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節 兄弟惡魔：專挑性工作者下手的連環殺手

    案發



    晚上 7 點多的時候，阿美敲開了出租屋的門，開門的是哥哥，他一看是阿美便罵道：「怎麼才來？錢呢？」



    阿美此時早已雙腿發軟，被嚇得不成樣子，她出於求助的心理往一旁看了看，沒想到，這個眼神被哥哥捕捉住，他察覺到了不對勁，立馬將阿美往門外一推，然後關上了防盜門，大喊一聲：「警察來了！」



    弟弟聽到後反應迅速，哥倆一起跑至窗戶邊，踢開防盜網，跳到了旁邊的平房的屋頂上，逃跑了。



    他們猜得沒錯，阿美把警察給帶來了。



    剎那之間，警察撞開了門，衝了進去，一名警察拔槍射擊，子彈從弟弟的腰間擦過，追！



    另一撥警察負責搜索屋內，發現房間裡還躺著一個女人，正是還沒反應過來的玲玲。



    鍋裡的人油、冰箱裡的腎臟，角落處還沒銷燬完的碎屍，空氣中瀰漫著的血腥味和臭味，讓訓練有素的警察都忍受不住，有人當場吐了出來。



    阿美是怎麼和警察聯繫上的呢？



    原來殺人的那會兒，阿美嚇得不行，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殺了人，便找了個藉口，說自己的男朋友是開鞋店的，有錢，她可以去找男朋友要錢。



    兄弟倆讓玲玲跟著阿美一起去，到了鞋店後，阿美慌張的神色引起了男友的懷疑，這個機智的男人假裝態度很惡劣，把玲玲給支走了。



    等到他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後，震驚無比，拉著阿美就去報警，勸阿美自首，這可不是一般的案子，那三個人不光殺人，還吃人！



    最開始，兩人去警局報案，描述了所發生的一切，沒有人敢相信他們。



    殺人分屍還吃人煉油，這恐怕只有小說裡面的變態和殺人狂魔才幹得出來吧，現實世界裡哪會有這等喪盡天良的變態呢。



    再加上阿美精神恍惚，像是神志不清的樣子，更是半信半疑了。但辦案不能憑感覺，太原市警方經過一系列盤問後還是決定派人跟著阿美去案發現場看看。



    沒想到，目之所及是人間地獄。



    當天，兩個男人逃跑，玲玲當場被抓。



    出勤的刑警們立即將情況報告給上級，太原市公安接到消息後開始進行全城封鎖，並對玲玲進行審訊。



    玲玲還算老實，立馬交代了一切。她的所言之事，可以說是令人髮指、人神共憤！這些話也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視，對逃跑的兩名嫌疑犯進行全國範圍內的搜捕。



    原來，那兄弟倆是慣犯，哥哥叫沈長銀，弟弟叫沈長平，是河南人，在遇到玲玲之前，他們已經殺過一個坐檯小姐。兄弟倆警告玲玲，如果不聽他們的話，就會落得和第一個坐檯小姐一樣的下場，被分屍、被千刀萬剮。



    玲玲說，平時兄弟倆對自己十分兇殘，動不動就是一頓毒打，還把她作為洩慾的工具，導致她懷孕流產。



    玲玲逃不出去，也沒有辦法，因為自己也殺了人，只能硬著頭皮跟著他們幹下去。



    沈氏兄弟告訴玲玲，讓她去找一些有錢的小姐來，這樣他們得到的錢越多，玲玲能分到的也越多。



    玲玲入夥之後，騙來了小姐丹丹，是玲玲之前在夜總會坐檯的時候認識的。



    作案的方法和過程和之前的幾次幾乎如出一轍，三個人從丹丹身上搶到了 300 多元的現金，兩張銀行卡和一條白金項鍊。



    得到錢財之後，三個在出租屋裡將人殺掉，為了不留下痕跡，三人用硫酸溶解掉丹丹的屍體，把毛髮等殘骸用火燒掉。



    接下來被害的小姐叫小春，三人從她身上搶走了 21800 元，小春最後也沒能逃過被殺、被肢解的命運。



    緊接著就是跳樓的小娟，小娟死後，三個人也用硫酸將屍體進行了處理，並倒入了下水道中，沒想到，屍體的殘留物以及硫酸的殘留導致下水管道被破壞、堵塞。



    加上小娟跳樓的時候鬧出了動靜，三人意識到，這個出租屋不再安全，下水道里的秘密一旦被揭開，他們將無處可逃。



    於是，兄弟兩人把還沒處理完的屍體帶去了玲玲租住的房屋裡繼續處理，為了掩人耳目，三人決定歇息一段時間。



    這期間，三人瘋狂揮霍。



    那時處於年末，臨近春節，玲玲說想回山東老家，沈長銀擔心玲玲不老實，就以男朋友的身份跟著玲玲一起回了山東過年，而弟弟沈長平則回了河南老家。



    待沈長銀髮現玲玲不會輕舉妄動後，才又回到河南老家和家人團聚。



    過完春節，三人手上的錢財也花得差不多了，為了繼續過上瀟灑快活的生活，三個人決定繼續作案，因為害怕包頭出租屋下水道的秘密會暴露，三個人來到了太原，盯上了阿美。



    實際上，玲玲並不是完全被逼迫的，在作案過程中，她早已從一個被害人變成了犯罪團伙中的一員，並沒有想過去報警、自首。



    而另一方面，警方對沈氏兄弟展開了緊鑼密鼓的搜查。



    警方先是去到了玲玲所交代的各個犯罪現場，在包頭等地找到了一些疑似屍體碎塊的東西，但是因為時間太久、生物組織被破壞嚴重，很難辨認出被害者的身份。



    從玲玲交代的細節和作案動機來看，沈氏兄弟的犯罪目的很明確，犯罪對象也很有針對性。



    有了這些條件，就能夠在全國範圍內進行一個初步的篩選，警方盯緊各種洗浴中心、夜總會、會所等有可能從事賣淫交易的場所，要求經營者們一旦發現有異常情況，立刻報警。



    果不其然，四月底的時候，安徽合肥的一個老闆提供了重要信息，說他經營的場所裡有異常，在短時間內，連續失蹤了好幾個小姐，而這些失蹤的小姐都和一名叫關關的小姐有關。



    警方立即趕到合肥想要找到關關，但是關關失蹤了，經過一系列調查，最終警方在福建龍巖的一家 ktv 找到了關關。



    這個女人年紀並不大，長相靚麗，誰見到她都不會與兇殘的殺人犯聯繫起來，但是警方對她的調查結果卻令人憤慨。



    原來，只有 16 歲尚未成年的關關，被沈氏兄弟控制住，成為了玲玲的替代品。



    三人是在合肥的一家練歌房裡認識的，像玲玲一樣，關關在沈氏兄弟的逼迫下，先是被強暴，然後又被迫殺了一名叫阿舒的賣淫女，後面又騙來了另外一名賣淫女——倩倩，而倩倩為了活命又騙來了另外一名叫芳芳的小姐。



    沈氏兄弟得知芳芳的卡里有四萬塊，在獲取了銀行卡密碼之後，他們立馬找了個機會去取錢，在當時，單日取款的最大限額是兩萬塊，兄弟兩人沒辦法，只好先取了兩萬，準備第二天再取出剩下的錢。



    就在第二天，哥倆去取錢的時候卻發現銀行卡里的錢沒了，兩人立即嗅到了危險，懷疑自己是被警察盯上了。



    為了以絕後患，他們決定在逃跑之前將倩倩和芳芳殺掉並毀屍滅跡，先是用硫酸溶解，最後將二人的屍骨殘骸衝進了化糞池裡。



    兄弟兩人連夜逃離合肥，臨走之前，不知是來不及了還是出於什麼別的原因，他們並沒有殺死關關滅口，而是警告關關，如果敢把他們的事情說出去，一定會讓關關死得很難看。



    關關不敢報警，只能從合肥回到淮南的老家，向爸媽說了此事，她的父母一時不敢相信自己女兒會和這種殺人魔鬼扯上關係，出於對女兒的保護，也就沒有聲張此事。



    關關見事情沒有敗露，又輾轉到福建龍巖親戚家暫住，卻沒想到，在 KTV 裡玩的時候，警察最終還是找上門來。



    那麼芳芳銀行卡里的那兩萬塊錢去哪了？並不是像沈氏兄弟猜想的那般是被警方取走了，而是被芳芳的哥哥給取走了。



    就在芳芳失蹤的當天，她的哥哥因無法聯繫到妹妹，便想到妹妹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在社會上混久了，芳芳的哥哥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金錢，想到妹妹假如出事兒了的話，或許和錢有關。



    果不其然，他一查銀行卡，發現本來有四萬元的存款只剩下兩萬元了，於是，他立即取走了剩下的兩萬元。



    他不知道的是，妹妹的錢是保住了，可人卻沒有保住。



    線索到這裡也就斷了，沒有任何線索能夠顯示沈氏兄弟究竟去了哪裡。



    在當時天眼還沒有普及的年代，想要在人群裡找到兩個樣貌平平的男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除非他們再犯案，警察才能根據案情進一步尋找線索。可是再犯案也就意味著會有人繼續遇害，這是警方最不願意看見的，那兩個惡魔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難以想象的事情。



    警方沒有想到，新的情況很快出現了。



    2004 年 6 月 2 日 蘭州市城關區



    甘肅省中醫學院前面的排洪溝內發現了屍塊。



    屍塊是被一名清潔工發現的，當天中午 11 點左右，他如常做著自己的工作，卻發現隔著灌木叢的排洪溝帶裡面多出了三個塑料袋。



    出於好奇，他打開了袋子，頓時，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直竄鼻腔，只見袋子裡是一堆已經腐爛了的肉塊，還有個袋子裡有隻人手！



    清潔工立刻報警，蘭州警方對三個黑色塑料袋裡面的不明物做了檢測，確定是一名女性的人體組織，死亡時間不超過五天。



    與此同時，蘭州七里河區下西苑新津小區的張先生，正心急如焚，因為他的妻子茜茜已經失蹤好幾天了。



    張先生報案稱，5 月 30 日那天他妻子出門，說是跟著兩個在外地認識的朋友去看房子。



    妻子平日裡愛交朋友，人際關係廣，有一兩個外地朋友也不足為怪，張先生沒當回事，也就放心讓她去了，沒想到，這一去，竟然再也沒回來。



    兩件事情聯繫到一起，不得不讓人懷疑其中有關聯。



    於是，蘭州警方先是通過對張先生對茜茜的背景進行了調查，又找來茜茜的母親做了更進一步的瞭解與檢測，得知茜茜的手掌小拇指內側有一條細微的疤痕，是小時候淘氣被玻璃劃傷留下來的。



    這一點，正好吻合了在排洪溝裡發現的那隻手的特徵。



    最終通過 DNA 的鑑定以及對比手上的細節，蘭州警方確認了屍塊就是茜茜的！



    確定了人，就像是找到了一個線頭，線索隱藏得再深、再複雜，也能夠通過這個線頭找到。



    據茜茜的朋友燕子說：5 天前，也就是 5 月 28 日的晚上，她被茜茜邀請去參加一個聚會，在新紅石酒吧裡，她見到了兩個男人，叫程偉和李小軍，李小軍身邊還有一個漂亮女人，似乎是李小軍的女朋友，叫容容。



    那兩個男人是茜茜在回蘭州的火車上認識的，據說是兩個大老闆。



    燕子記得那倆人的長相，通過蘭州警方提供的照片確認，所謂的大老闆就是沈氏兄弟！



    茜茜被害被分屍的方式與沈氏兄弟的作案手法一模一樣，因此，此案與各涉案省市併案偵查。



    由此，蘭州警方將嫌疑目標鎖定在三個人身上：程偉、李小軍，和容容。



    經蘭州市公安上報，省公安廳接到消息後即刻聯合市公安成立了「6.02」專案組，對此案開始進行進一步的偵查。



    專案組先是在全國範圍內搜索程偉和李小軍的名字，然後對茜茜的銀行卡進行監控，只要有人用了茜茜的銀行卡，那麼 TA 的蹤跡也就明瞭了。



    專案組還從茜茜的通話記錄中尋找線索，發現了兩個外地電話號碼，查下去卻發現，那兩個電話號碼是用同一個男人的身份證辦的，此人名叫肖國輝。



    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在調查中專案組發現，肖國輝並沒有新辦電話號碼，是被人盜用了身份信息。



    不久，專案組通過程偉和李小軍這兩個名字查到了城關區的一個住址，是一個曾經出租過的房屋。



    不能放過任何可能的線索，是辦案的原則。



    在對城關區一隻船北街 73 號 909 室的突擊中，專案組在衛生間的地上和被扔掉的衣服上面發現了可疑的血跡，最終通過 DNA 對比，確認此血跡與茜茜的並無二致。



    與此同時，寧夏銀川方面傳來信息，茜茜的銀行卡在銀川被人用過。警方立即在銀川與蘭州展開了地毯式的搜索，卻依舊沒有找到那兩個男人的蹤跡。



    不得不說，犯罪者真是狡猾無比，利用假的手機號碼、假的身份證將自己隱藏起來，不露一點痕跡。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個老人來報警，說自己的女兒在蘭州失蹤了。



    經瞭解，這名老人的女兒是洗浴城的一個小姐，從樣貌和她的失蹤時間來看，老人的女兒很有可能是李小軍身邊的女友—容容。



    她可能也跟玲玲與關關一樣，既是被害人，又是犯罪團伙中的一員！



    正在警方一籌莫展之時，茜茜的銀行卡又被使用了，這次的地點是在山東濟南。



    當警察趕到濟南的時候，嫌疑人又逃竄了！行蹤之詭譎，竟然能夠多次逃離警方佈下的天羅地網。



    此時專案組認定，這兩個人並非是第一次作案，他們一定有著相當豐富的作案經驗以及反偵查能力，否則不會如此輕易逃脫的。



    線索最終鎖定在河北石家莊的棉七紡織廠的生活區內，門牌號為 303 的房間。



    接到消息後，石家莊警方派出一名女警察協助專案組進行抓捕工作，這位女刑警以查水錶為由敲響了房門。



    門過了很久才打開一條縫，門縫中露出一張瘦弱女子的臉，正是警方之前調查過的小姐容容！



    推開房門，果不其然，兩名男子正待在屋內，就是追蹤多日的、化名為李小軍和程偉的嫌疑人：沈氏兄弟！



    這次，他們插翅也難飛，三名犯罪嫌疑人被當場捉獲。    最令專案組成員感到震驚的是，房內衛生間的馬桶邊上還堆著兩大桶硫酸，牆角是一些被切碎的屍塊。



    他們又殺人了！



    隨即，專案組在現場展開了勘察。



    與此同時，駐守蘭州當地的警方也有了重大發現：



    在七里河一家汽車修配公司牆外的水管道機井內，發現了一些高度腐爛的人體組織。



    經沈氏兄弟交代，這是他們殺害第一個人後拋棄的，除了此處，還有兩個拋屍地點。



    這起案件的作案地點是在七里河區文化宮附近的一個出租屋裡，警方勘察此處，發現衛生間的內牆上有可疑物質，最終檢測為人體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