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流火 作品

第15章 跟蹤

    除了他們,這條路上還有第三人。

    牧雲歸臉色不知不覺緊張起來,手臂都繃緊了。但江少辭走在她身邊,閒庭信步,呼吸均勻,仍然鎮定從容。牧雲歸感受到身邊人源源不斷的熱度,心慢慢安定下來。

    這種時候,江少辭顯得尤其有安全感。如果今日山路上只有牧雲歸一人,她肯定沒法這樣安靜地走著。

    對方一路尾隨到牧雲歸家裡,江少辭轉身合門,雙眼飛快從樹林中掃過,掠過一片陰影時,他略微頓了頓。

    隨即,他就像什麼都不知道一般,關上了門。

    牧雲歸站在門板後,手已經按在劍上。江少辭回頭,看到她繃得緊緊的小臉,好笑道:“別這麼緊張,他要動手早在半路就行動了,不會等到現在。既然他一路沒反應,那就意味著他暫時還不想挑明。”

    其實在海灘上的時候江少辭就感覺到不對勁了,但是內海時常有人,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等進入森林,四周寂靜,對方的氣息再也掩藏不住,江少辭才真正確定。

    牧雲歸回了家,身體略微放鬆下來,但柳眉依然緊緊皺著:“他是誰,為什麼跟蹤我們?”

    聽到這些話,江少辭意味深長地挑眉,笑了笑,說:“不是我們,是你。”

    牧雲歸的眼睛瞪得越發圓,她眼瞳比尋常人黑,此刻像是葡萄一般,波光粼粼,水色瀲灩。她頭髮只用一根髮帶鬆鬆扎著,被風吹了半宿後越顯蓬鬆濃密,看起來手感極好。

    她的頭髮有些亂,但是這份蓬亂衝淡了她身上的冰冷精緻感,反而讓人親近起來。江少辭忍住了抓一抓她頭髮的衝動,說:“你有沒有想過,你母親的遺物既非靈藥,又非法器,為什麼會作為獎品出現在大比名單上?”

    牧雲歸怔住,江少辭又掃了眼她素淨的臉,心想可真像個琉璃娃娃。

    好想捏。

    這樣想著,江少辭就裝作提醒她的模樣,伸手戳了戳她的眉心,大義凜然道:“甚至那麼高昂的報名費,可能都不是偶然。你啊,長點心吧。”

    牧雲歸全幅心神都在大比上,並沒有注意江少辭戳她腦門。牧雲歸顰著眉心,不解道:“我孤身一人,無財無勢,到底有什麼值得他們圖謀?若大比真的是有預而為,那他們想做什麼,竟這般大費周章?”

    江少辭一擊得手,順便戳了戳她的臉頰,說:“這得問你自己。”

    牧雲歸本著臉,站在院子中想了良久。她從小在天絕島長大,天賦不是最佳,修煉不是最快,渾身上下並沒有什麼特殊。若非說和島民有什麼不一樣,那就是她來自外界。

    她的母親,是千年來唯一抵達天絕島的外人。

    再結合母親的髮簪出現在大比獎品上,牧雲歸模模糊糊生出種預感,莫非他們所做的這一切,其實是衝著母親來的?

    江少辭隨意靠坐在欄杆上,長腿自然及地。他瞧著牧雲歸的樣子,問道:“你當初是怎麼解開封印的?”

    自從江少辭醒來,兩人很少談論那天的事。牧雲歸沒有問江少辭的來歷,江少辭也不問她為何能解開仙門精心設置的封櫻牧雲歸跟著江少辭坐到涼亭,說:“母親走前給我留下了一枚項鍊,說遇到險境時,只要將我的血滴在項鍊上,就可以解開任何封櫻我一直隨身帶著,那天在地下看到你,我就用了。”

    江少辭一聽,冷笑一聲,撐在石桌上去彈牧雲歸的腦門:“你認識我嗎,你知道我是誰嗎,就敢用你母親留下的保命之物,給我解開封印?”

    江少辭本來和牧雲歸有段距離,但他四肢纖長,手臂展開時一傾身就能逼近牧雲歸。牧雲歸捂住額頭,眼睛睜得圓圓的,委屈卻又執拗地說:“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東西哪有人命重要。”

    江少辭長臂支在石桌上,這樣的姿勢彷彿將牧雲歸完全籠罩。他垂頭看著牧雲歸,片刻後,他輕輕一嗤,重新坐回原位:“呵,好大一隻傻子。”

    牧雲歸被人說傻也不生氣,江少辭自己都不靈光,和他計較什麼。牧雲歸坐在夜色裡,靜靜想了一會,還是堅定地抬眸道:“不論他們有什麼陰謀,我還是要拿到母親的髮簪。”

    那是牧笳僅存的遺物,牧雲歸沒有選擇。哪怕明知前面是陷阱,她也要跳下去。

    江少辭淡淡頷首,他脖頸修長,下頜精緻,做這樣的動作時顯得無辜又囂張:“東西還是要拿的,這群廢物不足為懼。”

    牧雲歸看著他,欲言又止,最後嘆氣道:“你在外面的時候,別這樣說話。”

    江少辭的回答僅是哼了一聲,長腿邁過圍欄,大步走了。

    牧雲歸打通一星脈後,日子還要繼續過。第二天修煉課結束,東方漓張羅了一群少爺小姐,一起去內海狩獵。這群人各個養尊處優,紀律性極差,他們還鬧哄哄的定不下章程,另一邊牧雲歸已經收拾好東西,像朵白雲一樣,悄然飄遠。

    南宮玄無意間回頭,正好看到牧雲歸往學堂外跑去。不遠處的碼頭上,似乎站著一個黑衣少年,正在等待她。東方茉注意到南宮玄的動作,跟著往外看了眼,說:“牧雲歸?她最近在做什麼,為什麼神神秘秘的,總是見不到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