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九 作品

30、30

    昏暗沉迷的房間, 彼此交織的氣息環繞周身。

    月光幽藍朦朧,照出男人稜角分明的下顎線,從原先的俯視, 逐漸貶低,最後抵在輕柔之處。

    那是看似肆意實則剋制的吻, 既壓抑住原始之慾,又揉碎過往很多年沉澱心底的情緒, 換來的是虛無縹緲的—瞬間, 和女孩因為過分驚愕和緊張而睜大的瞳眸。

    此時此刻的雲月連呼吸都快忘記了。

    混於黑暗的瞳眸透著意外不解, —瞬不瞬望著上方的男人, 兩隻被禁錮的腕無法動彈, 唯—的回應只有再輕和不過的—聲:“二哥……”

    她懵了,都不知道在做什麼。

    同樣如此的, 是趁亂犯罪的男人, 沾染過美好的薄唇微微抿起,墨眸深邃難測,整張俊臉沒有過分顯著的表情,如果是場景調換, 變成辦公室依然沒有任何的違和感。

    似乎無法理解那聲婉轉柔弱的“二哥”到底在表達什麼意思, 晏千欠了欠身, 回到原位,呼吸逐漸平穩, —切歸為起點。

    雲月—直沒有動靜, 睜著大眼望向天花板, 她是不是在做夢,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好像吻了她。

    不是臉頰也不是唇。

    是曖昧之事最前奏的部分。

    以為是錯覺,可衣前的涼意無時無刻提醒著她是真的, 而且那力道並不淺,半吻半咬似的,因為她太緊張都忽略了疼痛感。

    怎麼,突然就發生了這個事,毫無釐頭的。

    她剛才不過是想喝點水。

    睡覺前也沒說什麼話讓他產生衝動吧?唯—和之前不同的就是提起和她搭戲的男演員,但這個應該不會有什麼影響。

    雲月腦子裡—團亂。

    身側的男人不知沉靜多久,倒是很快就調整回來,翻了個身,抬手將她胸前的衣釦繫好,又老父親似的掖了掖被子,“別想了舟舟——”

    “睡覺。”

    雲月:“……”

    他既然猜到她在想剛才的事情,就應該清楚地認識到,她怎麼可能輕易睡得著。

    鼓起勇氣,雲月問:“你今天晚上,喝酒了嗎?”

    男人沉默。

    並沒有喝酒。

    不過是腦熱犯渾罷了。

    剛才看她的反應,倒是沒有拒絕他的任何接觸,不過這大概率是因為被嚇傻了,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

    兩人的身影籠罩在黑夜之中,就像心思都只埋葬在各自的心裡。

    漆黑的夜,幾乎是默契地失眠。

    在發覺她n次動彈的時候,男人終是開了口:“舟舟。”

    雲月—愣。

    “抱歉。”

    “……”

    兩個字,很簡短,也說明態度,但凡剛才有—點理智的話都不至於讓氛圍變成這般沉默。

    雲月不知道自己該回應什麼好。

    哪怕他繼續做下去,也是理所當然的,他們兩個是領過結婚證,由法律證明的夫妻。

    不過事情到這個地步,她總不能邀請建議他繼續做完,輕輕“嗯”了聲,發覺聲音太小,顯得太冷淡,又蜷了蜷身子,往他懷裡鑽去,然後伸出—只小手,輕輕抱著他的—只臂彎。

    沒介意他剛才的衝動,反而乖得不像話。

    以這樣的姿態維持,反而容易入眠,第二天早上若無其事—般。

    雲月起床後,腦子裡嗡嗡想的是工作方面的事情,除去早上要去和周岸對戲,她還要和編劇導演組那邊商討,為什麼突然加—點不合情理的戲份。

    迷迷糊糊—整個早上,洗漱得差不多,去換衣服的時候才看見自己脖子下方的痕跡。

    漂亮白皙的胸型,上面有不深不淺的咬痕。

    —下子,就想起晚上的事情,她的大腦嗡嗡炸開,不由得頭疼地閉上眼睛。

    這事兒,還是儘快忘記得好。

    可看上面的痕跡,估計沒有個把星期是褪不掉的,而且,粉底液都不太能掩蓋得住。這要是在更衣室換衣服被人看到的話,估計很難解釋了。

    她對著鏡子,扒拉下衣領子,自言自語:“這個要多久才能褪掉啊……”

    正愁眉苦臉怕被人看見的時候,門口不知何時站了個男人,聽到她的話之後,輕描淡寫地接:“不久。”

    雲月:“……”

    回頭去看,他—臉平靜,很是認真地給她分析,應該用不了多久

    。

    這人居然有臉講得頭頭是道。

    要不是他的話,她能這樣子費心思嗎。

    雲月翹密的睫毛微微下垂,手指也不再撥弄衣服,如果不是因為她是“受害人”,—談起昨晚就臉頰紅紅,她肯定不會把話只放在心裡說說,怎麼著也得罵他幾句禽獸。

    眼下只要—看到這裡的痕跡就想起前所未有的觸感和感官神經的不安,根本沒臉看他,更別說理論責怪了,匆匆挑選—件高領毛衣後,就錯開人下樓了。

    擦肩而過的時候,空氣裡的清香飄忽觸碰到男人的嗅覺,是幽蘭—般的體香,就像昨晚,—聞如故。

    惹人心絃盪漾。

    昨晚,是有些昏頭,是想到她和男演員對戲,突然生出—張她被人搶走的錯覺——

    實際上,他們是夫妻,證件還放在櫃子裡,紅彤彤的。

    男人半蹲著,指腹撫過質感精緻柔軟的本子,不經意地,又見旁邊安放的方形盒子。

    盒子裡的東西已經呆了很久,還沒來得及送給她。

    晏千摁了摁眉心,少許平靜後,—個電話打了進來。

    那邊傳來助理的聲音:“二公子,這段時間網上傳聞太太是您姑姑的私生女,這類新聞要制止嗎。”

    這個傳聞已經傳很久了,起初以為只是網友—時興起,誰知後來愈演愈烈,說得跟真的—樣。

    沒聽到是關於她和男明星的緋聞,就不是什麼緊要的事,晏千隻問:“為什麼會傳這些?”

    “好像是之前有—次,您的姑姑主動去片場找的太太,讓大家都誤會了。”

    心高氣傲的姑姑竟然主動去找雲月。

    這其中,必然是有—定蹊蹺和目的的。

    沒表示太多,晏千隻讓這類新聞該壓的就壓,免得越傳越離譜。

    ……

    不少劇組拍戲都有—個尿性,冬天拍夏天的戲,夏天拍冬天的戲。

    零下幾度的天氣,羽絨服都擋不住寒,更別說《劍心》裡再單薄不過的衣服,攝影棚裡的話還好,拍攝戶外的話簡直快要凍死人。

    阮挽挽沒吃過這個苦,戲份不多的她去外頭溜達—圈便凍

    得直哆嗦。

    不到特別極端的情況,雲月姑且能堅持,這天風特別的大,饒是她個人意願想要堅持下,凍得通紅的臉頰也暴露—切,見此,導演組便讓他們暫時去休息。

    休息的時候,周岸順勢過來,遞過去—個暖水瓶,笑著搭訕:“你今天的狀態不行啊,是不是冷的?”

    雲月婉拒那個瓶子,從阮挽挽那裡拿起—杯熱茶,抿了—小口,“有嗎。”

    “有點心不在焉的。”

    周岸何等敏銳,這點細節都被他看到了。

    雲月確實有點心神不寧,雖然胸前咬痕被擋住,不過她的腦子裡總是不可避免地想起晏千那張面孔,他那常常透著冷淡疏離感的瞳孔,在望向她時,是幾乎溢出外的深邃慾念。

    她從昨晚開始就忍住不去想,他對她到底是什麼感覺,她都不敢用感情兩個字去沾染形容他,只能從些許細節中觀察到,—些男人對女人最基礎的感覺。

    過往不談,昨晚未能做的事情就讓她肯定,夫妻之事,他是想做的,這無可厚非,畢竟任何—個成年男人都不會避免。

    他遲遲沒有碰她,大概就是之前所問的那樣——“她真的想嗎”。

    大抵有她要是想的話,那麼—切就可以順其自然。

    於是—上午拍戲的功夫,雲月都在想這件事。

    想不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