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酒卿 作品

第 29 章 不驚劍(十)





景禹說:“前輩,殺邪好玩嗎?”




他真是瘋了!明知道這不是真的,居然還把郭師兄當作兇邪,讓這個“李永元”殺著玩。




“李永元”沒作答,只是抬起手,要把劍歸鞘。他必是精心練過這個動作的,連袖子擺動的幅度都學得一模一樣——可李永元不是這樣的。




江濯擋住劍,一字一句:“夠了。”




雨聲猛烈,他斗笠下的眼睛像是剛剛下山的獸,在昏暗的室內又亮又冷,沒有一點笑意。“李永元”倒吸一口氣,正要後退,手腕卻一酸,劍登時脫了手!




景禹喝道:“誰?!”




黑霧頓時瀰漫出來,如同手臂一般,探進簾中,可是簾影搖曳,裡面沒人。景禹微探出半身,想要看清楚一些,豈料側面猛地驚起一道劍氣,直劈向他的腦袋。




是“拔鋒”!




景禹翻身一滾:“小孽畜,是你!”




江濯單持不驚劍,已逼到咫尺,立聲令道:“突甲!”




這是景禹印象最深刻的兵器訣,他眼眸微亮,脫口說:“他竟把這個也教給你了?你們究竟……”




可他猜錯了,江濯這一下是虛晃,少爺使的是婆娑業火劍第二式“不為”!剎那間,床柱俱斷,業火橫掃而出,把周遭燒了起來。




景禹退至簾子旁,揮開被燒掉的袖子。江濯再念一咒:“焚灰!”




業火頓時繞地生起,把景禹圍困其中。景禹避著火:“看來你在河裡想了不少,學聰明瞭!”




江濯自從下船就在想,想著怎麼殺人。那夜的對戰刻在他的腦海裡,他從拔劍開始,就不打算給景禹再耍花招的機會。“焚灰”有焚鬼之效,用它畫地為界,景禹的鬼就叫不出來。




果然,景禹遲遲不喚“差臣”。江濯赴火行刺,只見火光、簾影重疊,他二人身形極快,在飛舞的簾子裡如同鬼魅,“嘭、嘭、嘭”連撞數下!




景禹說:“找死!”




他朝側旁一握,抓出把短刃,和江濯再度相撞。江濯壓住他的刃口,將他逼退數步,口中道:“令行!”




他分明佔據上風,卻使了令行,身形幾乎立時不見了。景禹猛地回身,可四下全是簾子,影影綽綽間,又是




一道“拔鋒”破空而出,直擊景禹的胸口——被黑霧擋住了!然而這一下力道極其兇猛,縱使有黑霧阻攔,也讓景禹面色一白,險些嗆血。




江濯劍鋒一甩:“你傷在胸口,是因為永元仙師的‘突甲’對嗎?”




景禹道:“是又如何?憑你還殺不了我。”




江濯沒有接話,簾子驚飛,他又使業火劍逼退景禹。景禹叫不出差臣,便叫別的:“月鏡!”




這道訣很奇,頗似替身咒,只是景禹的身體沒變成木頭,而是和江濯頃刻間換了位置。他反持短刃,劃破江濯的側頸——




“嘭!”




江濯回劍格擋,刃鋒冰涼,雖然劃得很淺,卻還是讓他流了血。




景禹說:“你敢獨上憐峰,膽子倒是很大。怎麼,你想替李永元報仇?”




江濯道:“令行!”




短刃當即劃了個空!景禹嘖一聲,丟掉短刃,罵道:“好棘手的小孽畜!”




江濯利用消靈咒,讓每個令行閃移的距離都很短,導致他每次消失,都能隱在簾子背後,反使景禹應對倉促。但這裡畢竟是景禹的地盤,他略施一咒,門窗上的消靈咒便如同融化一般,全部掉落了。




不僅如此,消靈咒一除,四下門窗頓破。只聽轟隆一聲響,雨水像斷了繩的珠玉,被風捲入室內,“噼啪”地砸在他們二人的身上、臉上!




景禹沒了牽制,周身黑霧旋即變濃。他並兩指,令道:“消跡!”




黑霧倏地湧衝向江濯,大有把他消殺抹跡的意思。可是江濯一邊後退,一邊又喊了“泰風”。四面的簾子立時騰飛起來,鋪蓋在景禹身上,擋住景禹的視野。