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不語 作品

第250章 再不理你

    張延齡不是第一次來程府。

    甚至不用程敏政引路,便可輕車熟路來到程敏政的書房。

    在書房外,一名與張延齡年歲相當的儒袍男子正立在那好像罰站一般,仲秋之後天氣轉冷,身上裹的衣服也多起來。

    張延齡上前便去查看此男子身上是否有花柳的症狀。

    果然在此男子的脖頸之間,發現有小的皰疹,對張延齡來說,這樣的人還是不要近距離接觸為好。

    “程先生,這位是?”

    李兆先哪怕早就知道張延齡的大名,但絕對不會想到眼前這個文質彬彬的男子,就是他父親乃至整個文官體系在朝中的大敵。

    程敏政顧不上給李兆先引介,先對張延齡道:“建昌伯,這位便是李大學士的公子,徵伯,過來見過建昌伯。”

    李兆先聞言臉色露出驚訝。

    但見張延齡那笑盈盈的模樣,他的臉色非常複雜,但還是認真行禮道:“晚生見過建昌伯。”

    “李公子太客氣了,論年歲你我相當,甚至我可能還要稱呼你一聲兄臺,另外陛下正有意讓我迎娶令妹,不知你是否有耳聞?說不定我們以後還會親上加親呢?”

    張延齡一點都沒“見外”。

    但說出的話,聽起來就很不中聽。

    程敏政聞言都在皺眉,雖說陛下為你撮合跟李家千金的事是人盡皆知,但你也沒必要在你潛在的內兄面前說吧?你明知道李家人從來都不待見你。

    可張延齡就是這麼“大大咧咧”,好像根本不知李兆先對他有意見。

    李兆先聞言果然面色不善,他對程敏政行禮道:“程先生,既然您有客人在,學生就先告辭,以後再來拜訪。”

    說話這就要走。

    大概是不想跟張延齡有過多接觸。

    程敏政急忙道:“徵伯,你不必走,之前你不是有心學方面的事不懂嗎?正巧了,你問我還不如問建昌伯,他可是心學典籍的著作之人,他能為你答疑解惑……”

    “啊?”

    李兆先這一驚不老小。

    他目光復雜望了張延齡一眼,顯然他是不相信程敏政的說辭。

    他甚至還有些氣惱。

    我誠心實意來跟你求教學問,你不回答我就算了,居然還蒙我,說心學是這貨搞出來的?你覺得我會相信這種鬼話?

    “程先生,心學之事,乃是您一手創立,即便有何未經完善之處,也不應為他人竊占了名聲,若您有不便之處大可找他人來申明此事,家父對此就很關心。”

    大概李兆先覺得,程敏政是受到了張延齡的脅迫,不得不把心學的奠基人身份交給張延齡,等於是文名被人霸佔,他還覺得不忿。

    甚至提議讓程敏政找人來做主。

    程敏政一臉苦笑,之前還說只要把名聲還給張延齡,自己就能把畫拿回來,現在自己說心學是張延齡創立的,外人似乎也都不相信。

    程敏政道:“徵伯啊,老夫絕對沒有虛言,正如老夫所言,這心學,的確乃是建昌伯所創,老夫可不想冒此虛名……建昌伯,要不您來跟他說?”

    張延齡笑道:“程學士何必如此謙遜?由程學士為他註解便可。”

    “老夫對於很多的疑點,根本是無從考究,老夫如何能為他人釋疑,您這不是讓老夫為難嗎?”

    李兆先見張延齡跟程敏政在那你一言我一語的,心裡也在著急。

    本覺得是程敏政被人脅迫,但怎麼看都好像是程敏政要趕緊把學說創立者這麼崇高的身份給推出去。

    李兆先心想:“如今心學從眾愈發增多,開始有很多的人探討和求教,程學士因此而名聲大噪,他為何還要被人所脅?”

    ……

    ……

    李兆先為程敏政覺得不值。

    他道:“既然程學士有意如此說,那在下真有問題想要求教,不知‘理’何在?可是朱老夫子的格物致知之理,乃妄理呢?”

    李兆先作為李東陽的兒子,才學不錯,更是才思敏捷。

    他拿出一個甚至都不好意思考校程敏政的問題,來為難張延齡。

    這個問題聽來,大概就是想說,你是不是想顛覆朱熹的“理學”,把朱熹的“理學”定為妄論?

    張延齡當然能看懂李兆先的那點小心思。

    只要出言考校他一下,證明他對於心學不甚明瞭,那所謂他是心學創立者的陰謀也就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