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靈法師只想種樹 作品

132 舞會(上)

  或許是建築的層高太誇張了,哪怕燃著熱烈的燈火,驛館的四處也還都滲著寒意。

  這裡本該是被用來作為滾石鎮的領主府的。

  但雷加父親在修築此地時,只動工了一半,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這項工程被放棄了。

  雷加繼承之後,另起爐灶,建了個沒什麼架子的領主府。

  這裡就被當成了一年也用不到幾次的驛館。

  馬修還知道。

  驛館的後半部分,也就是靠北邊的那一塊,其實是堆滿了石料和木料的工地。

  而那裡距離熱鬧的農產品一條街也只有半個街區的位置。

  早上大家買菜的時候。

  站在工地裡還能聽到街上菜販子們的吆喝聲。

  幸好舞會在夜間舉行。

  工地北方也豎著一塊巨大的石壁,多少能起到一些隔絕視線的效果。

  不然這個驛館在來訪人員眼裡恐怕是要跌份的。

  “佩姬怎麼連這種地方的八卦都能找到?”

  思緒之間。

  馬修來到了舉辦舞會第二大廳,這裡離深藍港眾人下榻的別院很近,也同屬於靠南邊的建築。

  他來到角落,將伊萊放在了地上:

  “記住了?”

  小黑貓果斷開口說:

  “記住了!絕不現行!”

  馬修提醒說:

  “還有呢?”

  小黑貓急不可耐地回答說:

  “大膽與嘗試?”

  馬修臉一黑:

  “是自我與尊嚴!”

  “哦哦,自我,尊嚴!我可以去了嗎,馬修?”

  伊萊興奮得就像快脫韁的野狗。

  馬修無力地揮揮手。

  小黑貓幾個靈活地跳躍,從橫樑從一溜煙溜進了舞會的現場。

  片刻後。

  馬修也調整了一下服飾。

  微笑著走向了燈光瀰漫的那扇木門。

  和門口的守備隊成員打了個招呼。

  馬修的眼睛很快就適應了廳裡的光線。

  他環視一圈,發現這裡的確更適合作為舞會的現場,第一大廳太大了,空曠的舞池很難營造出應有的氣氛。

  這座大廳不僅狹窄了許多,而且東西兩側的走廊裡各有一排房間,廳內除了正中央可以被用作舞池的地段外,其餘地方也擺滿了石雕,立櫃等可以遮擋視線的東西。

  雷加還是下了點功夫的,沙發、吧檯、點心櫃,該有的東西大致都補齊了。

  此時大廳里人來了不少,一開始眾人還有些拘謹,但大家都是滾石鎮的熟面孔,幾個擅長調節氣氛的人熱了熱場子,其他賓客們也就順勢放開了。

  兩個吟遊詩人在離舞池不遠的地方彈著手搖琴。

  美妙的樂聲引著人們追逐快樂。

  馬修看到有些膽子大的男女已經在舞池裡跳了起來。

  他們的舞步可能不是特別標準,動作更難稱得上是優雅,但熱烈而充沛的情感就是對舞姿最完美的詮釋。

  馬修沿著舞池邊緣行走著。

  幾個青年男女在角落裡說著話——

  有個長著許多雀斑的男孩子被旁邊一個朋友的下流笑話刺激到了,氣的滿面通紅,其他人則是齊哄哄地大笑起來。

  一隻小黑貓身手敏捷地從牆邊跑過,它跳到了後面的花園裡,很快就不見蹤影。

  路過一個擺放著煉獄風格的盔甲騎士架子的時候。

  馬修還看到五人委員會之一的麗茲女士和另一名中年女性一起,在給布萊德介紹女孩子。

  大鬍子看上去非常侷促,他始終低著頭。

  麗茲女士或對面的女孩問他話時,他才抬頭應上一句。

  馬修看得嘖嘖稱奇。

  “每個被催婚的年輕人看到這一幕,都會下意識地覺得布萊德很可憐,但我卻一點都不同情他,甚至煩透了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此時,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舉著一杯紅酒,來到了馬修身邊說道:

  “因為我們家有個傳統,如果大兒子沒有結婚的話,那麼無論二兒子和外面的女人如何幹柴烈火,也會被無限地被要求推遲結婚的時間,我因為這個原因至少失去了兩個愛我的女孩,我可以等得起,她們卻等不起了。”

  說著,他衝馬修無奈一笑,伸出了左手:

  “帕頓,滾石鎮的北方稅務官,你應該聽過我的名字。而我也很清楚的知道你,愛種樹的法師,優秀市民的有力競爭人選,領主大廳新上任的法術顧問,雷加面前炙手可熱的紅人——馬修,對嗎?認識一下吧。”

  馬修很和氣地與小帕頓握了一下手。

  前不久澤勒在處理西邊村落抗拒交稅的案子裡就提到過他。

  稅收官小帕頓,就是那個案子的當事人。

  他同時也是守備隊長布萊德的弟弟,以及麗茲女士的二兒子。

  目前據說是因為得了花柳病的緣故,正在家中休養。

  “看來你的怨念很深。”

  深藍港的人還沒有到場,馬修隨意地與小帕頓攀談起來。

  “當然,我因此而失去了愛情,而且還不止一次。”

  小帕頓撇撇嘴:

  “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父母的眼裡永遠只有大兒子和小兒子,像我這種不上不下的註定要被人遺忘。但他們真的關心布萊德嗎?我也很懷疑。”

  “我知道布萊德有個喜歡的人,她是鎮子南邊一個私釀酒坊的小寡婦。

  哦,布萊德愛慘了她,他經常去光顧她的生意,而且是帶著守備隊的兄弟一起去的,可布萊德壓根不敢看人家小寡婦的眼睛。

  他只能默默地喜歡著她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她在過去三年裡換了一個又一個的男伴。

  有時候我真想替他把小寡婦綁回家裡算了,讓他早日結婚,順帶也能母親操心操心我的婚姻大事。

  不過仔細想想也不可能呀,那個小寡婦配不上我們家,我真這麼幹了,哪怕那是布萊德的意思,我母親也只會打斷我的腿。”

  馬修好奇地問: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

  小帕頓聳了聳肩:

  “這是小寡婦在床上跟我說的。

  她一直都知道布萊德喜歡他,也一直在等布萊德的表白,可一年過去,一年半過去,布萊德遲遲沒有行動,哪個女人能等得了這麼久?

  她死了丈夫,帶著三個孩子。

  一個人支撐私釀酒坊可是很辛苦的事情啊!

  布萊德的懦弱讓她失望透頂,不得不倒向其他男人,比方說我。”

  馬修忍不住皺了皺眉:

  “你這樣做,不會有心理障礙嗎?”

  小帕頓誠實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