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孤鴻 作品

第357章 死亡撒哈拉(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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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剛才,衛洵在將王胖子說的,和自己在現實裡的認知做對比。









盜墓分南北,聽說過。趕屍論東西,沒聽說。









洛陽李鴨子確有其人,出國留學的馬十一沒聽說過。









就像這次旅程裡,衛洵沒聽過烏螺山,也沒聽過小龍義莊,但羅榮光率軍死守大沽口是真的歷史事件,他出身湖南乾城縣(吉首)也是真的。









是旅社根據歷史編出的景點,還是歷史中本就隱藏著不為普通人所知的部分?









衛洵對民俗這些方面很感興趣,這麼多年追求刺激以來,衛洵的閾值已經很高了,像外國恐怖電影裡,那些血肉模糊,猛地‘嚇一跳’的那種畫面,早已無法刺激到他了。









這些年來,反倒是那些傳統的,越是深想越會細思極恐的那種民俗傳說,讓衛洵更感興趣。









興致來了他也寫過幾本民俗恐怖小說,欣賞讀者被他嚇得吱哇亂叫,並且到最後非常惡劣的斷更,來感受讀者或是憤怒,或是不捨懇求的豐富負面情緒。









開了一本斷一本,奈何衛洵寫的好,在小眾恐怖圈子裡還挺出名。









但無論他發揮再豐富想象,寫出來的恐怖小說,都不如親身經歷更令他心潮澎湃。









旅客可真好啊。









衛洵再一次感嘆道。









想到他們一會就能親手處理屍體,親自趕屍,有時候衛洵都恨不得踹掉旅客自己上。









“後,後來?哈哈哈哈,胖子我這實在是在九哥面前班門弄斧了,九哥考驗我呢。”









原本侃得正嗨,故作神秘的胖子被丙九這麼一問,嚇得胖臉都白了,笑聲十分尷尬,簡直跟自習課玩手機被班主任逮到似的。也不敢多嗶嗶,一股腦全禿嚕出來:









“後來這兩派就分家了,馬十一改姓林,以東方的‘東’命名,自稱東派趕屍,林十一成了東派趕屍魁首,後來民國那會整支搬到香港那邊去了。本家這邊是不承認他們的,倒是外人為了分辨,後來管本家這邊叫西派趕屍,湘西的西嘛,不是西方的西。那一代西派趕屍的司魁就是林十一的親哥哥馬老司。”









“東派趕屍得兩名趕屍匠一隊,前者端符水,叫‘端水的’,後者捧符,叫‘捧符的’。到目的地前這碗符水不能灑,符紙要完好無損才行。東派趕屍講究的是有趕無類,但凡是想落土歸根的華人都會趕。”









“西派趕屍用小陰鑼和攝魂鈴,也叫辰州符趕屍,處理屍體的時候手段多,趕起來的時候就輕鬆點,不用必須兩人,一人趕屍也可以。不過他們還遵守著傳統規矩,講究三趕三不趕。”









“砍頭的,受絞刑的,站籠站死的可以趕,他們不是自願死的,怨氣重,想回鄉的執念也重。換句話說,他們的魂還守在屍體裡沒離開呢。”









“病死的,投河吊頸自殺的,被雷劈被火燒死的不能趕。病死的魂被黑白無常勾走了,投河吊頸的小鬼找的替死鬼,他們魂魄已經‘交接’了,被雷劈那可了不得,那是罪孽深重之人,被火燒死的屍體不全,這些都不能趕。”









“馬老司是當年西派趕屍的司魁。”









苗芳菲很聰慧,和小龍義莊的傳說聯繫起來:“他們送烈士歸鄉的時候,曾在小龍義莊落腳。”









“對,苗隊的記憶力是這個。”









胖子樂呵呵豎起大拇指:“所以我說,咱們應該走的是西派的路子。”









他指了指苗芳菲倒在桌面上的那堆東西:“辰砂,辰州符,五彩布條,都是炮製屍體的東西。苗隊,那手冊上應該寫了吧。”









“是的。”









苗芳菲凝重點頭,她剛才一目十行把那本《老手藝:炮製屍體》看完了。









“手冊上炮製屍體需要用到的東西,布包裡都有。”









苗芳菲冷冷道,神情並不輕鬆。









“這些材料上陽氣很足,沒有陰邪怨念。”









許晨點頭,他是個頗為斯文俊秀的男人,瞳孔深處隱約浮幽綠光芒,看起來有點像狼。









【怨念感知(綠色稱號):你患了某種眼科疾病,能看到莫名的灰氣!要小心哦,知道越多的人,死的越快~】









“變數恐怕在炮製過程中。”









他們都是老旅客,早不會對旅社的‘好心’報什麼希望。像這種危險級旅程的‘老手藝’體驗,既然材料沒有缺失,那就說明危險很可能會在‘體驗過程’中。









有可能是屍體詐屍,有可能是別的危險,也有可能……









“嘶,這可糟了,要選哪具屍體呢。”









胖子為難搖頭,讓旅客們心中蒙上陰影。









是啊,正屋裡有十來口棺材,院子裡還有幾十具屍體。









究竟哪些屍體,才是他們應該趕的屍?









雖然被裝在正屋棺材裡的屍體,更像是他們的手藝對象。但從幾十具腐屍中挑選出正確的目標,這也是旅社慣用的手段。









老手旅客們從不會輕易下決定,那可是關係到性命的決定,誰都不會把性命交代在‘大概’、‘可能’上。









衛洵饒有興致旁觀他們認真討論,沒有再出言打擾。當然了,如果旅客們知道,這些蠟染布包是衛洵凌晨三點被旅社聲叫醒,踏黑去正屋棺材上取到的,或許他們的選擇範圍就會縮小一些。









但這種情報,導遊不能告訴旅客。









“晚上九點前,請大家帶著自己的‘屍友’,在大廳一樓集合。”









衛洵盡職盡責,他的話在旅客們耳中,自動變化成晚上九點前,要找到‘正確’的屍體,並且將屍體處理好。









現在是早晨五點半,從找屍體到處理屍體,他們只有大半天的時間。









每個人的臉色都不輕鬆,他們去一邊討論,最終決定兵分兩路。苗芳菲和趙宏圖兩個實力最強的人去檢查小院腐屍群,其他人先去正屋看看那些棺材裡的屍體。









討論時不顯,往外走動時旅客們的親疏關係就體現出來了。趙宏圖等旅客們聚成一團,而苗芳菲,石濤,林曦三個‘丙九的人’則走的更近。









衛洵沒去看旅客間暗潮洶湧的關係,他哼著小調回到自己房間,關門站到鏡子前,唰得掀起上半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