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狗花 作品

33. 第 33 章 你不用感到任何歉意。……

這是李承安有生以來丟的最大的一個人。




周遭的番兵匆忙地上前來替他解開捆綁。




但方臨淵捆他用的是從他身上抽下的腰帶,這會兒看上去衣冠不整的。番兵拆下腰帶來,卻又不敢扔下,小心翼翼地將其遞迴他手上。




眾目睽睽之下,他外袍的衣襟大敞著,這腰帶一時間系也不是,不繫也不是。




怒而瞪向方臨淵時,卻見他笑得愉悅又欠揍。




“看我幹什麼?”只見方臨淵慢悠悠地走上前來,停在他面前。“我還沒來問你,你為何躲在那兒偷襲我?”




李承安咬牙切齒地說不出話來。




到底是誰偷襲誰啊!到頭來不是他被方臨淵一腳踹到絆馬索上,若非他眼疾手快,今日兩顆門牙便要留在蘭馥巷裡了。




況且……還能為什麼!




為他那日強迫他從屍體嘴裡掏毒藥,為他今□□到他父親頭上,讓他來給他當屬下。




李承安死都不會承認,他有些怕。




那天方臨淵臨走的時候,還警告他不要落在自己手上,結果轉頭就成了他的上峰。不到一天時間,他衛戍司的弟兄們就都遭了殃,被方臨淵光明正大地打了不說,家裡還一點都不敢有怨言。




李承安宛若鬼纏了身,只怕自己真落在了方臨淵的手上。




故而他今日才設下這樣的計劃,外頭的人不敢接這個茬,他就自己帶人去做。




結果……




下馬威沒給成,反倒是自己丟這麼大個面子,不如死了算了!




他瞪著方臨淵,半天沒說出來話。




“按十六衛戍令,襲擊或傷害衛戍司士兵的,該如何處置?”




卻見方臨淵慢條斯理地轉過頭去,問旁側呆站在堂上的役長道。




那役長支支吾吾地半天沒說出話。




“我要是沒記錯,需關押一月到三月不等,並處鞭刑三十,對嗎?”方臨淵卻自接上話茬,轉頭又看向李承安。




李承安眼睛都瞪大了。




他若真被罰入監牢,一夜之間,從滿朝文武到當今聖上就會全知道了。且不說有多少言官會因此彈劾他父親,便是滿天下的流言,都能將他淹死。




“你……”李承安的雙手都哆嗦起來。




但他直盯著方臨淵,卻半天說不出求饒的話。




——




方臨淵也沒想真把他關起來。




比起那個婁碩,李承安稍有些腦子,雖不多,卻有個極其寵溺他的父親。




方臨淵從昨天就知道,當今兵部尚書李扶,原配夫人只生了李承安一個,沒幾年就去世了。李扶重情,至今都沒娶新夫人,府上只一個操持家事的側室,在家中也對李承安恭恭敬敬的。




能將孩子寵成這般模樣,李扶是有些糊塗。但方臨淵即便秉公執法,卻也明白,朝堂之上若將人逼到絕路,只會適得其反。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李承安片刻,問道:“你不求饒嗎?”




“要罰就罰,少那麼多廢話。”卻見李承安咬著牙,脖子梗得硬邦邦的,像是在引頸受戮。




方臨淵笑了一聲。




“骨頭倒是挺硬。”他輕飄飄地說著,從懷裡取出了一張輿圖,丟在了他身上。




“我敬你這點氣節,但你也該有點本事,才對得起你這份骨氣。”方臨淵說道。




李承安一愣,不解地看向落在地上的那副輿圖。




“這是上京北城的輿圖,其上的店鋪、街道以及住戶,你該比我清楚才是。”方臨淵說道。




“你給我這個做什麼?”李承安皺眉看向他。




“三日之內,找到北城全部可匿五十人以上的處所,今天的事,我就跟你一筆勾銷。”方臨淵說道。




“但若你漏了一處,李承安,班房你要蹲,罰你的鞭子,我要打六十。”




——




待處理完李承安,已經到了後半夜。




方臨淵派了兩人將李承安及家丁押送回去,吩咐明白了要將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訴兵部尚書之後,方臨淵便跨上馬回府去了。




城裡的住戶與商賈錯綜複雜,又有不少官宦住所,查起來並非易事。




也幸好有李承安這樣背景雄厚的公子,才讓方臨淵省下不少功夫。




這也是他一定要李扶知道此事的原因。




他給李承安三天時間處理這事,非但是給李承安的,也是給李扶的。這等試圖陷害上峰、甚至親自帶人埋伏毆打的事,若鬧到朝堂之上,李扶比他更知道後果。




他願意網開一面,李扶這樣溺愛孩子的父親也該知道怎麼做,才能還他這個人情,替李承安解決這個爛攤子。




解決了個大事,方臨淵渾身輕鬆,只待回到府上,好好地休息到明日日上三竿,再去十六衛戍司辦事。




他在府門前下了馬,讓侍從替他將流火牽下去,便自朝扶光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