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璀璨的放射

    ……



    下午2時50分。



    “進入K1。”



    張蘊鈺將鑰匙插入控制檯擰動。K1代表原子彈處於試爆準備狀態。



    “進入K2。”



    核試驗所有儀器進入工作狀態。



    聶帥守在電話機旁。這是一部直通中南海的專線保密電話，電話的那一頭是主席。



    “進入K3！”



    核試驗自動啟動，原子彈進入爆炸前的倒計時。



    “10、9、8、7、6、5、4、3、2、1，0，起爆！”



    張蘊鈺使勁按下按鈕——其實即便不按，核彈也會在幾秒鐘之後正常炸響。



    “起爆”話音剛落，試爆塔方向發出強烈的光芒，映亮了主控站東北側的天空。西斜的太陽、東北的核閃光，主控站現在能看到兩個太陽！



    基地防化兵部隊離試爆塔更近，他們看得更加清楚。閃光過後，遠處的戈壁灘騰起一個巨大的火球。



    火球不斷上升、擴張，一朵璀璨的蘑菇雲漸漸成型。



    衝擊波隨後而至，儘管離爆心有10公里，防化兵的指戰員還是感覺像是有人在胸口推了他們一下，隆隆巨響在天際滾動，雷聲震天。



    最初的歡呼聲就來自防化兵部隊，接著，主控站的每個人也都衝出了控制室，衝出了塹壕圈，在圈外壘起的矮土牆跳躍，把帽子扔向天空，聲竭力嘶地呼喊。



    聶帥一把抓起電話：“我們成功啦！原子彈，爆炸成功啦！”



    激動之下，聶帥也不用暗號了。



    “主席，原子彈爆炸成功了！”接電話的是劉傑，主席在房間的另一角，劉傑立刻把聶帥的話重複了一遍。



    主席：“怎麼證明是核爆炸？”



    “距離20公里的主控站觀察到了強烈的閃光，蘑菇雲頂現在已升到8000米高空，還在繼續上升！”聶帥說。



    ……



    主控站的核專家們用簡單的工具估測了“窮奇”的當量，可以確定在2萬噸TNT以上。



    具體的精確當量數字，要等儀器測量出結果。



    “窮奇”爆炸後10分鐘，防化部隊的偵察兵穿著防護服，駕駛防護裝甲車、攜帶儀器，開往輻射沾染區進行實地偵察檢測作業。



    空中取樣的飛機也飛臨試驗區，錢三強和朱光亞不時抬頭仰望。取樣飛機要鑽到蘑菇雲的下方取回核放射灰塵，現在“窮奇”的蘑菇雲已升到十幾公里高，顏色也漸漸變為灰白，被蘑菇雲吸上高空的粉塵也漸漸從空中灑落。



    ……



    “窮奇”爆炸後十幾分鍾，在新德里的印度地震觀測站、蘇聯在吉爾吉斯斯坦的地震觀測站、美國在巴基斯坦的觀測站，先後感應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地震波。



    震波很微小，但它來自絕對不可能發生地震的方向，顯現出的是絕對不屬於地殼板塊運動的波形。



    蘇聯最先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半個月前中國就私下告知了蘇聯，中國要在新疆一帶進行核試驗，試驗的第一枚原子彈是內爆式鈾彈。



    地震觀測站的數據迅速傳回莫斯科，庫爾恰托夫只瞄了一眼數據就得出了結論：



    “中國同志沒有使用我們給的設計，他們根據我們指出的錯誤之處，修正了他們自己核彈設計上的缺陷。”



    “看來您確實傳授了他們一些東西。”薩哈羅夫說。



    想了想，薩哈羅夫又補充了一句：“領導指示您去幫助中國同志而不是把我也叫上，說明氫彈的秘密還是不宜傳播。”



    庫爾恰托夫：“正是如此。給中國同志提供幫助是我們該做的。原子彈領域我們可以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氫彈就要靠他們自己領悟了。”



    “核聚變的秘密，並不是那麼簡單就能領悟的事……”薩哈羅夫長嘆一聲。



    美國得到中國核試驗的準確信息後，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空軍基地。



    在機庫裡，一架U-2正在進行緊急換裝，一個個的儀器箱子從飛機上拆下來，又換上新的設備箱。



    “放射性塵埃收集箱。”“伽馬射線檢測儀。”“中子檢測儀。”“B型相機。”



    “這是航線圖和飛行計劃。”



    飛行員拿到手冊，迷惑不解地問道：“我們幾天前剛剛進入過中國，這麼快就要重新進入？飛行次數太頻繁，容易被抓到航線和轉彎點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