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孤鴻 作品

第21章 湘西趕屍(21)4更+5更+6更……




    苗芳菲下意識攥緊手,低下頭,胸膛激盪著百味雜陳的緒,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咣噹一聲,打斷了苗芳菲的思緒。所有人條件反射望向丙九那邊。



    鏽蝕的刀柄掉落在地,濺起一捧水花,驚得癱倒在地的鬱和安一個激靈,他渾身都在哆嗦,臉上溼漉漉的,不知是雨水還是眼淚。



    面是丙九的黑色登山鞋,鬱和安慢慢的,慢慢的彎下腰去,顫抖著,用額頭抵住他的鞋,無聲哭泣。



    是為幫了他的殭屍而哭,是為自己而哭。



    混雜了無數緒的眼淚。



    活下來了,活下來了啊。



    他像頭受傷的老牛,從無聲哭泣到嚎啕大哭,肆意宣洩著心中的驚懼與痛苦,鬱和安的痛哭讓旅隊中幾人也紅了眼眶,有種共悵然感,更多的卻是不敢置信。



    是啊,活下來了,他們竟然都通過第一個景,順利活下來了!



    聽到旅社的獎勵聲時還不的感覺,在看到丙九時終落到了處。



    他們的活下來了!



    王澎湃掏褲兜想拿煙,掏出來卻發現煙全被雨水浸溼了。他心疼抽了口氣,叼著溼透的煙,半是攙扶,半是撐拖把鬱和安拽了起來,勸道:“好了鬱老哥,小慧看著呢。咱們也該去下個景了。”



    胖子隱晦衝鬱和安使了個眼神,哭的鼻涕眼淚滿臉的鬱和安驟然一僵,打了個寒噤。



    啊,他剛才竟然在丙九的鞋上哭!



    他怎麼這麼大膽!



    本就膽小怯弱的鬱和安直接給嚇得縮成了鵪鶉,半聲不敢再哭了,也不敢去看丙九。經過剛才那些險境,他心中對丙九又是懼怕,又有種難言的緒。



    大多數旅客都是這樣,雖然對丙九身上的異變很好奇,但他們也不敢打擾丙九,釋放會緒就非常有自管理意識的站起身來。



    衛洵等了半,確認他帶旅客們通過景沒麼額外獎勵,整個人都喪喪的。



    像是被白嫖了的打工人一樣。



    果然,這些東西都被算在導遊工資了嗎。



    唉,垃圾旅社!



    衛洵再次唾罵旅社,回過神來時發現旅客們竟已全都排隊站好了。石濤期期艾艾站在他旁邊,安靜等待他的吩咐。



    “走。”



    衛洵接過林曦遞來的乾淨衣服,穿好上了石濤的背。鮮紅導遊旗揚起,在夜雨中透著橙紅色的暖光。



    “去下個景。”



    過了兇骨棧道,其就算是越過烏螺山了,下山路不如上山路好走,更何況雨路滑,山路狹窄,走夜路更要小心。



    但衛洵有人背,他能舒舒服服呆在石濤背上,不一會就緩過勁來,繼續想剛才的事。



    旅客可好啊。



    衛洵不知道多少次感嘆道。



    看他們親手炮製屍體,親自趕屍,親自背屍,有時候衛洵都恨不得踹掉旅客自己上,如果有機會,他也想當旅客玩玩!



    也不知道下個景是麼。



    衛洵興致勃勃腦補,隨忽然萎靡了,憂鬱嘆了口氣。



    唉,無論景是麼,他肯定還在殺屍化飛狐。老說,屍化飛狐都對他沒麼吸引力了。



    來新鮮*的吧!



    衛洵虔誠祈禱,一景更比一景兇才好,來個小鬼啊,草鬼婆(蠱婆)啊讓他殺,這才是可持續發展嘛。



    苗芳菲和石濤打了個寒噤,作為和丙九距離最近的兩人,他們清晰聽到了丙九的嘆氣聲。



    霎時間他們渾身緊繃。



    怎麼回事!



    難道有危險/丙九嫌他走的慢了嗎!



    一時間石濤加快了步伐,苗芳菲警惕左右四顧,提防周圍,彷彿山林中藏著幾千頭腐屍。他們帶的整個旅隊都緊張起來,全隊都開始加速。



    突然吃了一嘴風的衛洵:???



    在全旅隊默契加速下,他們一個半小時就下了烏螺山,嘩嘩的水流聲響起,從山間流淌而下的溪水在這匯聚成寬闊湍急的小溪,高大的樹木變少,取而代之的是鬱鬱蔥蔥的竹林,深青色的老竹足有碗口粗,密密匝匝在溪水兩邊。



    兩側是險峻通幽的懸崖峭壁,頭頂最窄的地方只有一線,正是一線。各種茂盛植物在山石道路旁,黛青色的霧氣瀰漫,讓整個峽谷都顯出股迷離夢幻感。又似傳說中劇毒的瘴氣。



    “這有人居住。”



    許晨低聲道,他看到了方溪水邊吱呀轉動的筒車,明顯是自然界不該有的人造物。



    “住的可不一定是人。”



    苗芳菲戒備道,她早把斑斑放出去探路,臉色並不算好看。



    在峽谷溪邊山石間行走,路比冒雨爬山好些,旅隊眾人卻下意識放慢了速度,警惕提防周圍。終,他們走到了許晨看到的筒車處,眼的景象卻讓所有人腳步一頓



    破敗的筒車早就不能運作了,半截朽爛落入水中,木色發烏,靠近山壁的那邊爬滿了青苔和攀來的藤蔓植物,那種破敗淒涼感,讓本來期望遇到山民居住地的旅客們倍感失望。



    “嘿,這有啥好失望的。”



    似乎無時不刻都很樂觀的胖子拍了拍肚皮,樂呵呵道:“在這荒山野嶺,遇到人可是更恐怖嘿。”



    “離溪水遠。”



    就在這時,丙九突然出聲了。刷的一下旅隊眾人頭也不回連退三大步,像一群炸了毛的貓,林曦刀都拿出來了。聽從丙九的話似乎早成了本能,退完才有大膽的人仔細去看溪水那邊,尤其是朽爛筒車的方向。



    “嘶——”



    許晨倒吸一口冷氣,瞳孔驟縮。



    “那,那是——”



    其他人慢他一拍,卻也都看到了那處。之間在筒車靠山壁下的溪水陰影處,漂浮著一個人頭大的東西。粗看看不清楚,細看卻隱約能看到一抹猩紅。



    像血,又像新娘的紅蓋頭。隨著水波漂浮,那抹猩紅似乎暈染到溪面上,透出十分的詭異!



    “小龍溪經常飄下娃娃來。”



    一道陰森嘶啞,如老梟般的蒼老男聲從一邊響起,驚得旅客第一時間拿武器對準話傳來的方向。



    只見一個土家族民族打扮的老人不知何時出現,叼著菸袋,陰森森盯著他們。他不知道多老了,滿臉皺紋,那雙眼睛深深凹陷下去,就像死人一樣。分不清他臉上的斑,究竟是老人斑還是屍斑。



    “這位是烏老六,咱們接下來要入住的民宿主人。”



    衛洵從石濤背上下來,進入這片峽谷他胸徽章一直都在發燙,熱度和當初遇到屍化飛狐時一樣,沒有半降低,直到現在也是。



    也就是說,去第二住宿的路上,靈異危險度都能和烏螺山最危險時媲美。



    老人沒理他們,他拿著一根三米的竹竿,顫巍巍站到溪邊石頭上,用竹竿把飄到壞筒車下的東西勾過來。等勾到岸邊,旅客們才發現那是個竹編的小揹簍,比正常揹簍要窄一圈,口約麼有成男人手腕粗。



    而那塊猩紅色,卻是團成一團硬塞進竹揹簍,被水浸透了的紅色襁褓。襁褓被水泡的褪了色,烏老六將它拿出來時揹簍上留下斑斑暗紅,好似斑駁血跡。



    明明是個空襁褓,但烏老六卻頗為小心的將它抱在懷中,那張如殭屍般黑青的臉上露出一抹滲人的‘慈祥’,咧開嘴,露出牙全掉了的口,哼著誰都聽不懂的歌,烏老六抱著襁褓往竹林深處走去。



    詭異陰森的歌聲迴盪在竹林中,被冷風吹動的竹葉簌簌作響,鬼影憧憧。



    旅客們沒有人動,直到衛洵打起導遊旗,走向竹林時,他們面色凝重跟在他身,向竹林走去。



    【滴,全員抵達嬰竹苗寨民宿,接下來請導遊丙九辦理入住手續。】



    竹林,是一棟頗具民族特色的老舊吊腳樓,有三層,看起來頗為氣派。燈很昏暗,僅能看到吊腳樓下圈了起來,圈養著牲畜,白乎乎擠擠挨挨蠕動,看不出是麼動物。



    【嬰竹苗寨,醉美湘西旅程指定五星級vip陰間民宿,配備嬰兒房,給您的家庭最好的住宿體驗!】



    “哇哇——”



    “嗚嗚嗚嗚——”



    似乎感到有陌人來!那群牲畜忽然一聲短一聲叫了起來,嚎叫聲似哭非哭,似笑非笑,讓人毛骨悚然。



    “&a;a;……¥!”



    烏老六罵了句土話,把一路珍惜抱在懷中的空襁褓往圈一扔。霎時引起牲畜們的激烈搶奪,猩紅襁褓轉眼被撕成數塊,呼嚕呼嚕如豬吞食的貪婪聲音響起,那群白的牲畜跟吞美食似的搶奪吞吃了襁褓,聲音聽得林曦臉色發白。



    “導遊,來。”



    和入住小龍義莊一樣,旅客們得現在外面等待,衛洵要先把房卡領回來。



    但這次和小龍義莊又不一樣。



    跟烏老六登上吊腳樓,拿到房卡,衛洵饒有興致,又有嫌棄地打量落滿灰塵,堆滿瓶瓶罐罐的房間。按理說這時他該走了,但吊腳樓的門在衛洵進入就自動關閉,現在仍未開啟。



    衛洵被關在了屋,這間吊腳樓現在就像間密室。



    烏老六臉上皺紋越發深刻,他站在衛洵面,深陷下去的眼睛死死盯著他,眼神冷酷兇厲,都不像是人,更像是頭野獸。



    怎麼,這是要打架?



    衛洵看似走神,則時刻關注烏老六的動靜。



    當這老頭咧開沒牙的豁嘴,猛地向他出拳時,早防備著的衛洵先他一步動手,異化的烏黑利爪直接把烏老六的頭割掉。



    “惡——”



    衛洵沒控制住,發出嫌惡的聲音,微不可見向小退一步。



    在是太噁心,只見烏老六的脖頸斷口處全是蠕動的蛆蟲!印度大米般的白蛆密密麻麻,翻滾在烏黑流膿,臭氣撲鼻的血肉中,簡直跟泥濘沼澤一樣恐怖。



    衛洵都怕老頭的頭也爆開噴出一灘蛆蟲,濺他一身,幸好沒有。



    烏老六沒了頭的身軀如殭屍般艱難踉蹌行走,摸索著,撿回掉落的頭,再放到頸子上,顯然他早不是人了,不知道是麼怪物。



    烏老六看向衛洵的目光越發怨毒,死死盯著衛洵左手,烏老六瞳孔深處都似乎有蛆蟲蠕動,但細看蛆蟲們,卻竟是有些驚懼般亂爬。



    不知過了多久,終,老人顫顫巍巍,又伸出了手。



    這次衛洵沒急著讓他掉頭,他也發現老頭剛才出手,似乎不是要攻擊他。



    在是衛洵出手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