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烏鴉 作品

第296章:寂靜之聲(下)

    節目組:【這首新歌翻譯成華夏語,是叫作《寂靜之聲》吧?】

    韓覺:【對。他說本來要發佈的新歌是另一首,但他認為這首歌我現在唱再合適不過了。】

    節目組:【我以為,是顧安發什麼歌你就唱什麼歌,沒想到你們還有聯繫。】

    韓覺:【哈,我們一直有聯繫。這首歌的出現,其實和我有關。我們先是聊了這件事,最近我身上正在發生的這件事,其次才有了這首歌。】

    此時此刻聽到這裡,相當一部分觀眾的心裡陡然一驚。他們沒有想到韓覺會主動談及這件事。意外之餘,就很興奮。

    韓覺:【網絡暴力其實我遭受很多次了,也算身經百戰,習慣了,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想笑。包括這一次,那麼多的謾罵,我本人沒有受多大的影響。他們罵得也都沒什麼新意,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句話,毫無創造力。我始終認為,做自己被討厭,要好過做別人被喜歡。別人說就說去吧,他們罵我幾句就能收穫一份快樂,那我是積攢了多大的功德啊,何樂而不為呢?

    但是我看到時間一長,參與進來的人越來越多了。各種冷嘲熱諷滿屏幕飛,說我一唱歌的,好端端腦子壞了怎麼有膽量去拍電影。附和的人還不少。我其實有點難受,當然不是為了我自己而難受,是為很多很多其他的人感到難受。】

    節目組:【哪些人?】

    韓覺:【那些被貼了標籤的人。在嘲諷我的那些網友的眼裡,一個人做了不符合貼在他身上標籤的事情,就應該被嘲笑。我感覺很好笑。

    我特別討厭給人貼標籤,因為一旦給人貼上標籤,就等於否定了這個人將來生活裡的其他可能性。粗暴地劃下一成不變的標準,只看結果不問原因。而被貼標籤的人如果做了意料之外的事,不再標籤了,這反倒成了他的錯?這是什麼鬼?(搖搖頭)

    人們都容易審判他人,誤解他人,甚至沉溺於審判和誤解他人的快感裡了。這樣固然方便省事,但太膚淺浮躁了。人們之間真正走心的交流太少了,這個社會不應該這樣子。】

    節目組:【那應該是什麼樣子?】

    韓覺笑了笑:【聽歌吧,你想知道的都在歌裡。】

    節目組:【所以你這首歌是給人一個答案?】

    韓覺:【不,我是為了給大家提一個問題的。】

    節目組:【什麼問題?】

    ……

    這個問題並沒有被節目組放出來。

    畫面一閃,就回到了舞臺,韓覺在鏗鏘激昂的背影音樂裡從光幕裡走到了舞臺中央。

    現場的觀眾一片歡呼。

    然而屏幕前的觀眾,心情大多不太歡快。

    有一句老話說得好——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不少人是帶著惡意或滿足自己八卦的心態來看韓覺演出的,被韓覺這麼一戳,自然無比難受,羞憤交加。

    他們猶豫了之後,還是選擇把韓覺的表演看下去。

    相比那些被韓覺刺痛了的人,小池等人就很開心。他們已經打算比賽放完了就打算把這一段【很不符合韓覺身上標籤】的採訪單獨截取出來。

    不僅是因為韓覺對這次事件發了聲,表明了態度,還因為韓覺在採訪中說的【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什麼鬼】、【走心】之類的詞彙,初次聽聞,卻莫名讓小池一幫子人覺得十分帶感!

    他們心想,不愧是韓覺啊。

    韓覺在舞臺上立定,接過一把吉他,就要開始表演了。

    “咚咚,咚咚。”演播廳響起幾聲心跳。

    然而舞臺的燈光卻漸漸熄滅,直至完全黑暗。就連舞臺側面的樂隊,都把看譜的燈光給熄滅了。

    屏幕內外的觀眾紛紛發出訝異的聲音,不知道是舞臺事故還是怎麼回事。

    吉他聲就在黑暗中響了起來。

    觀眾們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然後他們於黑暗中,聽到了韓覺淺淺地吟唱:

    【

    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

    哈嘍,黑暗,我的老朋友

    i've come to talk with you again.

    我又來和你聊天啦

    因為幻覺在悄悄地襲來

    在我的睡夢中埋下種子

    ……

    】

    韓覺的歌聲和伴唱相疊,一種遙遠的,遼闊的孤獨,於黑暗中撲面而來。

    觀眾們置身在黑暗中聽著韓覺的低吟淺唱,是一種新鮮的感覺。

    就像閉上了眼睛一樣,他們更專心地感受著韓覺是歌詞。

    然而他們就感受到了所有的悵然和悠遠,和清澈見底的冷清,都在這一句句自言自語的傾訴中被韓覺娓娓道來。

    而小池或者韓覺的粉絲們,開篇聽到的第一句【黑暗,我的老朋友】,馬上聯想到韓覺在採訪中說他已經習慣了網絡暴力的輕描淡寫,就頓時讓他們心頭有點發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