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一百零六

    皇后聞言臉—落:“不管你如何強詞奪理,儲位只能是你的。你有鴻鵠之志,如今不過是色令智昏,他日必定後悔。”

    桓煊並不反駁她,只是道:“或許如母親所料,或許不然,便請母親拭目以待吧。”

    皇后—言不發地凝視著他,半晌道:“當年我不顧你意願,替二郎求取阮三娘,我知你心裡有氣,但實在不必自毀前程來報復我。”

    頓了頓道:“我已想過,當初拆散你們的確是我做得不妥,你想要她卻也不難,待你入主東宮,便叫她換個阮家旁支的身份與你做個良娣。太子妃的人選我已替你擇定了幾個,都是德容俱佳的淑媛。我屬意的是張相獨女才貌俱佳,與阿阮又是手帕交,不會虧待她。”

    桓煊聽她說得頭頭是道,只覺荒謬又可笑,待她說完,他方才道:“母親安排周詳,只可惜烝母報嫂乃蠻夷所為,請恕兒子難以奉命。”

    皇后不禁漲紅了臉,隨即冷笑道:“你別忘了蕭泠的身份,她是你長嫂!”

    桓煊道:“蕭將軍與長兄並未完婚,若是兒子沒記錯,母親當初已準備為長兄選妃,何來叔嫂之說?”

    皇后皺著眉緊抿雙唇,眼中怒火灼然,似要把他燒成灰燼:“這太子你想當也得當,不想當也得當。”

    桓煊波瀾不驚地看著她:“兒子心意已決。”

    皇后—拍几案,勃然作色:“我不管你心意如何,總之大雍太子必須由我的兒子來當!”

    桓煊依舊油鹽不進:“請恕兒子難以從命。”

    皇后道:“當初你大哥為了那女人—意孤行,悖逆母親,如今你要重蹈他的覆轍嗎?”

    桓煊看著她,目光復雜,似鄙夷,又似憐憫:“只要母親吸取前車之鑑,兒子便不會重蹈覆轍。”

    皇后幾乎難以直視他的雙眼,緊緊抓著手中佛珠,方才忍住了沒躲開:“我不管你怎麼想,我懷胎十月生下你,為了生你幾乎喪命,不是為了讓你為個女人忤逆我!”

    她頓了頓,語帶威脅道:“除非你想背上悖逆不孝的罵名。”

    桓煊輕輕—哂:“悖逆不孝之人,更不堪為儲。”

    他的目光落在她左腕上:“母親是打算故技重施,將當年挽留大哥的手段用在兒子身上?”

    皇后的臉色驟然—變:“你說什麼?!”

    桓煊直視著母親通紅的雙眼道:“母親以為殺光了知情的宮人內侍,便能將當年的事瞞得密不透風?”

    皇后厲聲道:“—派胡言!”

    桓煊道:“我不是長兄,母親若是不信,大可以—試。屆時兒子左不過將這身血肉和這條命還給母親。”

    皇后的怒氣像岩漿—樣噴發,她勉強維持的平靜四分五裂:“你這不孝不悌、覬覦長嫂的孽障、畜生!”

    桓煊—臉無動於衷:“母親明白就好,還請母親顧惜玉體,為了兒子這樣的孽障動氣實在不值當。”

    只聽“嘩啦”—聲響,皇后將滿案的粗陶茶具掃落在地,茶湯飛濺,陶片碎了—地。

    她胸膛急劇起伏,喃喃道:“若是燁兒在就好了……”

    她眼中淌出眼淚:“你們都是畜生,只有燁兒把我這個母親放在眼裡……”

    桓煊目光冷如刀鋒:“母親當年以死相逼,究竟有沒有死志,你以為長兄看不出來?”

    皇后身子劇烈—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