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只會是你

    “怎麼這麼晚還沒有回去?”

    韓越笑著?說, 隻字未提微信上的事:“是不是忘了帶雨傘?這個?天氣確實有些煩人,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正好我也——”

    “你早就已經知道了吧?”溫別宴忽然開口打斷他。

    韓越被打斷, 神色一頓,眨眨眼睛, 不知是真不懂裝不懂:“早就知道?阿宴, 你指的是什麼?”

    “之前?的短信,還有那些頻繁暗示的話。”溫別宴說:“你早就已經猜到我失憶了,是麼?”

    心中的猜想被證實,韓越雙眼微亮,慶幸溢於言表:“你想起來了?”

    溫別宴神情冷淡:“託你的福。”

    韓越看?起來很高興,沒被他刻意?的疏離影響,笑容也擴大了幾分,比方才禮貌剋制時燦爛了不少:“想起來就好, 阿宴,我沒有任何別的意?思,只是不希望你一直被騙。”

    “他沒有騙我。”溫別宴一字一頓。

    “什麼?”

    “而且你是不是誤會了一些事, 會長?,我並沒有在感謝你。”

    韓越笑容凝滯幾分,事情的走向?似乎偏離了預想的軌道:“阿宴,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管我有沒有失憶,餘惟是不是在騙我, 這些應該都跟你沒關?系吧。”

    溫別宴抬頭看?他, 眼尾鐫著?同這場雨一樣冷漠的溫度:“我們之間的事無論好壞,我和他自然會解決,我不希望其他無關?緊張的人打著?為我好的旗號不斷插手我跟他的一切。”

    “無關?緊要的人......”

    韓越低聲重複了一遍,笑容漸漸斂了, 嘴角壓下,語氣依舊溫和:“阿宴,你這話是不是太?生疏了,我以為過了這麼久,我們至少算是朋友。”

    “之前?或許是。”

    不帶什麼感情的淡漠語氣讓韓越忍不住蜷了蜷五指,透過指間的除了帶著?溼氣的寒風,什麼也沒能抓住。

    他知道,阿宴一向?是個?愛憎分明的人,把喜歡和討厭分得很清,也果斷得從來不會拖泥帶水。

    從前?這樣的性格讓他很放心,只是沒行到有朝一日?他的果斷會這樣用在他身上。

    不禁露出一絲苦笑,他想要上前?一步,卻又在看?見對

    方沒有一絲溫度的目光後?僵硬地忍住了。

    “阿宴,那你應該也知道我喜歡你了對吧?”

    溫別宴靜靜看?著?他,沒有回答。

    “我一直在等?你,我以為以你的性格,你不會喜歡上任何人,所以我一直很放心地在等?你,想要等?到高考結束了,在最恰當的時機讓你接受我。”

    韓越得不到回應,自顧自道:“只是我真的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將你和你最討厭的人綁在了一起,老人常說的世事無常,恐怕就是這樣的了吧。”

    “不過萬幸,你終於還是想起來了,假的戀愛不可能談一輩子,時間沒有拖太?久,一切都還來得及糾正。”

    “不是假的。”

    溫別宴沒有猶豫,乾脆利落否定了他自以為是的曲解。

    韓越話音頓了頓,皺緊眉頭,總覺得有什麼事正在脫離計劃,往他不可控制的地方發?展:“阿宴?”

    “你為什麼覺得這是假的。”溫別宴說:“既然餘惟喜歡我,我也喜歡他,互相?喜歡的戀愛,又怎麼會有假?”

    “難道就因為你們誤打誤撞在一起過,你就要將錯就錯嗎?”韓越臉上的從容維持不住了,壓不住脾氣,語氣有些急促:“那是不是換成?誰都可以?你從前?明明那麼厭惡他......”

    “他很好,是我誤會他了。”

    溫別宴抿起嘴角,垂下微微顫抖的眼簾,因為這件事,心裡對餘惟的愧疚更甚。

    他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卻因為他不識全貌的解讀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受了那麼多委屈。

    “不是誰都可以,我只喜歡他。”

    半晌,抬起頭看?著?韓越的眼睛,既是在宣告自己的立場,也是在為他們許下承諾,一字一頓,無比專注認真。

    “這不是偶然,是必然,就算沒有他,我也不可能會喜歡上你。”

    “韓越,我只會喜歡他。”

    “不管你等?多久,插手多少次,事實也不會被改變。”

    溫別宴只會喜歡餘惟一個?人。

    ...

    出租車在熟悉的小區門口停下。

    小雨下的淅瀝,溫別宴撐開傘下車,將地上的溼漉的落葉踩得一聲輕響。

    這條路他也走過好多次了。

    輕車熟路進?了大門,穿過綠藤纏繞的

    長?廊和已經打出不少花苞的天井花園,下了臺階再往前?一段,就是餘惟家所在的那棟高樓。

    溫別宴往已經快要凍僵的手手呼出兩口白茫茫的熱氣,雨傘上積的雨水從四周尖端的角落不斷落下。

    恰好一陣風過,將樹葉上積聚的雨滴都拂落下來,滴滴答答全打在傘面上。

    他握緊了傘柄,將雨傘往前?略微傾了些,雨水順著?放低的一面呈斷線的珠子一般漱漱落下,在他眼前?形成?小小一面雨幕。

    不經意?間,餘光被無意?觸動?。

    溫別宴抬眼透過雨簾望去,隔著?雨幕的模糊的視線裡不知何時撞進?了一個?人影。

    隨著?積聚的雨滴落得稀疏,那人的身影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心心念唸了一路的人就站在他不遠處傻傻看?著?他,胸口起伏不定,一看?便知衝出來的時候有多急匆莽撞。

    溫別宴心頭微動?,站在原地沒再往前?走一步。

    餘惟也跟腳下生了根一樣停住了,近鄉情怯,就那麼遠遠看?著?他,也不說話,如果不是握著?傘柄的手已經用力到指節泛白,看?起來倒真和一旁一動?不動?的大樹沒兩樣。

    溫別宴低頭看?看?面前?積了一層淺水的臺階,雨滴打在上面濺起漣漪,忽然讓他想起了之前?和餘惟散步時遇見的那對有意?思的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