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2 節 大結局

    唐初露抿了抿嘴角,然後無比認真地對他說:「我是認真的,出來之後重新開始吧。裴朔年,你原本是個很好的人。」

    說完她就起身離開,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有些低落的聲音,「等我出來之後,還能是朋友嗎?」

    他的聲音似乎帶著一點希望,唐初露卻什麼都沒說,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他,只留下一道長長的影子。

    關上門,房間裡面就只剩下裴朔年一個人。

    他忽然捂著自己的臉,隱忍了很久,終於忍不住那些來來回回的情緒,什麼東西在眼眶裡面打轉,最後鼻子一酸,一滴淚落在了手背上,燙得他有些疼。

    等那些人進去的時候,就聽到屋子裡面傳來裴朔年哭泣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

    一開始死死忍著,到最後逐漸放大,再也藏不住,哭得歇斯底里。

    也許從一開始,她把她弄丟的時候,他就再也找不回自己了。

    所有的不甘心,在這一刻也只能夠化為灰燼,什麼都不剩下。

    ……

    已經是春天,萬物復甦,天氣好得就像前兩天沒有冰凍刺骨一樣。

    唐初露難得手裡拿著一個冰淇淋,和陸寒時一起走在林蔭小道上,感覺生活都慢了下來,無比的愜意。

    這種天氣陸寒時本來是不願意她吃冰的,但是看她這麼堅持,也只能夠鬆口,就讓她吃一個。

    前段時間管她管得太嚴,也是為了她的身體著想,這段時間倒是可以給她一點甜頭。

    唐初露不會承認,自己是看到第二個半價的招牌一下子就有些走不動路。

    陸寒時從來不吃這些甜津津的零食,也不怎麼很想要唐初露吃,畢竟是一些垃圾食品。

    只不過他有事情要問她,只能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唐初露故意不告訴他,她剛才和裴朔年都說了些什麼,她知道陸寒時會很好奇,但她就是不說。

    直到陸寒時忽然停住腳步,側身看著她,「你們剛才都說了什麼?」

    唐初露這才忍不住笑了一下,慢條斯理地吃著手裡的冰淇淋,依舊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陸寒時就這麼看著她,忽然就把她手裡的東西給拿了過來。

    唐初露下意識抬起頭,就看到看到陸寒時忽然威壓過來的眼神——

    他的眼眸如墨,就這麼直直地看著她,讓唐初露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要做什麼?」她忍不住磕磕絆絆地問。

    陸寒時忽然就傾身在她的嘴角輕輕蹭了一下,「這裡有點東西。」

    說著他又直起身,看著指腹上沾著的一點冰淇淋。

    唐初露臉一熱,連忙拿出紙巾要幫他去擦,卻看到陸寒時直接將指腹上沾的那一點冰淇淋痕跡全部都吮乾淨。

    她的臉更紅,連忙屏住呼吸往前走,只是她還沒有走幾步,陸寒時又忽然從身後拉住了她,上前一步看到她領子上面的那些紅痕,眼神一黯,「可惜了。」

    「什麼可惜了?」她扭過頭看著陸寒時。

    陸寒時輕笑了一聲,揉了揉她的耳朵,「剛才應該給他看這些痕跡的。」

    唐初露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意識到了什麼,一下子拍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

    兩個人並排走著,兩旁的樹葉光禿禿的,風吹過來還有些冷。

    唐初露忽然就開口,「我剛才告訴他,我本來不打算去見他的。」

    陸寒時腳步微微停頓,卻沒有停下來,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唐初露見他沒有多餘的話,牽著她的手的力道卻莫名緊了許多,忍不住笑了一下,又壓低了聲音說:「我還告訴他,如果不是你讓我去見他,我不會去。」

    男人的嘴角微不可聞地勾了一下,什麼都沒說,也沒給他什麼反應,而是輕咳了一聲,「有時間的話,去看看我媽?」

    這個話題跳躍得有些快,但唐初露還是沒有錯過他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

    這個傲嬌的男人!

    明明就很開心,還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唐初露忍不住笑了笑,對他點了點頭,「好。」

    既然打算去看望陸夫人,那自然是要帶一些禮物的。

    只不過陸寒時卻對她說:「不用,直接過去就好。」

    唐初露看著他,「還是帶一點禮物吧,上一次見她就空手,這一次還是兩手空空,會不會不太禮貌?」

    陸寒時沒說話,揉了一下她的腦袋,「不用。」

    他還是堅持,唐初露見他是認真的,也就沒說什麼,那是他的媽媽,他比她要更瞭解,也就聽了他的話。

    到了療養院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是陸夫人打算搬出去了。

    她看到那些人進進出出地在準備行李,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看向陸寒時。

    他眼裡含著清淺的笑意,開口對她說:「先前就已經打算搬出去,只是一直沒有告訴你。」

    「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唐初露又是高興又是嗔,「我們也好過來幫忙。」

    陸寒時聞言忽而就俯身下來,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當然要急著出院,到時候好參加我們的婚禮。」

    唐初露聞言臉色一紅,推開他,「誰要跟你結婚!」

    她都還沒答應和他在一起,怎麼又跳到要直接結婚了?

    兩個人打打鬧鬧,沒有注意到陸夫人正緩緩朝這邊走來。

    唐初露一時間還沒有意識到,當看到站在那個面前的人是陸夫人時,一下子結果睜大了眼睛,「您已經能站起來了?」

    她有些激動,也很高興,「什麼時候的事?」

    陸夫人看著她,對她笑了笑,她在一個多月之前就已經開始試著站起來行動了,後來恢復得很好,「醫生說我這是心理作用。」

    以前的打擊太大,她那時候一病不起,一開始是真的生了病,後來時間一長,明明什麼都已經恢復了過來,但她卻依然坐著輪椅,那是因為她的心理原因在作怪。

    只是再重的心結都有解開的時候,看到陸寒時最後都找到了自己鍾情的女孩,她似乎也沒有什麼理由再繼續放不下過去了。

    她不想讓陸文瀚再耽誤她的生活,已經耽誤了這麼多年,還不夠嗎?

    院子裡的人來來回回,都在搬著行李,陸夫人便帶著他們兩個人在一棵大樹下坐下。

    這裡是一片陰涼,一小片地方卻給人一種與世隔絕的感覺。

    不知道是環境的原因,還是現在陸夫人身上都散發著一種寧靜恬淡的氣質,讓人看了就心情平靜。

    唐初露看著她,目光下移,忽然就在她身上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東西——

    她脖子上掛著一條項鍊,那條項鍊上面追著一顆上好的玉石,散發著悠悠的光芒,一看便知道是上乘的寶石。

    唐初露怎麼可能會不記得那條項鍊,那是幾年前在拍賣會上陸寒時為柳茹笙親手拍下的那一條。

    她一下子就握緊了拳頭,一瞬不瞬地盯著看。

    陸夫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視線,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唐初露這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臉色有些難看。

    陸寒時似乎也注意到她看過去的方向,眸色漸漸加深,揉了一把她的腦袋,卻是什麼都沒說。

    唐初露的臉色越發複雜,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角,低下頭,最後也只選擇了沉默。

    陸夫人見他們兩個這副模樣,不由得有些擔心,「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唐初露連忙搖頭,「沒有。」

    然後對她擠出一個笑。陸夫人卻還是有些擔心,最後還是陸寒時出聲說沒什麼事情,這才放下了心來。

    幾個人說了一點日常的話題,後面一個護工又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在陸夫人耳旁說了幾句話。

    她的臉色稍微有些凝固,卻還是保持著平靜,等護工走了之後,陸寒時才看向她,眼神明明滅滅,晦澀莫名,「他又來找你了?」

    陸夫人點了點頭,「不過我今天就要搬走,他以後應該找不到,不會再來了。」

    陸寒時嗤笑了一聲,「他如今已經和簡肖姍離婚,說不定更加想纏著你,你這段時間注意一些,我會派人看出他的。」

    陸夫人點了點頭,又看了陸寒時一眼,似乎是感嘆地說:「我知道你的心意,你把陸家那些股份全部都轉到了我的名下,連帶著沒有給你父親和母親半點資產,前段時間簡肖姍也來找過我……」

    「她來找您?」陸寒時一下子就打斷她,眼中似乎閃爍著怒火。

    陸夫人拍了拍他的手背,如今早就已經是心平氣和,「我當然沒有見她,只不過我也不想讓你再活在仇恨之中,對他們如何是你自己的選擇,我也不想幹涉,我只希望你能夠開心一點。」

    她如今已經完全放下了以前的一切,從前不管心中再如何思念陸寒時,可始終不願意見他,他畢竟是簡肖姍的親生骨肉。

    可如今的她想明白了,血緣有的時候很重要,可有的時候也沒那麼重要。

    人與人之間的關聯很多時候是通過血緣的紐帶緊緊地聯繫在一起,但有的時候也會有一些別的東西。

    她知道陸寒時是把她當做親生母親來看的,那他也。。把他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這就足夠了。

    既然談到了陸文瀚和簡肖姍這兩個不怎麼受人待見的人,自然也會談到柳茹笙。

    一開始的時候陸夫人是有些在意唐初露的情緒的,自從她看到了自己的項鍊之後,表情就有些不自然,想了想還是準備告訴她一聲,「柳茹笙好像被人告上法庭了,以虐待兒童罪起訴。」

    說完她又停頓了一下,嘆了口氣,「她那個小孩也真是可憐,據說被救出來的時候人都不成樣子了,她怎麼那麼狠得下心?不管怎麼說也是她自己的小孩,就算是陰差陽錯是一個錯誤的結合,但既然已經決定把他生下來,就應該能預料得到後來發生的事情,就算實在是沒有辦法接受,把小孩子送走給別人養都要好一些,為什麼要留在身邊那樣摧殘一個人的生命?」

    畢竟那個小孩自己也沒有辦法選擇,如果他能選擇的話,想必他自己也不願意出生在那樣的家庭。

    一出生就是一個錯誤,被人無休止地打罵。

    想到這裡,她看著陸寒時,忽而眼神就有些動容。

    即便陸寒時沒有直接和她說過,但她也看得出來,如果陸寒時可以選擇的話,他也寧願做自己的親生孩子,而不是流著簡肖姍的血液。

    一個人的出身沒有辦法選擇,可是卻可以選擇要成為什麼樣的人。

    唐初露聽了之後神情淡淡,她並不是很想提起柳茹笙,她現在過得如何,跟她也沒有什麼關係了。

    她得到得到了她應有的懲罰,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和裴朔年一樣會面臨牢獄之災。

    現在她家裡人到處在想辦法想要為她無罪辯護,可是鐵證如山,柳茹笙以前又是一個超一線的明星,要是做什麼手腳的話,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所以是不太可能脫罪。

    如果以前單靠他們家族的力量倒是有可能,只是現在有陸寒時在,他們應該已經窮途末路。

    陸夫人還要去搬東西,陸寒時他們就沒有久留,帶著唐初露離開。

    兩個人出了療養院,遠遠地就看到一輛熟悉的豪車停在對面的街角。

    如今陸文瀚許多名下的財產都已經被凍結,就連這一輛車過不久應該也會被拿去拍賣。

    遠遠的看到他們兩個人,他大步走了過來,走到陸寒時的面前,「你媽是不是在裡面?」

    陸寒時看了他一眼,眼神冷淡,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要離開。

    陸文瀚看著他,下意識就要追上去,最後面也只是停住了腳步,轉身朝療養院的方向走去。

    興許人都是有些勢力的,如今陸文瀚早就已經被陸寒時搞垮,門口的那些人對待他時也多了一點氣勢,說什麼也不肯讓他進去,差一點還動起手來。

    隔著一條街的距離,唐初露忍不住回頭看,對陸寒時說:「他們好像要打起來了。」

    陸寒時嘴角勾了一下,卻沒什麼情緒,「放心,他們好幾個人,打他一個人還是打得過的。」

    唐初露:「……」

    她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她看著陸寒時,眼裡面似乎有些擔憂。

    陸寒時看著她笑了一下,「那些事情都跟我們沒什麼關係了。」

    也是,唐初露聽他說完,也沒什麼好去多想的,兩個人牽著手轉身離開。

    那邊的人吵吵鬧鬧,漸漸地被他們甩在身後,再也聽不到。

    唐初露走著走著忽然就停了下來,陸寒時也放慢了腳步看著她,「怎麼了?」

    唐初露牽著他的手往回拉了一下,陸寒時就順勢往回走了幾步,用額頭頂著她的額頭,笑著看著她,「怎麼了?」

    唐初露沒說什麼,抿了一下嘴角,用手指點了點他的心口,一副「你知道我要說什麼」的表情。

    陸寒時卻得裝作不知道,揉了一下她的腦袋,「到底想說什麼?」

    唐初露狠狠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那條項鍊,「你還記得嗎?以前你用了 1,010 萬拍下來的那條項鍊?我一直以為你是送給柳茹笙了,沒想到你是送給伯母的!」

    她想到這件事情都還有些耿耿於懷,現在想來也說得通了,他那個時候其實是需要她誤會,想讓她離開他的,所以故意不解釋她,讓她那麼傷心難過。

    而那些難過的事情居然都是假的!

    陸寒時笑著將她的手揉進掌心,忽然有些認真地看著她,緩緩湊近,隨即吻住了她的唇,「以後再也不會讓你難過了。」

    他這一輩子就只愛過一個人,並且將長久地繼續愛下去。

    一生的時間或許很短,又或許很長,別再浪費好光陰。

    唐初露忽然開口道:「除了你,我不會再愛別人。」

    陸寒時笑了笑,吻得更深:「除了你,我沒愛過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