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丙 作品

57、第 57 章

    九年前他事發的新聞一出,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後來被上頭壓了下去,那也花費了一兩個月的時間。

    三年前他出獄,網上仍有人記得他,逐漸傳出他去了港城,在大集團做高管的消息。

    這家集團也被人扒出,說周卿河同鄭老先生夫婦關係匪淺,他去的集團就是鄭氏。

    如今又過了三年,網上再次傳出周卿河的消息,這回有文字有照片,消息可信度大大提升。

    照片裡的周卿河早已不復從前的光鮮俊朗,五十五歲的他坐在輪椅上,兩鬢斑白,瘦骨嶙峋。

    文字對他的現狀做了解說,說他已經殘廢,天道輪迴,報應不爽。

    下面半段新聞內容寫的是周禮,子承父業,原來採訪過不少商界政要人士的周禮,就是貪汙犯周卿河的兒子,而周卿河如今還能在港城養尊處優,自然得益於他兒子的本事。

    周禮面無表情地看完整篇報道,才回到最上方看首發的新聞賬號。

    這個賬號隸屬於吳永江的傳媒公司。

    而爺爺剛才在電話裡說:“就是今天中午,來了兩個人,說是你媽媽那邊叫他們來看看的,我們認得其中一個,確實是你外公家裡的,我跟你奶奶聽了可高興,又怕你生氣,所以沒告訴你,哪知道就變成這樣了,晚上新聞一出,你爸看到了,他整個狀態就不對了,等我們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現在他人在醫院沒事,你奶奶哭得不行。”

    三年前周禮將周卿河安排到港城,因為有鄭老先生的幫助,周卿河的行蹤無人知曉,吳永江這種小嘍嘍沒那本事查探到,否則也不至於在一個半月前跟蹤他,被他發現後一頓揍。

    既然出現了覃家的人,也就覃茳尤有這能耐了。

    之前電話聲音不小,內容林溫全聽到了,林溫心髒揪緊。

    周禮眼神陰鷙,他這模樣對林溫來說太陌生,林溫站在周禮跟前,擔憂地看著他。

    周禮抬起頭,注意到林溫擰著小眉頭。

    他知道他剛上大學時的那副鬼樣子有多嚇人,周禮儘量柔和表情,捏著林溫軟乎乎的手說:“我還當覃茳尤是要對你下手。”

    覃勝天重利,覃茳尤答應商業聯姻,覃勝天就放權給了她。

    周禮母親嫁給一個“外強中幹”的電視臺主持人,覃勝天就收回了一切優待,讓過慣豪奢生活的千金大小姐體驗了好幾年的平民日子。

    “我今天碰到她,還以為她是想利用你,讓我惹怒外公,但這點手段顯然不夠。”今時不同往日,覃勝天不一定會因為這點兒女情|事再大動干戈,周禮道,“我還想著她會再出點什麼招,原來招不是出在你身上。”

    林溫擔心地問:“你打算怎麼辦?”

    周禮沒吭聲,眼神沉沉的。

    林溫忽然抬手,蒙了一下週禮的雙眼。

    “怎麼了?”周禮沒躲。

    林溫抿唇,又放開了手,她看著周禮的眼睛,搖了搖頭。

    時間已經很晚了,林溫明天還要上班,周禮讓她去洗澡睡覺,林溫問:“那你呢?”

    周禮說:“我也上樓睡了。”

    林溫去洗澡了,周禮起身,拿上煙和打火機去了陽臺,抽完兩支菸,他才回到樓上。

    林溫洗完澡出來,外面已經沒人,但她聞到了極淡的煙味。

    她望了一眼閣樓,慢吞吞走向臥室,到了臥室門口,她腳步停了停,還是轉身朝閣樓走去。

    她怕周禮已經睡著,所以把腳步放得極輕,走到閣樓門口,她往床上看。

    閣樓沒開燈,室外路燈的餘光讓林溫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男人。

    望了一眼,林溫放下心,準備下樓,背後忽然傳來低低沉沉的聲音:“過來。”

    林溫一頓,調頭朝床走去。

    電扇開著中檔,周禮赤著身,只穿了一條短褲。他朝林溫張開手臂。

    林溫脫掉鞋,躺進他懷裡,周禮將人抱緊。

    周禮問:“今晚睡這兒?”

    “好。”林溫應下。

    周禮親親她,拍著她的後背說:“睡吧。”

    “嗯,你也快睡。”

    “嗯。”

    林溫閉上了眼睛,周禮眼還睜著。

    藉著微弱的光,他視線像素描筆,從林溫額頭畫到林溫的鼻子嘴唇,再往下……

    林溫的睡衣向來保守,永遠是t恤配褲子,褲子不是中褲就是長褲。

    不知道秋冬季節她的睡衣會是什麼樣。

    周禮沒什麼睡意,他就這麼看著人,看到後來,他見林溫額頭出了汗。

    床太小,躺不了兩個人,尤其他個子又大。

    他一直抱著林溫,中檔的電扇風力不夠強,林溫衣服又穿這麼嚴實,顯然扛不住熱。

    周禮又躺了一會兒,才小心起來,儘量慢慢抽出被林溫壓著的胳膊。

    下了床,他將人打橫抱起。

    林溫忙碌了一整天,穿高跟鞋走得小腿痠疼,累狠了睡得沉,被人抱起,她也只是在周禮胸口蹭了蹭,沒有醒過來。

    周禮低頭,嘴角微微提了一下,輕手輕腳抱著林溫走下閣樓,把她放回臥室的大床。

    周禮打開空調,給林溫蓋上被子,抹了抹她額角的汗,他才離開她房間。

    第二天,林溫比平常早醒十分鐘,她躺在床上回想了一會兒,然後起床,走出臥室,她先望閣樓。

    林溫像往常一樣,洗漱完做早餐,早餐端上桌,周禮正好下樓。

    “醒了?”林溫仰頭。

    周禮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俯視她。

    他一晚上只眯了兩個小時,林溫沒看出來,林溫一邊放筷子,一邊道:“先去刷牙。”

    周禮盯她半晌,才慢慢開口:“我明天去港城。”

    林溫一愣,想了想,也覺得理所當然,她點頭:“那電視臺那邊剩下的工作怎麼辦?”

    周禮說:“我待會兒去臺裡看看。”

    “你今天別送我了,直接去電視臺吧。”

    “不差這點時間。”周禮沒答應。

    說完這個,周禮才走下樓梯,進了衛生間。

    林溫打開鍋蓋舀小米粥。她並沒有深入想過,覃茳尤出的這招,表面上似乎只是讓周禮心情惡劣,勉強臭一下週禮的名聲,根本達不到她爭權的目的。

    周禮在衛生間颳著鬍子,刀片有點鈍了,他拿開看了一眼,將刀片扔了。

    看向鏡子,他深呼吸,扭動幾下脖頸,他翻出新刀片。

    林溫上班,周禮去電視臺處理剩餘工作,一直忙到下午三點多,他才回了趟自己家,收拾出一個行李箱。

    周禮喝著冰水,慢慢走到書桌前。

    拼圖板依舊立在桌上,絨面上是一幅只拼了一圈邊的拼圖,他已經十天沒再碰過這個。

    周禮捻起一片拼圖塊,放上絨面。

    想了想,周禮拎著行李出門,來到地庫,他把行李放後備箱,直接開車去了林溫公司。

    林溫下班,見到等在大廈門口的車,她熟練地拉開副駕門坐進去,問:“不是說你今天回自己那嗎,不用來接我。”

    周禮道:“我行李帶上了,明早直接從你家走。”

    “哦。”林溫繫上安全帶。

    家裡沒新鮮蔬菜了,兩人先去超市買菜。

    空氣仍然潮溼悶熱,到家後周禮開電腦忙碌,林溫進廚房。

    飯後兩人撐著傘下樓扔垃圾,雨絲細小,他們順便去小區外面逛了一圈,沒人釣魚,天氣原因,夜宵攤生意也沒晴天時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