶,看了唐初露一眼,什麼都沒說,傾身過去幫她也解開。

    這一幕好像衝擊到了唐初露的神經,她回想起以前的一幕,突然就勾起嘴角,「你記得嗎?那時柳茹笙剛剛回到北城的時候,你也是這麼幫她解開安全帶的。」

    陸寒時眉頭皺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向她。

    看著他這樣的眼神,唐初露就知道他應該是不記得了,那一年的記憶他居然一點都不記得。

    她苦笑著搖搖頭,「有時候我還真羨慕你,什麼好事都讓你給攤上了。」

    她閉著眼睛吐出一口氣,再睜開時,眼裡面就沒有了剛才的疲倦,「如果不是知道你的腦子有問題,我真的會以為你的失憶是裝出來的。」

    她對他笑了一下,像是調侃,但陸寒時卻笑不出來,只是有些認真地看著她,「我從來就沒有對你假裝過。」

    唐初露對他挑了挑眉,「是嗎?你以前跟我說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工程師,結果呢?」

    陸寒時頓時啞口無言,只沉默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才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好像有些頭疼,「其實那個時候也不算撒謊,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三年前我應該和家裡面鬧翻了,他們的東西跟我沒有什麼關係,所以算得上是白手起家,我那樣跟你說也不算是騙你。」

    他雖然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但從唐初露的描述裡面也大概知道了來龍去脈。

    就如同她剛才說的,他以前也給柳茹笙系過安全帶一樣,他是完全不記得。

    「我不知道該怎麼替自己解釋,但我對她真的沒有任何情感,哪怕我不記得,我也可以篤定地告訴你,我對柳茹笙從來就沒有過任何感覺。」

    提起柳茹笙,唐初露其實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他,只是昨天那件事情受到的衝擊太大,一直沒能問出口,「就算我相信你,你和她那天晚上什麼都沒做,是你設計了她和別人度過的一晚,但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唐初露在下車之前就想搞清楚這個問題,她昨天晚上想了一個晚上,今天早上都還有些恍惚,要不是被唐甜甜的事情分散了注意力,她真的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陸寒時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以前對柳茹笙不是很好很體貼嗎?

    陸寒時看著她的眼睛,唐初露的眼睛清澈乾淨,即便不是最好看的,卻總是讓他看不夠。

    他抬起手指,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劃過,聲音有些乾啞,「這個問題,你真的不知道答案嗎?」

    他說話的時候跟她離得很近,灼熱的氣息就噴灑在她的脖梗後面,打在她的肌膚上,激起一陣戰慄。

    唐初露最受不了的就是他用這樣一副低啞的聲音和自己說話,還是在自己耳朵旁,這讓她沒有辦法逃開他那醇厚的嗓音,全身的血液都有些麻,「你說話就說話,不要隔得那麼近!」

    唐初露皺了一下眉頭,推搡著他,想要將他推得遠一些。

    陸寒時聽話地撐起了胳膊,稍微遠離了她一些,但還是將她整個人都罩在自己的懷中,離她也不算遠,「這樣可以了嗎?」

    唐初露看了他一眼,發現自己一扭頭就和他對上了鼻尖,想說這哪裡是可以了,只是換了個姿勢好嗎?

    只是她剛一張口,才發現兩個人的嘴唇也隔得很近,她說話的時候兩個人的呼吸都纏在一起,彷彿下一秒就要親上去。

    她也看到男人的眼眸越來越近,眸色也越來越暗沉,氣氛一時間就有些變化。

    她下意識地張口叫停,「我、我不知道答案!」

    她把話題引回了上一個問題,「我怎麼知道你心裡面是怎麼想的?你當初對柳茹笙是什麼樣子只有你自己心裡清楚!你現在口口聲聲說你對她沒有任何一點感覺,但是當時你們兩個之間的那些行為和互動一點都不像是什麼感覺都沒有的樣子,你知道嗎?你為她拍下一千多萬的珠寶,你對她幾乎是有求必應,只要她有任何需要你的地方,你都會出現去幫助她……」

    她越說聲音越小,看著面前的男人,忽然眉頭越皺越緊,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慢慢坐起身子。

    她才發現她以前耿耿於懷的那些事情,似乎經歷了之前的一系列反轉之後,好像又都找到了新的解釋。

    那一千多萬的珠寶,陸寒時說從來都不是給柳茹笙拍的,而他以前對她的那些好似乎都有跡可循,從來都不是他主動。

    一開始的時候唐初露的確看得出來他對柳茹笙只是處於一種客套和禮貌的態度,從來沒有逾越的行為,她一開始是相信他的。

    至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質的呢?她也說不清楚。

    總之是事情到了後面,當她發現陸寒時和柳茹笙以前有過一段,柳茹笙開始對她挑釁之後,所有的一切事情都變了。

    她一下子就握緊了拳頭,回想起以前的一些細節和點點滴滴,先不說那誤會一樣的生日密碼,只是後面發生的那些事情,好像從某個轉折點之後,陸寒時就變得十分刻意起來。

    他對柳茹笙的那些行徑雖然不好解釋,但都是故意的想要引導別人往某方面去想……

    她站在面前的男人,忽然想到一個令她十分可怕的想法,「難道你一開始就是想要報復她?」

    她吞嚥了一下口水,有些緊張地望著陸寒時,「柳茹笙告訴我,你們兩個之前在一起,後來她逃婚激怒了你,於是你就找了一個跟她很像的我結婚,算是為了氣她,可後來你又放不下她,於是她回來之後勾勾手指就把你給勾了去,我也因為和她長得有幾分相似成了她的替身……」

    她喃喃自語,把以前的一切事情都說了一遍,但後來陸寒時說給她的真相卻和柳茹笙說的完全不一樣。

    她以前沒有往心裡去,現在對比起來才發現他們兩個說的完全不是一件事情。

    陸寒時說的是他很早以前就對自己一見傾心,就是撒哈拉那件事情,他們兩個都記得,這件事情是不會作假,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