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宗 作品

第899章 羅氏贗品

 西夏曆史研究和考據,別說是在歐洲,就是此時的香江、臺北,乃至於國內,都算冷門。

 泰倫盧這些年研究西夏曆史,屬於典型的盲人摸象,連個討論說話的對象都沒有,這也是他要去中國定居的主要原因之一。今天遇見盧燦這一“知音”,話匣子頓時打開了。

 趙從衍老爺子精於收藏,對西夏曆史瞭解不多,盧燦雖然不算正經的學者,可他這些年沒少接觸歷史,對西夏文明涉獵頗多,所以,談話大多集中在他和泰倫之間。

 泰倫越聊越嗨,說話時拍著茶几,還帶著節奏,“西尼德蘭大學原本沒有西夏曆史課,我八二年來這裡,才開設了選修課。嘿,前段時間我還給學校弄到一件好東西……西夏佛經,維文,你見過嗎?”

 西夏佛經?盧燦一愣。還別說,真是寶貝,虎園博物館都沒有。

 倒是聽說,國圖有一本發掘於敦煌的西夏文《地藏經》,盧燦沒見過實物。

 “哪兒來的?西夏文?”

 “西夏文!”泰倫點點頭,頗為自豪,“六月份,我去鹿特丹參加一次會議,恰逢鹿特丹圖書市集舉辦世界圖書大展。我在一家二手書攤上買下這本西夏佛經……那個蠢貨攤主,認為這本佛經是印度梵文……哈哈,被我撿了個便宜。”

 盧燦同樣呵呵一笑。他明白泰倫為何罵對方蠢貨——梵文為字母體,屬於閃米特文字系統,而西夏文是典型的方塊體,屬於漢字系統,兩者區別很大。

 笑歸笑,他並不覺得那位攤主有多淺薄。

 梵文在演化過程中,形成北方的“方形字體梵文”和南方的“圓形字體梵文”兩種。

 其中,方形字體梵文衍生出來的“笈多文”,對漢傳佛教影響極大。

 東晉時期鳩摩羅什大量翻譯的佛經、以及其後的法顯法師赴印度求法時,都是使用笈多文。而笈多文流傳於龜茲、于闐等地,又演變成吐火羅語,成為焉耆、龜茲、月氏、康居、大宛等國家的語言文字。

 總之,中亞地區國家的古代文字形成,受到梵文影響很大,也間接影響到西夏文的發明。

 這些內在關係,讓一位二手書攤攤主去辨別清楚,實在太難為人。對方能聯想到梵文,其實已經很不錯,遠超普通攤主。

 相比嘲笑攤主,盧燦對這件西夏文佛經,更感興趣,“東西在哪兒?我能看看嗎?”

 “在我辦公室……你稍等,我借櫃檯電話一用,讓人送來。”泰倫盧很乾脆地起身去吧檯。

 趙從衍看了眼泰倫的背影,又回頭笑眯眯問道,“阿燦……你想要把他收攏到虎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