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孤鴻 作品

死亡撒哈拉(40)

    嬉某人“安雪鋒,我記得你。”



    陳誠的聲音因為沙暴和高速奔跑顯得有些模糊,而且他聲音也很輕,但這枚銀色硬幣收音效果極好,衛洵甚至能聽到陳誠末尾似乎輕嘆了一聲。



    “現在你該是第一旅客了吧,不錯。”



    衛洵覺得陳誠的語氣有點複雜,平靜與欣賞間似乎帶了點遺憾。曾經半命才是被看好的下個十年第一旅客,也是陳誠手把手帶出來的徒弟,關係絕對很親。現在安雪鋒第一,也就說明半命至今仍沒有恢復實力。



    但衛洵卻覺得陳誠情緒不僅只有遺憾,只不過他隱藏的好,衛洵沒能看出更多。不過沒關係,從打算跟占星者聯繫的那一刻起,衛洵就暗自通過牽絲把半命給叫來了。讓他們隔著銀幣見一面,即全了兩人念想,也能讓衛洵觀察到更多東西。



    而且就算陳誠情緒激動了或者出了點其他失控異狀也沒事,反正隔著硬幣影響不到他們,陳誠旁邊又有占星者,總能解決得了吧。



    占星者在銀幣上有小動作,衛洵不過是一報還一報。



    “你叫什麼名字?”



    只是跟安雪鋒客套了一句,陳誠注意力又回到衛洵身上,堪稱和顏悅色。



    衛洵記得陳誠那句‘你沒說謊’,顯然,他該是有哪些能判斷誠實與否的稱號。不過說沒說謊這點其實很主觀。



    就如衛洵說的‘我和半命是共同對抗過嬉命人的過命交情’,其實他們沒和嬉命人真正對抗過,但衛洵關注過旅社輿論,自從京郊殯宮往後,嬉命人的威名就有點走下坡路了,終其原因半命大嘴巴和衛洵做出的種種‘削弱屠夫聯盟’(比如挖角屠夫導遊,挖角陰陽蝶)舉動。



    而且還和衛洵在京郊殯宮經常穿紅斗篷假扮嬉命人時半命道人掀他斗篷,在衛洵難得一次揹他時拍照留念‘嬉命人背半命道人!’等抽風舉動有關。



    過命交情自然也有,這就數不清了。



    這句不算完全誠實,但要較真說也絕挑不出毛病的話,正是衛洵的試探。既然陳誠說他誠實,那衛洵也知道了陳誠判斷的度。



    “陳隊您叫我小翠就好。”



    衛洵道。



    “小翠,好名字,吉利。”



    陳誠沉吟片刻,讚道。



    “咳!”



    銀幣裡似乎傳來了一聲占星者的咳嗽聲,但陳誠沒有理會他。



    “岑琴的事,我可以和你說。”



    “但現在不合適。”



    衛洵懂了,岑琴丟掉的半條命恐怕真有什麼隱情,陳誠說這裡不合適,如果不是推辭的話,那說明這個秘密他不想讓占星者和安雪鋒知道。



    那為什麼會想讓他知道?他和陳誠真沒什麼交情吧,還是說陳誠看出來他和半命之間有什麼天數在?對這些搞玄學搞占星的人,衛洵著實好奇又本能提防。他不喜歡有人看他一眼就神神叨叨,高深莫測說什麼命啊運啊之類的東西,還用那種特別篤定的口吻,現在想想,他這習慣也算是被衛雪塵帶的。



    記憶衛雪塵從來和‘算命’這種東西不搭邊,衛洵去港城上學的時候知道很多大人物其實很信這個的,那邊的風水大師也頗有些道行,但他從來沒見哥哥接觸過這些。之前有人想給衛洵算命,免費的,說是緣分,衛洵當時難得來了興趣,給衛雪塵打電話問起自己的生辰字時,卻被訓了一頓。



    ‘生辰字不能輕易給人,不好’



    衛雪塵漫不經心:‘只是些尋求自我安慰的東西,他說你命好,你就能枯坐著等好運?他說你命不好,你難道就要去死嗎?’



    他從來不算命,也不準衛洵去算。所以說知道哥哥和占星者關係很好的時候,衛洵真的是非常好奇,當然,也可能哥哥就單純覺得占星者好用而已。



    “那就等您回來了我們再說。”



    陳誠出乎意料的好說話,衛貂也投桃報李,露出個乖巧的笑容,忽然他露出個欲言又止的表情,然後歉意道:“岑琴他一直都很思念您,他現在就在外面,您看……”



    “我知道,你也是好心。”



    陳誠輕嘆:“那就見一面吧。”



    半命道人接到衛洵密聊時還嘀咕著又發生了什麼事?等他迎著大沙暴出來被玉米筍接到地下沙坑裡時,見衛洵變成雪貂還習慣性招貓逗狗,順手揉搓了一把小貂,然後被安雪鋒啄了一手。



    但當他拿到銀幣,看到銀幣上顯露的面容時,半命一下子愣住了。



    把銀幣留給半命,由他們倆說私密話,安雪鋒和衛洵去到沙坑另一邊,但他們倆聽力都好,也能隱約聽到他們交談的聲音。



    “翠……屬金……旺你……命的貴人……好好待他”



    “導遊也很好……什麼時候帶他回玄學?”



    “沒出息……”



    “安雪鋒……第一旅客……也難怪人家選他”



    偷聽的衛洵感覺頭上麻麻的疼,像是被叼走一根毛似的,他立刻就知道安雪鋒吃醋了。



    ‘陳隊誤會了吧,我跟半命之間只是有牽絲而已。’



    衛洵和安雪鋒密聊,就事論事:‘不過之前我倒是往他體內灌注了一些能量,或許讓我們倆之間看起來有聯繫?’



    ‘那些會占卜會算卦的人眼裡看到的東西跟咱們不一樣,不過這都能看出來,當然也能看出我和你是愛人了。’



    他這句話立時安撫了安雪鋒,但安雪鋒沒說吃醋這事,大男人吃醋多不敞亮啊,他輕描淡寫:‘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你這步走的太險,萬一陳誠想動你——”



    安雪鋒之前先看銀幣,一見陳誠的狀態就沉下了心。雖然看起來正常平靜,但安雪鋒知道陳誠絕對出了問題——比他當時精神紊亂還嚴重。這種情況下安雪鋒是不想讓衛洵見他的,畢竟之前陳誠就對衛洵表現出過敵意和攻擊性,就像半命那把失控的劍。



    哪怕隔著銀幣感受不到蝴蝶碎片,貂臉也看不出什麼面相,但對陳誠這種老玄學人來說,只要一照面他就大致能看出點東西。



    衛洵和嬉命人可是血親兄弟啊,如果陳誠真看出點什麼,當場失控都是小的。



    安雪鋒是真沒想到陳誠對衛洵如此和顏悅色,甚至衛洵報了個代號沒報真名他都能誇上一句‘好名字’。



    但從另一方面來想,是不是也說明衛洵和半命之間的關係,或者說他對玄學的意義更緊密,緊密的陳誠只看到了這點?想著想著安雪鋒就想的深了



    哪怕衛洵和半命和玄學之間真有什麼命註定的聯繫,也不可能是感情方面的,畢竟他們已經在一起了。但‘導遊’‘帶他回玄學’‘好好待他’這三句話,還是讓腦海裡已經歪曲了導遊旅客正當關係的安雪鋒醋的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